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惟墨和白蓝雪对视了一下,都在彼此眼中看到笑意。温潇瞪向左愈,“喂,你怎么在孩子面前也没个正经,什么夜生活繁华,这是能说给孩子们听的话吗?”
左愈一向强势,他也只有在温潇面前才有挨训的时候。不过他脸皮很厚,被温潇训了却笑嘻嘻道,“我说错什么了,这是事实啊。而且你总说孩子孩子的,可惟墨和蓝雪都是成年人,也是时候体会一下成年人璀璨绚烂的世界了。”
闻言,左惟墨立刻举起双手,对白蓝雪表忠心道:
“我对那些都不感兴趣,我只感兴趣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白蓝雪嘴角上扬,淡然说,“那看来成年人璀璨绚烂的世界,只能我们两个人一起去体会了。”
温潇原本还想说左愈总是讲一些歪理,但当她看到左惟墨和白蓝雪的互动后,心思立刻就变了,就差给左愈鼓掌夸他会找话题。
只有坐在一边的左惟爱心生凄凉,爸妈这是彻底把他忘了吧。
他可是既没成年,也没有伴侣的可怜单身娃啊。
另一边。
陈会长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自己家,但又不能对家里人发火,那叫一个憋屈。
他一进屋就对管家道:
“陈璇呢?她还住在之前的酒店?”
管家看出他隐忍着的怒火,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小心翼翼道,“没有,她换了一家经济型的酒店。我让人劝过她,但她说之前的酒店每晚的价钱太贵了,她现在没必要住那么贵的。”
闻言,陈会长顿了顿,低声道:
“她可真是懂事啊。”
管家听出他话里那一抹嘲弄,顿在原地。“老爷,是不是陈璇小姐――”
“不是她。”
陈会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把坏情绪都压制在心里,尽量用冷静的口吻道:
“你让负责跟她的人小心一点,最近东京不太平。若妍已经出事了,如果她再在东京发生什么,那我也没法和她的父母还有哥哥交代。”
管家忍不住皱眉道:
“老爷,既然有这么多的顾虑,不如我们买一张机票,直接把人送回沪城吧。”
不是他不想讲情分,而是现在他们自己都有一大堆事,两位老爷都可以说是焦头烂额,陈璇继续待在东京,又少不了要他们关照,就像大老爷说的,如果她真出了差错,那还不得他们负责?
陈会长不知想了什么,对管家道:
“罢了,她一个丫头又能碍着什么事,让她留下吧。我和她的长辈是有恩怨过节,但这些还不至于影响到她这一个无关的晚辈。”
管家点头,心想陈会长还是讲情义的。
“阿茂呢?”
陈会长没看到自己弟弟的身影,问。
管家说,“二老爷和苏先生一起去外面吃饭了。”
闻言,陈会长有些诧异道,“他们现在还有心情在外面吃饭?”
自从陈若妍出事后,别说去外面吃,就是在家里吃,他们也一顿都没吃好过。比起他这个大伯父,陈茂作为若妍的父亲更是茶饭不思,而苏霖皓虽然和陈若妍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份关切的心意他也是看在眼里。
可以说,苏霖皓为了陈若妍的失踪是一刻都没放下心过,现在知道这两人一起出去吃饭,他怎能不惊讶?
“我也觉得挺反常的,但二老爷确实是告诉我,他要和苏先生一起在外面吃饭,说晚饭不用带他们那份了。”
管家回忆着道,“我看他的表情好像也不是觉得麻烦,而是真的很想吃这顿饭一样。”
听到这里,陈会长心里微微一沉,他想到什么。
“是苏霖皓约的阿茂一起吃饭?”
管家顿了顿,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陈会长目光沉着,虽然管家说不清楚,但他却肯定是这样。他弟弟是什么性子他比谁都了解,一定是苏霖皓主动约的他弟弟,而且这顿饭很可能也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谈事。
肯定是苏霖皓对他弟弟说,自己有事情要和对方谈。
但这两人能谈什么事呢?
