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涵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居高临下道:
“表哥这个人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不会因为某些俗气的原因就认准了某个女人,再不变心――可正是这样难以被俘获的他,才深深地吸引我。
表哥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不会让我灰心。我不会把他拱手相让,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的女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就认准了他是我唯一的结婚对象。欧阳家和左氏已经有过一次成功的联姻案例了,这让我信心更增。
真是对不起,表嫂,我想做左夫人。”
作为情敌,像欧阳涵这样优秀又大胆有手段的女人,绝对是最难缠的。如果我现在还爱着左愈,一定会被欧阳涵光明正大要插足我和左愈的态度气得想要吐血,可惜,我听了却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看着欧阳涵,想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表嫂,我已经对你坦诚相待了,虽然我的话说得不好听,但这都是真心话,请你不要怨恨我。”
欧阳涵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幽默感道:
“我要感谢你,感谢你在一个多月前逃婚,这样,你和表哥的婚礼才在没举办前就结束了。
我知道,你和表哥还没有办结婚证。我还要感谢你不急于拴住他的淡定,如果我是你,早就在他对我求婚的一天,就拉着他去民政局。
我还要感谢你的妹妹温霏,如果不是她在三年前设计布局,导致你和表哥一见倾心的爱情故事凭空生出这么多波折,留给我的机会就所剩无几了吧?”
这个女人,果然很可怕。她这么笑着对我说出宣战的话,简直让人慌乱无措,但她还刺激不到我。
我有时候甚至会纳闷,时而霸道强势,时而幼稚疯癫,平时冷如冰山,发起火来就像火山喷发――这样让人冰火两重天的左愈到底有什么好的,能引得这些美女一个个的往上扑?
像魏茗那样家里快破产,带着目的勾搭左愈的情况我可以理解,温霏那个疯子更不必多说,可是欧阳涵这样才貌俱佳,什么都不缺,自己有能力赚钱的名门千金,何必就非得吊死在左愈这棵歪脖子树上?
但转念一想,欧阳涵自己都说了,她就是喜欢攻略难搞的男人,她的爱情,别人说了可不算。
“小涵――我现在还可以叫你小涵吗?要不,我提前就开始叫你左夫人,预祝你马到成功?”
我也对着欧阳涵眨了眨眼睛,语带戏谑道:
“你想做左夫人,这话不该跟我说,应该跟左愈说。毕竟,能不能做得了左夫人,不是我说的算,而是他说的算。
既然你和你表哥是青梅竹马,那你就好好劝一劝他吧,虽然你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花了这么多年都没劝说成功,但这事你跟我表白心意没用,我这个外人也帮不上忙啊。”
说到这里,我看到欧阳涵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勾起嘴角一笑,淡淡道:
“如果你真有你说得那么能耐,那让左愈回心转意,应该很容易吧?如果我是你,就偷偷摸摸地把什么事情都做了,给情敌一个猝不及防,何必先下战书?”
欧阳涵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她却没就此收起笑容,仍旧笑着对我道:
“表嫂,我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同情你。你有着很不幸的人生经历,让人怜悯。我想,我不择手段地欺负一个像你这样的弱者,未免也太坏了吧?所以,我希望你能知难而退,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结局。”
她那副信心满满的样子,才像笑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和左愈是什么情况。如果可以退出左愈的人生,我早退出了,哪里还待在这里,被她们这些人当靶子扎。
是他左愈硬拉着不让我走,可所有人都以为是我硬抓着左愈不放。哪怕我之前逃婚,他们也以为我是欲擒故纵。
“那就让你失望了。知难而退我这辈子是做不到了,或许等到下辈子,如果我们有缘分再相遇,我才能成全你的一片善心。”
看着欧阳涵,我耸肩道。
闻言,欧阳涵轻轻叹息一声,面色变得有些阴沉。她冷笑着看我,沉声道:
“表嫂,你太不聪明。你以为,你真的能从我这里夺走表哥吗?”
我平静地反问:
“夺走?你应该用夺走这个词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左愈好像一直都不是你的吧?现在,是你要从我这里夺走他吧?”
欧阳涵的笑意越来越冷:
“当然是你从我手里夺走了他。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身边,谁不知道我喜欢他,他是我欧阳涵中意的结婚对象?左老先生也喜欢我,他说,我和左老夫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表哥对我不算太热情,但他也从没讨厌过我。我早已是左氏内定的孙媳妇,如果不是你横空出现在那个该死的山洞里,走了狗屎运碰上落难的表哥,侥幸救了他一命,让表哥对你念念不忘,现在,我和表哥早就完婚了。”
我笑了,原来,这位看似完美的欧阳涵大小姐,她内心在嫉妒我。我只用一次碰巧的出场,就击败了她和左愈的所谓青梅竹马的情谊,这样的落差,心高气傲的她怎么能甘心?
“这么说,你和左愈没有终成眷属,全怪我当初救了左愈一命,是吗?”
我看着欧阳涵,目光中有几分可怜,这女人辛辛苦苦地想追左愈,却一连十年都没追到手。左愈对她就是不感兴趣,她只能暗暗地怨恨起我这种落魄的人来,一定很折煞她的心吧?
“不过,你怪我也没用。已经发生的事,永远都不会改变。涵小姐,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做你该做的事。”
话说到这种程度,我心里对眼前这个女人只剩下冷意,她如此看轻我,我自然也愿意竭尽所能地刺激一下她:
“你和我摊牌,那我也和你摊牌。左愈,我不会放手。到我死前,我都不会放手。既然你要和我抢男人,那就看我们谁更有本事了。涵小姐,好走不送。”
撂下这句话,我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再理睬欧阳涵的脸色。
良久,我听到站起的女人嗤笑一声,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了我的病房。名门小姐的涵养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在威胁了我一番,闹到不欢而散之后,欧阳涵还知道要轻声关门。
送走了来势汹汹的欧阳涵,躺在床上的我更睡不着觉。
夜色降临。
风尘仆仆的男人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床边,像是一个悄无声息的贼。但我却在他把手伸向我时,睁开眼睛,吓了他一跳。
“温潇,你没睡?”
左愈关切地望着我,轻声道。
我皱着眉,不带任何感情地问:
“你来干什么?有这空,怎么不去陪你的好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