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雷般的声音,惊天动地,瞬间就让我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
我下意识地叫出声,从后视镜的反射,看到坐在前座的司机一脸凝重,那表情十足的严肃,如临大敌。
“前面好像发生了撞车事件,导致整条路都被堵住了。”
坐在副驾驶的楚氏属下沉吟道:
“如果只是意外还好说,但现在不确定,是否只是单纯的交通事故。温潇小姐,虽然这辆车贴着隐私性比较高的玻璃膜,但还是能透过光亮看到一点车内的人影。
你坐在后面,把脸挡住,别让有心人看到你,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妙。”
闻言,我立刻提心吊胆,倍感虚弱地说:
“要不,我,我还是卧倒吧。”
不怪我胆小,只是左愈的杀伤力太大,不防着点不行。
我立刻真的趴倒在车座下。
如果左氏的人真到了这里,就埋伏在这条路上,让我再小心一前万倍,把我直接捆在轿车的底盘上都行。
然后,我趴在车座下,听着司机和副驾驶上的楚氏下属说话。这不过是一条林间小路,却不知在什么时候驶上了一辆货车,那货车撞到了路边的石碓上,才发出刚才吵醒我的那一声巨响。
前面吵吵闹闹,发生了事故的货车司机跳下车查看车辆损伤,那磕到引擎的货车又把小路塞得严严实实,一时半会儿这路都走不了别的车了,恐怕只有叫吊车来把火车拉走,才能继续走车。
而我乘坐的这辆其貌不扬的大众,就被彻底堵在了后面。虽然后面没有车,但偏偏这条蜿蜒绵长的路是单行道,总不能一路倒车,倒回到几百米外的岔路口。
“这应该不会是左氏刻意制造的事故吧?”
司机小心翼翼地观望着,对身边的同伴道:
“毕竟,我们绕的这条小路如此偏僻,而在这附近,像这样的小路山区这里还有那么多条,那个左先生就算是下凡的神仙,也不至于算得这么准。”
副驾驶上的男人也摇头道:
“那怎么可能?就算满沪城吹得再怎么神奇,他左愈也是人,不是神,我就不信,他能有这么大的本领,能在楚少布置的层层障眼法里找到我们。”
说着,年轻男人还回过头,对趴在车座地下不敢起来的我露出自信的笑,轻松道:
“温潇小姐,小心点是好的,但也不用太紧张。你放心,有楚少在,左愈的人没可能找到你。你不相信我们,也要相信楚少。”
他话音刚落,忽然,从小路的两旁冲出了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霎时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探出头朝车窗往外张望的我就看到,自己乘坐的这辆车被这伙黑衣人包围了。
司机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低声骂了一句,恨声道:
“这伙人是绝对是左氏的人!我认识领头的那个人,他是左愈的贴身保镖!”
副驾驶上的男人无比震惊:
“这不可能啊!从温潇小姐的去向泄露,到我们做出反应,这么短的时间内,左氏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精准地追查到我们?”
司机咆哮道: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问,快给楚少打电话!”
从看到窗外阿李那张熟悉的脸的第一时间起,我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时间也似乎凝固,周遭一切都诡异的寂静,我能感受到的只剩下恐惧,深深的恐惧,就像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人沉入了海底两万里。
而对左愈刻骨铭心的回忆,就是那足以让我在惊恐之后溺亡的深海之水,波涛汹涌,铺天盖地。
我花费了这么多才换来的自由,难道就要在这一刻,付诸东流?
那些黑衣人将大众围住,我看到阿李的脸在车窗外晃荡,他大张着嘴,在对着车里喊话。
这辆大众显然经过特殊的改装,隔音效果远比改装前要好,但阿李喊的是那么用力,以至于我能一个字不差,无比清晰地听到他的话:
“温潇,这些天总裁一直在找你!他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主动下车,他就不计前嫌,不追究你逃跑的责任!”
即使是在如此绝望的时刻,阿李的话,仍让我抿起讽刺的笑意。这些话的意思无非是说,只要我自愿走入左愈为我打造好的牢笼,左愈就放过我,不因我的逃跑惩罚我――
从始至终,左愈都把我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而我要的自由,要的独立尊严,左愈永远都不会给我。他只知道逼迫我,强求我,直到把我逼上绝路。
在绝望的痛楚之中,仓皇地捂住耳朵,我流下眼泪。
“温潇小姐,你先别下车,或许还有办法――”
司机扭过头,着急地看我,见我泪流满面,未说完的话倏然噤声。我知道,我现在的神情看上去一定非常的狼狈不堪,又丑陋又悲哀,以至于他近乎无措地扭过头,连安抚的话都说不出口。
另一边,副驾驶上的男人终于打通了电话。
“总裁。”
不知是我在极度紧张下的错觉,还是果真如此,给人开朗活泼印象的年轻男人在打通电话后,忽然换了一副口吻,声音也一改浮躁,变得稳重的可怕。
而且,他对接电话之人的称呼,也让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总裁说,他要让温潇小姐接电话。”
正在我惊惧之时,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转过头,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