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这句话,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冒险,但我已经做好了得不到任何回答的准备。
毕竟,瞿管家是左愈的人,左愈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他也不会告诉我。
但出乎我的意料,瞿管家听到我的话,有些神秘地一笑,原本还有些保留的他似乎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夫人,小少爷这一个月过得很好,他得到了最好的照顾,为了让小少爷不寂寞,左先生还请了住家的家庭教师陪他。因此,虽然小少爷很怀念夫人您,但他没有太过伤感。”
听到墨墨一切都好,我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松了口气。
而瞿管家却没有就此打住话题,反而滔滔不绝起来:
“小少爷的这位新家庭教师,是和夫人一样年轻的女性,她长得漂亮,人又好,刚来左宅没几天就赢得了大家的好感。就连挑剔的小少爷也很喜欢她,时常缠着她一起做游戏。”
听到墨墨和家庭教师的关系好,我很高兴,可瞿管家的话,总让我觉得有些古怪。
他谈起那位家庭女教师的态度,就好像是在有意暗示什么一样。
“那位家庭教师姓白,我们都叫她白老师。她是从国外留回来,专门攻读过幼儿教育专业的研究生,对儿童心理学了如指掌,原本有些内向的小少爷和白老师非常合拍――”
瞿管家微笑着,那双本来就狭长的眼眯起来,让他看上去更像是腹黑的老狐狸:
“白老师她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时常对我们说,她非常喜欢小少爷,一想到小少爷这么小年纪就没有母亲陪伴,她的母爱之心便就此萌发,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听到这里,我更确定瞿管家说起这位白老师,是有意为之了。
“她还说,如果她有小少爷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定舍不得离开他半步,百般呵护着他长大,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少爷的母亲,会那么狠心,离开这么好的小宝贝。”
我沉默地听着,瞿管家也不管我搭不搭话,自顾自道:
“而且,白老师不仅对小少爷的教育热心,她也很关心小少爷的情感生活。她有心理咨询师的执/照,对小少爷的家庭环境很关心,她觉得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很难有幸福童年。”
说着,瞿管家十分明显地看了我一眼,暗示已经变成了明示,笑得意味深长:
“老瞿我也算是历经不少世事,阅人无数,我看得出,那位白老师的心思可不仅在小少爷身上。她说她喜欢帮助别人,可我看,她不仅想帮助小少爷,还想帮助左先生。”
瞿管家把话说到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那个姓白的女老师,她觉得墨墨没有母亲很可怜,又由于她特别爱帮助别人,因此,她就想直接给墨墨当母亲。
而左愈这个帅气多金的男人,自然就成了她的攻略目标。
“这位白老师,她总是向左先生发出邀请,要和他一起探讨小少爷的心理情况。小少爷喜欢白老师,因此,左先生对她也比较有耐心。
只不过,这些天左先生一直忙着接您回家,自然没空和白老师谈话,但今天就不一样了,您终于回了家,左先生的心情变得特别好,白老师看准机会,再次邀请了左先生。
今天中午,左先生之所以没空陪夫人您吃午饭,就是因为白老师。此时此刻,他们正在楼上的餐厅里一起用餐,谈论小少爷的心理问题。”
瞿管家终于说完了他要说的话,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细细地,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
“心理问题?”
别的暂且不提,唯独这一点我无法接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有些时常的尖锐:
“墨墨是个内向的孩子,他确实很敏感,关注他的内心是对的,可那不是问不问题的事。”
我有些词穷,可还是感到由衷的愤怒。
左愈把我锁在地下室里,不让我见墨墨,却在楼上和另一个女人,侃侃而谈我儿子的心理问题。
这种落差和对比,多么的让人不适?
那个姓白的女老师,我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墨墨,想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还是――
如果她只是想利用墨墨,把墨墨变成她吸引左愈注意力的道具,那她的行为和当初的温霏又有什么区别?
别的事我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居心不良的人拿墨墨当踏板。
“可是,白老师就是那么说的――小少爷有心理问题。”
面前的瞿管家用平静的口吻,加重了那刺耳的四个字。
忍无可忍,我咬牙切齿,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中了瞿管家的计,沉声道:
“瞿管家,麻烦你和左愈说一声,我要见他,立刻,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