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不愿意做人父母该做的事,那这一千万我出。”薄唇锋利的弧线已经隐含怒火,他冷冷一笑,眸光森寒望向杜思远和梅亭,一字一句,却是不留情面。
梅亭满脸欣喜,杜思远则是一脸惊愕。
“不过以后杜若和杜家脱离关系,你们与她再无瓜葛!她是我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包括你们!”他的话语说的斩钉截铁,到最后一句时,那隐忍的怒气已经压抑不住的昭然若揭。
杜思慧最初的那些紧张和不安,立时就加重起来,掌心后背,细细密密的都是冷汗,她太担心杜若了。
所以当廖元苍的电话打来时,杜思慧下意识地就说:“元苍,若若她—”
廖元苍打断了他的话道:“姑姑,这一千万我出,可从今以后杜若就和杜家毫无关系!”
杜思慧蹙了眉,止住了眼泪,有些讶异地说:“元苍……可是若若她即使在那个家再痛苦,都没有离开,是因为那个家里有她曾经美好的回忆……”
廖元苍的眸光一冷:“可那个家已经不属于她了,我宁可希望杜若不用再在那个家中受罪。”
“我知道你也是为她好,但是若若所想的不是你所想的,你得给若若一些时间去考虑,是不是?”
“那就听姑姑怎么做。”
“我再去找我哥哥谈谈。”
杜思慧打通了杜思远的电话,开门见山地说:“哥,我想跟你再聊聊。”
“思慧,我同意拿钱,但要让廖元苍去赎人。”
杜思慧吃惊地道:“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若若的。”
奢华的别墅里,俊美而又邪魅的男人一身黑衣,目色锐利,唇角绷紧,坐在深咖色沙发上,一只手抚着面前的办公桌。
赵阳的电话打来,廖元苍才从闭目养神中抽回思绪:“查出来什么消息?”
“曝出杜若被绑架的人是苏氏。”
廖元苍沉吟了一下,缓缓吐声:“苏氏……”
泊苍的财务部部长苏叶,苏氏千金,而据他所知,苏叶和杜溪关系很好,曾经还去杜氏公司找杜若的茬。
如果是苏氏做的这件事,那么苏叶必然是和杜溪联手做的,最毒妇人心,这句话让廖元苍再一次体会到了。
既然她们敢这么做,那他绝对不会放过她们!
“总裁,下一步怎么做。”
廖元苍淡淡道:“继续查她在哪。”
“好的。”
他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客厅里没有开灯,暗灰的暮色从那茶色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和表情。
他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受钳于杜若,看到她被家人不重视时,自己却是那么生气;而当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就会时不时陷入思念她的情绪中去。
廖元苍啊廖元苍,一向冷静自持的你,竟然为了这个女人而改变了自己,看来你是真的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心上。
冲了个冷水澡后,廖元苍缓缓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秋夜的风如此的冰冷,让人心底的烦躁渐渐消去化为平静。
肚子饿地疼直叫,这时门被推开,杜若没有抬眸,直到男人走近,她才听到他说:“吃饭!”是那个冷漠的刀疤男声音。
她还来不及抬头,一个用塑料袋包裹起来的餐盒放在她的面前,诱人的香气四溢开来,她忍不住就咽了口口水,可她的双手还被身子紧紧地勒住。
刀疤男说:“没拿到钱之前,你的人身性命是安全的。”
他的意思她懂,杜若反问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刀疤男直接半蹲到她面前,男人上下打量着她,满脸疑惑地问:“你还打算跟我们谈判?”
她还没有开口,他又继续说:“做我们这一行,讲究的就是诚信,你还是好好在这待着吧,我会把你绳子解开,赶紧吃!”
杜若愣住了,做绑匪的这个行业操守还真的高,这么一心一意为买家办事,倒不如找个正经职位去做正规事。
刀疤男把绑住杜若手的绳子粗鲁飞快地解开,饥肠辘辘的杜若爱并没有觉得饭菜会被下毒,放心的大吃着。
刀疤男随即走出去,又走进来扔了一瓶水放在她的身边,接着又大步离开锁上了门。
立冬之后的a 市分外寒意,杜若只感觉身上又累又黏糊,头发也是油腻的难受,即便是大雪天,她也会晚上泡个澡。
然而被绑匪带到这里两天了,她终日被锁在这里,出了方便的时候被他们带出去,其实时间她是不能出去的。
填饱了肚子后,杜若想着就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没有人来救她,她一定不能够活命,那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她。
就在她思考着如何出去时,听到木屋外刀疤男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尽管声音不大,但竖着耳朵的她还是悉数都听到了。
“陈哥,这几天你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别乱跑,等我通知再行事。”女人说道。
“我们也是老手了,拿到钱之前我们会看好里面的人,这个你放心。”
“好,事成之后,我会再加一倍给你们,到时候拿着钱就离开a市,不要再来这里!”
