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想到,做事一向稳重的左惟墨居然会劝刚认识没多久的小姑娘喝酒。惊讶地忘了眼左惟墨,我又抬起头,正想替左惟墨对愠怒的白承轩想说一句对不起,却被左愈抢先道:
“白总,既然是我家孩子闯出的祸,我们一定会负责。我的车就停在外面,如果您着急,就请让我的人送您千金去医院吧。”
左愈说话的态度很诚恳,但是白承轩抬起眼皮,看着左愈的目光很冷冽,并不领情。
“就不劳烦左先生了,白家有自己的车。”
白承轩口气冷淡。
左愈只是保持沉默,没有回应白承轩流露出的敌意。
随即,白承轩对见情况不对立刻赶过来的上官娆礼貌道:
“今天本该开开心心参加老先生的寿宴,却不料小女不争气,出了这样的事,我要送她去医院检查,只能先告辞了。请上官女士帮忙转告您父亲,事后我会来赔礼。”
说完,他抱起白蓝雪,就直接大跨步地离开了会场。
上官娆挠了挠下巴,对我和左愈耸耸肩,也不好说什么。见到白承轩带着女儿离开,会场的喧嚣停了停,随即又一切恢复正常。
我牵着左惟墨往回走。
“惟墨,你是咋想的,怎么想到要让人家小妹妹喝酒了?”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责怪左惟墨,他这孩子一向懂事有分寸,发生这样的事,他肯定比我们更难过。我只是不明白,按理说,左惟墨不是会做这种事的孩子啊。
左惟墨只是低头不说话。
倒是一直看着左惟墨的左愈忽然勾起嘴角,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惟墨,你实话告诉我,是你让白家的小姑娘喝酒的,还是她自己要喝的?”
左愈俯身,盯着左惟墨的眼睛道。
这瞬间,我看到一向稳重的左惟墨居然流露出了几分慌乱。我都能看出左惟墨的表情变了,眼力比我更好的左愈又怎么看不出。他沉声道:
“就凭你的表现,想骗过我,你还得再修炼十年。”
片刻后,左惟墨抬起头,闷闷道:
“确实是白蓝雪自己说要抿一口酒尝尝,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想到要喝酒。当时,我本来应该劝她的,可我没有。谁知道,她喝了一小口后反应那么大。”
说着,他又低下头,轻声说:
“如果她真因为这一口酒出了什么问题,那可怎么办。”
左愈扬了扬下巴:
“上官言明是很专业的医生,既然他都说没有大碍,那白蓝雪就不会有事,你不用替她担心。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在白承轩面前说是你提议要尝一口酒?”
左惟墨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他停住脚步,定定地看着左愈。
“因为,我怕她爸爸责怪她,觉得是她不懂事。其实,她很懂事,她就是太懂事了。”
听到墨墨的话,我更感惊讶,没想到他是为了白蓝雪才在白承轩面前撒谎,主动承担责任。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如果批评他不要撒谎,他撒谎又是因为好意。
而且,惟墨对那个叫白蓝雪的白家的小姑娘表现出了特别的关注,难道说,他对人家小姑娘――
“小子,你长大了,学会为了姑娘挺身而出了。”
我正纠结着,一旁的左愈却挑了挑眉,含笑道:
“夫人,你看,我们家惟墨现在已经是小男子汉了。你绝对不用担心,他以后拱不到白菜。”
闻言,左惟墨狠狠地瞪了眼左愈,脸上烧起飞红。
我当然是向着惟墨,对左愈义正言辞: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拱不拱白菜,惟墨是正经人,正经小孩懂不懂?哪像你,满脑子都是这些事。我看就是你对惟墨不起好作用。你那么有女人缘,当然不缺白菜拱了,你根本不用拱,就有白菜来拱你――”
左愈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然后,他也不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抬起我的下巴,戏谑道:
“夫人,你批评我教育孩子的方式有问题就批评吧,怎么还夹带私货?你还不清楚吗,我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你身上了。以至于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你,再也放不下别人。”
他看得我脸红了,我赶紧转过脸,把他抬着我下巴的手轻轻打掉。
“哇,你们好恩爱啊。”
偏偏这时有一位外国老夫人从我们身边经过,还笑眯眯地对我和左愈竖了个大拇指。
我羞红了脸,转过头又看到左愈得逞般的笑意。再一次瞪了他一眼,我轻声嘀咕道:
“左愈,你别得意,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
左愈笑得不再张狂,嘴角的弧度变得温柔起来,他也轻声回应我:
“夫人,不着急,我们的账,慢慢算。我巴不得这一生都和你算不完。”
――――
洁白的公主房里,白蓝雪缓缓地睁开眼。
“老爷,大小姐醒了。”
守在白蓝雪床前的女佣一见她醒来,立刻就起身跑去通知白承轩。没过几分钟,白承轩就出现在了白蓝雪的房间里。
“蓝雪,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承轩一脸担忧,他坐在床头,摸了摸白蓝雪的额头。
轻轻摇了摇头,白蓝雪纤细的眼睫在她白皙小巧的脸上投下精致的阴影。
“爸爸,我怎么了?我们不是在参加上官老爷爷的生日宴吗?”
她有几分迷茫地问。
闻言,白承轩有些恼火地说:
“还不是左氏的小少爷非要让你品酒,结果你酒精过敏了。蓝雪,你不知道,你妈妈的家族有酒精过敏的遗传病史,幸好你身上的症状比较轻,没什么大碍,只是晕倒了。以后你要记得,谁劝你都别喝酒。”
说完,他又气不过地补充一句:
“尤其是像左氏小少爷那样的混小子。”
之前在上官老爷子的生日宴上,他碍于情面没有对左愈发作,但他心里却一直在想,左愈这人是怎么教孩子的,让那么小的男孩就学会给女孩子灌酒把妹了。
他家的蓝雪可是小公主,怎么能让别的男孩说泡就泡。如果左惟墨不是只有七岁,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过去。
看着自己父亲气鼓鼓的样子,白蓝雪先是困惑地眨了眨眼,然后,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
原来,左惟墨是这样的人啊,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主动承担责任。还是说,在目睹了自己被继母刁难的情景后,他只是很同情她才站出来?
她其实是很骄傲的人,不喜欢别人觉得她可怜,尤其是不想让左惟墨觉得她可怜。
明明刚认识那个男孩,为什么要对他有这么多自己都弄不懂的想法?
白蓝雪垂下眼眸,心里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蜜。
“爸爸,你误会左惟墨了。其实,不是他说要喝酒,是我自己提议的。”
片刻后,她抬起脸,看着白承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