陈会长心里打起鼓来,他就怕陈茂一时冲动把他私下告诉的那个计划透露给苏霖皓。他不是不信任苏霖皓,甚至他还很看好苏霖皓,但问题是,左愈可是叮嘱过他,这个计划除了他们兄弟俩,谁都不能知道。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明白一个道理,越是秘密就越怕更多的人知道,而信任这种东西最经不起推敲。
几乎是立刻就做了决定,陈会长拿出手机就拨了陈茂的电话。
东京市中心的一家居酒屋里。
陈茂又喝了一口清酒。他确实压抑太久,所以才在这一刻想要寻找片刻的放松,而眼下只有酒/精能给他这种放松了,哪怕那是虚假的,但现实太难,他也想逃避,也想一醉方休。
起码这个夜晚,他不用再每时每刻想着妍妍。
他想如果妍妍再没有消息,他或许就要挺不下去了。
“等若妍回来,我想和她成家。”
坐在陈茂对面的苏霖皓也喝了不少酒,他脸上的热度很高,他的神智似是也有些不清,可他的目光却是那么明亮,陈茂能从他眼中看到身为一个男人的坚定。
“其实若妍之前追求过我,她很明确地对我说了她想和我交往。但那时候,我却在犹豫,现在想想,我当时的犹豫是多么的可笑。她那么好的女孩,愿意接受我,这是我的幸运。”
苏霖皓望着陈茂,诚恳道:
“我当时想得太多,想自己是否有能力给她渴望的感情和生活。不怕您笑话,我甚至想到我比她大一些,已经过了二十岁时只想当下的阶段,所以我想我一旦认真地陷入一段感情,或许就不能自拔了。
我会想要和她走到最后,想让她成为我的妻子,可我又担心,她是否只是――”
陈茂对苏霖皓举杯道:
“你要是这么想,就是不懂妍妍。她从小就是要强又认真,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她不是那种肤浅的女孩,她选择了你就绝对是百分百的真心。”
苏霖皓的表情变得十分苦涩,他有些哽咽道:
“我知道,我现在才想明白。”
陈茂看着他,声音也哽咽起来。
“现在还不算晚,还不晚。妍妍会回来的,她回来之后,你要好好对她。你别看她这孩子喜欢笑,但她十岁时母亲去世了,她其实是个敏感的人,害怕伤心。等她回来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照顾好她,像你说的一样,给她一个家。”
这些话都是发自肺腑,在这样的时刻尤其动情。
苏霖皓看着陈茂一个性格火爆的人却露出这样的表情,有这种口吻和自己说话,他无法不动容。实际上,他心里的情绪汹涌而出,就像是要淹了他一样。
他有这么多情绪,好像是要死了,但他还活着,他能感觉到所有的害怕和畏惧,他能体会到自己多么希望陈若妍能平安回来。
“现在若妍还没有消息吗?陈会长说,斋藤家在和斋藤邦彦抓紧时间谈判,可谈判了这么久,总归该要有进展了吧。斋藤邦彦他到底想不想放人――”
说着,苏霖皓就有些失态。
他知道自己对陈茂说这话无论怎么看,都是有失分寸的。果然,陈茂的脸色沉下,沉默不语。
苏霖皓有些疲倦地垂眸看着地面,然后说:
“我知道有些事既然我帮不上忙,就不该去问,也不该去乱想。可我只是太担心若妍了,我――”
他的声音沙哑,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只是不敢想象,她要在没有亲友陪伴的地方,待那么久。”
陈茂被他说得都有些崩溃。
“妍妍她一定会回来的,这个你就放心。”
片刻后,陈茂道。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会回来,就好像不只是为了说服苏霖皓也是为了说服他自己。
苏霖皓想到自己这次请陈茂出来的意图,他是要按照那些人的吩咐,从陈茂嘴里打听一笔款项的事。
虽然和苏霖皓联系的人,并没有说清楚所谓的款项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只是用命令的口吻让他去问陈茂,陈家最近生意的经营情况而已。
苏霖皓心里充满猜疑,他不知道斋藤邦彦的人关心陈家的生意是为什么,难道他们也私下联系陈会长和陈茂,向他们开口要钱,而且还是要很大一笔钱了吗?
那如果是这样,如果那笔钱真的价格高到甚至超出陈会长的承受范围,那陈家的生意一定会因此受到影响,所以斋藤邦彦的人才要从他这里打听到真实的情况。
而无论陈会长和陈茂准没准备,准备到什么程度,他把这些消息透露给斋藤邦彦的人,都会让他们陷入被动。
苏霖皓暗自咬紧牙关,他痛恨极了斋藤邦彦和对方手下的人,那群家伙是真把他当成一个可以尽情利用的傻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