“没想到遇到这么阔绰的老板,我和肥仔一定会办好事的。”
“交人之前毁了那个贱人的容貌!我要看看没钱没势的她还怎么狐媚人!”
刀疤男眼波一颤,女人之间的仇恨真是可怕,握紧了紧的拳头倏然又松来。
毁容!
杜若的身子一震,是谁这么恨她,恨到竟然想毁了她的脸,怎么办,她若是继续被困在这里,必然会被那两个男人痛下杀手的。
她的心慌乱不已,一定要快点想办法找人求救才行,可是这生病也不是她想生就能生的啊,这可愁了她一下午。
天际快要黑时,寒风透过破烂的窗户吹在杜若的身上,她打了一个哆嗦,缩紧了身子,她的身子向来好,从小到大都没怎么打针吃药。
无意碰到了还剩大半的矿泉水瓶,她没有喝太多水,是因为凉水生冷怕喝坏了肚子,这荒郊野岭的她想找绑匪放她出去上厕所都很麻烦。
有了!
杜若乌黑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她猛地打开矿泉水,拨开衣领就让水流顺着脖子流进身体。
真凉!
但是为了这张脸,为了这条命,为了把那些害她的人绳之以法,她要忍!
刺骨的寒意让杜若的脸色立马刷白,她伸手就把瓶子扔了出去,牙齿打颤着,哆哆嗦嗦地双手抱膝。
她知道这样做,半夜一定会感冒发烧,可她只有这个方法能告知外面自己的处境了。
过了半夜以后,杜若身上冰凉一片,湿冷的衣服与肌肤紧密地贴和,从头顶到脚底,冒着一层层的细汗,整个人像淋了一场倾盆大雨。
“好痛……”
她发着细微的声音,她的声音太小太小,外面候着的绑匪根本也已经熟睡,听不到她的呐喊。
她显然是低估了一瓶矿泉水的威力,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喉咙更是疼痛地说不上来一句话,如果不能让绑匪带她去医院。
不仅她得不到外界的求救,这一夜低烧也会要了她的命!
她颤抖着身子卧倒在地上,随手拿起一个石板,使出全身力气扔向木门,却在半路就已经掉在地上了,她身上没有足够重的东西扔在门上。
心脏从不曾有过片刻的松懈,不过是两天的时间,她只觉得像是熬了十年一样漫长,更遑论此刻,她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她凄苦地摇头,她不会死的,她还没有把梅亭的那些丑事公布出来,她还没有让杜溪、廖扬名获得应有的惩罚,她不能玩笑性的离开这个世界。
杜若!你要挺住!
由于痛苦而蠕动的双脚,皮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噌噌的声音,杜若猛然一愣,回过神来立马把鞋脱了下来猛地砸在木门上。
第一个“砰”的声音让两个绑匪清醒,第二个加重的声音让他们意识到屋内出事了,拢紧了外套速度解开了锁,就看到枯黄灯光下,瘦弱到不盈一握的女人紧咬着唇满脸是汗,身子紧紧缩在一团。
两个男人顷刻觉察到这个女人的不对劲,刀疤男人叫陈垒,他三步做两步地冲上来,伸手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砰,一惊,抽了抽嘴角对身边的矮胖男人说:“这女人发烧了!”
矮胖的男人叫陈金,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很多,他的面色有些慌张,问:“大哥,我看这女人烧的很严重,咱们就这么干看着她吗?”
陈垒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又打量了一下虚弱的女人,确定她没有在搞鬼是真的生病后,立马横抱起杜若对陈金说:“去附近的小门诊,就上去咱们去了,这女人死了,我们一分钱拿不到!”
“是、是、大哥、我去开车……”陈金是第一次跟陈垒干绑票,听到陈垒的话,身子立马颤了起来,说的话也是结结巴巴。
颠簸的一路,杜若只感觉自己的胃里排山倒海,终究是到了目的地,她被抱下了车,乌漆墨黑的天空,诊所前的一盏灯光好像温暖了她此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