我浑浑噩噩地看着温霏,她说的话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何其诛心,要在我的亲生儿子那里抹杀我的存在。
“不满意我的安排吗?”温霏的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冷意,嘴角噙着冷笑,生生揭开了我心口最疼的伤疤,又在我的伤疤上撒盐,“难道你想让温墨知道他的亲生母亲,有多下贱?想让左愈每一次看到温墨,就想起被他厌恶至深的你?”
我微微张开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温霏咄咄逼人道:
“你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如果你还是不肯在捐赠协议书上签字,那你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大不了我们一起死,谁都别想好过。”
温霏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用最残忍的方式击破我的软肋。我看着她狰狞的面容,知道为了墨墨的未来,我只有在她的威胁下妥协。那份体检报告不会骗人,上面写着我得了子宫癌,只有不到两年的时日。
就算我不答应温霏欺人太甚的要求,又能怎么样?墨墨在她手里,她拿墨墨的生命威胁我,我没办法和她抗争。
而左愈又完全相信她。
一想到左愈对温霏深信不疑,却把我当成罪该万死的恶人。我的心痛到了极致。
凭什么?难道我就不是人,就不配得到幸福吗?
温霏可以得到左愈充满爱意的精心呵护,我受到的冤屈,又该去对谁说?
两年后,我应该就不在人世了,如此不堪地结束这一生,受人胁迫被人冤枉――我不甘心。
“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有个条件。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如果你不答应,我会精神崩溃,会发疯,到时候,你就不好控制我了。”
看着温霏洋洋得意的脸,我沉声说。
实际上,我所谓的底线根本就不是底线,这么对温霏说,只是我这个被逼到了绝境却不甘心的可怜人最后的挣扎罢了。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我的要求后,温霏没有拒绝我。她看着我,似乎在透过我憔悴的皮囊,估量我的灵魂是否真的有那么疯狂。
我想,亏心事干多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怯懦。温霏她心里有鬼,自己都知道自己把事情做得太过分,欺人太甚,才会真信了我的话,担心我会发疯。
她咬了咬嘴唇,迟疑了片刻,然后甜美地笑了起来:
“这如果是姐姐的遗愿,我怎么能忍心拒绝呢?不过,提前奉劝姐姐一句,左愈他全心全意地爱着我,你的所作所为,只是努力让你在临终之前更像一个笑话罢了。”
我再次见到了左愈,这个俊美到令全沪城的上流名媛疯狂的男人,仍旧穿着笔挺的西装,身上不染尘埃,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优雅,修长有力的手指不耐地敲着桌面。他身上的任何地方都让人无法挑剔,都是那么完美。
“我可以在捐赠协议上签字,但你要和温霏先解除婚约,和我结婚。”
在听完我提出的条件后,他嗤笑了一声,然后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一步步地逼近我,直到他在我身上投下高大的阴影,让我感觉到喘不过气的压迫意味。
我垂下头,没有看他,他却伸出手强行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如墨色翻滚的眼睛,将我禁锢在他的怀中。我的头被迫贴在他的胸膛上,听到他强健的心跳声,感受着他的怀抱的温度。
“温潇,你就这么喜欢我?喜欢到可以无视廉耻,在你妹妹重病的情况下,肆无忌惮地*我,还要跟我结婚?”
他直视着我的双眼,用低沉的声音问我。
我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我恨他,恨左愈不信我,恨我不幸的命运。我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想报复他和温霏,还是因为,我仍旧没有对他彻底死心,才在得知自己时日不长后,想要满足埋藏在内心已久的愿望?
曾经的我是多么的爱左愈,那时候,我最热烈的梦想就是嫁给左愈。
左愈见我一直不说话,眼里复杂的情绪终于停止翻滚,变成明晃晃的厌烦。接着,他冷如冰霜的言语让我的心再次坠入谷底:
“可惜你太脏,内心太丑恶,我永远都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他松开对我的禁锢,将我推开,转身向办公桌走去,不再看我一眼。
“三个月。”我忽然说。
左愈疑惑地回头,看着我。
我对他凄惨地笑了一下:
“我们的婚期只维持三个月。我要你为我办一场婚礼,邀请亲友,让满沪城都知道我温潇嫁给了你左愈。这三个月期间,我要你陪着我。三个月后,一切结束,你和温霏恢复婚约,我把器官和骨髓给她。”
左愈盯着我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