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一张白色卡片在门禁上晃了晃,对方就拉开门让她们进去了。
里面就是数以千万计的钻石珠宝,这样的安保措施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我刚拿的那张是丁先生的卡,他知道你没有邀请函进不去,特地让我来过来的。”闵婕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负责这次巡展安保的其实都是我同事,任务不同罢了,都是熟人。”
噢,难怪。
走到转角处,还没进入秀场,就看到一位被前呼后拥的女人一边仰着脸让化妆师补妆,一边跟身旁的人说:“……那怎么办?你让他们等着,我这儿还没结束呢,上千万的行头又不能让我戴着走!”说完又抱怨:“凭什么让吉吉先上啊,超模了不起?我等会儿出去,还有粉丝在外面等着呢!”
声音有点耳熟。海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穿浅色露肩乔其纱长裙,爱丽丝风格的泡泡袖点缀着花枝蔓草,头发顶端也是缠枝鸟巢的模样,配上颜色斑斓的妆容,十足的女神范儿。
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还没有上身,不然肯定艳光四射。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她挥开化妆师,拎起裙子往里走,身旁的人连忙跟上。
海宁只觉得一阵香风擦肩而过,身旁的闵婕步伐大,不小心一脚就踩上了她长裙的拖尾。
“哎哟!”前面的人扭了一下,停下脚步瞪过来,“干什么啊,怎么回事?”
女神生气了。她身旁穿黄色休闲西服的男人连忙安抚她息怒,然后走近几步问海宁她们说:“请问你们……”
话没说话,自己先愣了。
海宁也认出他来了,笑了笑:“你是朱子豪吧?”
当年跟罗胜要好,一心为孙心雅鸣不平要报复她的那个朱子豪。虽然胖了些许,模样却没有大变。
“你是彭……彭海宁?”
“嗯。”
她看了看他身后,先前因为化了妆没看出来的人这会儿能看出个大概了――这位明星范儿十足的一定是孙心雅了。
“没想到这么巧,你们是今天来走秀的明星?”
朱子豪有点尴尬,嗯了一声道:“我是雅雅的经纪人,她今天是应这个品牌的邀请来参加活动的。”
原来如此。海宁点点头,表示明白,都是工作嘛。
孙心雅却转身回来了,挡在她们跟前道:“你是彭海宁?”
她对这个名字太敏感了,一听说就立马过来确认。
海宁没有回答。该怎么说呢?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她跟乔叶一样实现了人生理想,应该恭喜她吗?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怎么进来的?”孙心雅四下张望,“进来就踩我裙子,你是故意的吗?”
“踩你的人是我,跟她没关系。”闵婕看着她,“她是丁先生的客人,孙小姐你不要太敏感。”
“你又是谁啊?”孙心雅好笑地哼了一声,“今天怎么谁都能对我指手画脚了?”
朱子豪说:“雅雅你冷静点,马上要轮到你上场了,那边剧组还等着,不要耽搁了时间。”
“上场也要上得了呀,你看我的裙子,被踩了这么大个脚印,难看死了啊!”
朱子豪弯腰去拉她裙摆:“我帮你擦干净就好……”
“不行,凭什么你擦啊,谁踩的谁擦!”
闵婕口香糖也不嚼了,抿紧了唇看着她好一会儿,刚准备弯下腰,她又一指:“我明明看到是她踩的,让她来。”
海宁被她指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来,倒是让她回忆起当初流言最可怕的时候,大家的目光似乎也是这样看着她。
委曲求全的日子早就过去了,她当然不可能向她低头。她手边架子上有一杯不知谁喝剩了放在那儿的咖啡,她打算顺手拿过来直接泼她身上,身后忽然有人说:“我帮你擦。”
所有人的目光都扭转了方向看过去,身后四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最中间拎箱子的那一个,竟然是罗胜。
海宁愣了,孙心雅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把手里的箱子递给旁边的同伴,走过来蹲下身,指着她裙摆弄脏的位置,沉声问:“就这一块吗?”
孙心雅还没反应过来,闵婕给他递上手帕说:“用这个擦吧,多拍几下就干净了。”
罗胜接过手帕没说话,捧着层层叠叠的裙袂擦得那叫一个认真。
孙心雅大概怕走光,两手往后压住裙摆:“差不多就行了,有你动作这么粗鲁的吗?衣服撕坏了就更麻烦了。”
“有麻烦也是你自找的。这么盛气凌人,在贵圈恐怕走不远,尤其丁慕云看人眼光很挑剔,小心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把这么大的代言也给弄没了。”
“你!”
朱子豪更尴尬了:“胜哥……那个,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罗胜这才放开她的裙子,像不认识周围其他人,重新把箱子拿过来,说:“不是要上台吗?走吧。”
他手里拎的东西,大概可以买下一个岛、半座城。按主办方的要求,这些美丽的珠宝,都要在秀台上一件件戴到模特身上,然后在镁光灯下全方位地做一番展示。
他是护送这些珠宝过来,恰好碰见这个小插曲。大家这么熟,不呲哒两句都对不起当年的交情。
只不过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海宁一眼,很快就拎着箱子消失在门后。
闵婕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啊。”
她指的是罗胜。
海宁站在台下,看罗胜他们将箱子打开,珠宝一件一件被捧到台前,然后戴到孙心雅的头上、脖子上、手腕上。
她略僵硬地端坐着,眼睛不知看哪里,完全没有镜头感了,摄影师叫她动一动她才动一动,超模吉吉在一旁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她。
海宁觉得还是自己太孤陋寡闻了,回国这么久,竟然都没听说有孙心雅这么一位明星。
再看罗胜,他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身上的伤都养好了吗?照闵婕所说,这趟巡展的安保工作也属于他们公司的业务,这才几个月时间,他就开始接新任务了?
她脑海里想的事情太多,珠光宝气就全都看不入眼了。看来刚刚才说的话就要食言,她对丁慕云说会好好看其中门道的,现在却注定只能走马观花。
展览结束后,贵重的珠宝被重新封箱运走,还是罗胜他们四个人,尽可能低调地护送箱子离开。
他一次也没有回过头。
孙心雅终于也像松了口气,垮下肩膀,怨声载道地走下台,周围的工作人员又哗啦一下把她给围住,她也顾不上其他了。
“一个二线明星,端着天后的架子,我看她这路确实也走不远了。”闵婕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把糖盒递给海宁,“吃一颗吧,咀嚼按摩大脑,吃甜的人也开心点,不要为这种人影响了心情。”
“谢谢。”
海宁嚼着糖果,问她:“你……是不是早就认识我?”
她在咖啡馆前看她那一眼,不太像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闵婕笑笑:“我认识的这些哥们儿吧……你都不知道他们爱一个人要搞出多大阵仗。”
海宁不解地望着她。
“总之我们都知道你是罗胜的女人啦,他为你可吃了不少苦头呢,结果还是没睡到你吧?我看他最近阴阳失调挺严重的。”
她跟罗胜说话的风格还真是相像呢……
“他的伤怎么样了?”不该问的,可还是问了。
“肯定是没全养好,不过既然已经干活了,就证明不耽误事儿。你要真关心他,就别跑了嘛,省得他恨不得满世界发通缉令到处找你。”
第五十四章
听说他伤没养好,海宁心里就有些郁郁的难受,
共富贵如过眼云烟很快就忘了, 但共过患难一辈子都能记在心里面。
她常常会想起在南苏丹的那些日子, 甚至有时还会梦见高三复读那一年互相信任、手拉手互相扶持的情形。
真心还是假意, 时间过去太久,连她自己也不是那么肯定了。
闵婕还要回丁慕云身边, 两人告别后, 海宁从顶楼展厅出来, 没想到朱子豪站在门外。
“有什么事吗?”不能说耿耿于怀,但她对罗胜当年这帮狐朋狗友的确热络不起来。
“我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上前一步。“今天的事,还有高三那年的事……那时候太不懂事了, 我这几年一直觉得很对不起胜哥。”
“那你应该跟他说对不起。”
“不不,对你也很抱歉,我真没想到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摸爬滚打这些年他也练就了铜墙铁壁般的脸皮, 可说起当年的事还是不由得脸红, “你出事后胜哥去你家门口守了两个星期都没碰见人,我们谁劝都没有用。后来他就出国了, 我们连跟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听说他在国外吃了很多苦, 你肯定也一样, 今天难得在这里遇见, 无论如何这句对不起也是要说的, 你接不接受都不要紧。”
然而跟罗胜还是没有机会说上话。当初海宁出事后他们就有自知之明,这朋友怕是再也没得做了。
海宁脸上表情淡淡的,没什么表示。朱子豪还赶着去追孙心雅, 搓了搓手说:“雅雅这些年也不容易,很难得才有现在的成就。我保证她不会再插手你跟罗胜之间的事,也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万一……我是说万一有其他人在任何场合问起你关于她当年的事,你就说句不清楚,或者让对方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的,也可以联系。”
他双手递上一张名片,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的名头响当当的。
原来还是为了孙心雅。
“如果你见到胜哥,也麻烦告诉他我真觉得很对不起他,今后有机会一起喝酒,我请。”
他转身离开,海宁也把手里的名片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本来以为今天不会太累,没想到回到酒店还是觉得疲惫不堪。
她没胃口吃饭,从酒店附近的快餐店买了点东西拎回去打算随便打发一顿。她肩上背着包,一手还拎着吃的,掏门卡开门的动作就不那么灵便了,勉强推开了门,还没来得及踏进去,就被身后的力量一推,整个人天旋地转贴在玄关的衣柜门上,房间门在身后被关上并落了锁。
她想叫,嘴却被男人强而有力的手给捂住,等她看清面前的人是谁,那手才松开。
身体仍然动不了,她一身冷汗,怒道:“罗胜,你疯了?”
他不说话,制住她的双腿后又制住了她的双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
“你不是还有工作么,到这儿来干什么?放开我。”
“我这十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找你。还有什么工作比这件事更重要的?”他说,“彭海宁,别说我对你虚情假意,你自己说过的话又还记得多少?你说我受伤也会一直守着我的,结果呢?我他妈只是打了麻药睡了一觉,醒来你就又不见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使劲摇晃了她几下,她缩了缩肩膀,却还是硬声说:“没人让你这么做。罗胜,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是吗?所以支撑他走过这么些年的那些青涩回忆其实都是他的幻觉吗?
他才是那个自作多情的人吧?
他脸上表情有些扭曲,居然笑了笑:“好好好,是我犯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今天不妨就把这事儿坐实了,我这几年也不算白费了。”
他把她拉进房间里,直接扔到床上,覆身上去疯了一样地吻她,一边吻一边解自己的皮带。
他的力气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海宁挣扎扭动得再厉害也无法将他从身上踢开,唇舌更是被他抵压得喘不上气。她用力咬了一口,嘴里明明已经尝到血腥味他都仍不肯放手,最后是膝盖顶到了他的肋骨的伤才疼得他暂时松开,然而她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用皮带绑住了。
“罗胜……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他重重喘着气,把胸口那钻心的疼给压下去,不说话,俯身重新封住她的嘴,扯开她衬衫的衣襟,手掌顺着她内衣的边缘探了进去,立刻抓了满手的软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