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方式吗?
确实有,但并不普及,还是官方用的多。
民间倒是不少养鸽子的,但要么为了吃,要么为了溜。
指望它们送信儿?开什么玩笑!
首先,飞鸽只能在固定航线之间往返,路线定死了的。
一旦想和第三人交流,得了,从头开始驯养吧。
另外它们体重小,导致能携带的重量也极其有限,最多不过几张纸。
而驯养一只能够独立完成任务的信鸽需要非常专业的技巧和很漫长的周期,民间这种技术非常罕见,成本又高,没什么百姓会为了这个单独养鸽子。
但最致命的是,实际上飞鸽传书的成功率根本没有小说和影视作品中表现的那么高!
它们也会迷路会叛逆!
甚至被人随手射杀煮了吃了。
故而需要同时放多只信鸽,传递相同的内容,如此才能保障消息准确无误地传达到收信人手里。
可但这么一来,成本就又上去了,所以多被军中垄断。
回去的路上师雁行还在想呢,如果柴擒虎真的把快递做起来,大家完全可以搞个合作嘛!
刚进门,凳子还没坐热乎,师雁行就被苏北海派来的人提走了。
已经合作过几次,又有裴远山这层关系在,苏北海就开门见山地说了。
“那奶油蛋糕能送去外地么?”
师雁行精神一振,“敢问大人送去什么地方,多远,中间会经过什么地段?”
奶油蛋糕价值不菲,苏北海自己一次也没买过,可现在却要送去外地,给谁?
苏北海迟疑了下,显然是不大想说的。
师雁行倒不是非要刨根问底,“大人有所不知,那奶油蛋糕极娇贵,容易发霉变臭不说,裱花极容易化,更容易塌。”
下月初也才是八月,后世公历的九月,白天正经挺暖和的。
这话之前苏北海就有所耳闻,无奈之下,只好说是州城。
“州城啊……”
师雁行陷入沉思。
之前郑平安曾帮她从州城买槟榔芋,中间层说起距离,若马车正常行驶,少说也得两三个时辰。
这么暖和的天气,这么远的距离,中间路况不明,能行吗?
非但如此,苏北海甚至还想要个三层的!
师雁行一听,第一次想主动往外推。
这不要命嘛!
州城有什么人值得苏北海如此大费周章吗?
有!
知州!
即便不是知州大人,也必然位高权重。
大客户!
师雁行重新来了精神,开始认真思索。
三层直接送过去是不成的,没准儿刚出城门就晃塌了。
那么分层拆开,到时候现场组装怎么样?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
还有冷藏。
照例是硝石和棉套的经典组合,只要硝石的量足够,甚至可以夏日制冰。
苏北海听罢,大手一挥,“硝石本官自会安排。”
硝石虽然限购,但以一县之尊超额弄些完全不算事儿。
这两个大难题解决了,师雁行轻松一大半。
但最关键的一点还不行:颠簸!
奶油蛋糕很脆弱,任何一点颠簸都有可能导致变形。
而苏北海此行又走不得官道,师雁行一想到城外的烂路就头疼。
师雁行想了半天,还是不能打包票。
苏北海皱眉,倒也不难为她,想了一回,问道:“做这个需要多久?”
师雁行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不方便带过去,那就现场做!
“半天,”师雁行说,“但是大人此行想必并不想过多的引人关注,可制作蛋糕的器具十分繁琐复杂,还要有烤炉。而每一只烤炉的冷热和时长都不同,我需要至少两天提前适应,不然烤出来的蛋糕可能会开裂、发苦甚至夹生。”
这么一来,阵仗太大,就完全背离了苏北海当初速战速决的初衷。
苏北海知道可能会麻烦,但没想到这么麻烦,偏师雁行说的都是实话,顿时陷入挣扎。
第99章 试验
师雁行考虑许久, 提出两种解决方式:
“一个是先烤蛋糕,去到州城之后随便找家客栈安顿下来,现场打发奶油、裱花。这样虽然也需要一些工具,但也不算太显眼了。
要么就请苏大人事先帮忙找一家带烤炉的铺子, 我提前几天过去, 亲自去试几次温度, 从蛋糕胚开始制作,保证新鲜完好。
但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她要耽搁好久啊!
没有师雁行坐镇的师家好味一天得损失多少钱!
而苏北海有这个银子和主动性赔偿吗?
耽误挣钱绝对不行!
好在苏北海也不想太过兴师动众, 毫不犹豫选了第一种。
师雁行点头, “还需要大人配合,帮忙做些准备。”
若在现代社会, 单纯移动蛋糕胚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现在没有柏油马路!没有减震的橡胶轮胎!没有零下七十度的干冰袋!
甚至还没有膨松剂, 想玩儿点科技与狠活儿帮助蛋糕胚加固定型都不成。
师雁行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正式去州城之前先做蛋糕胚的抗震试验。
“大人说要高高的三层, 底层矮且宽,背面涂抹奶油后产生的粘性足够趴在油纸板上, 只要不被颠到翻滚,基本不会有任何问题。
但往上的二层和顶层不同, 尤其顶层,窄且高, 这种尺寸对比决定了它们极其脆弱, 而且容易倾倒。”
若是自己吃也就算了,哪怕碎成渣都能将就,但这是送礼啊!
寿宴上送礼, 别说摔碎了, 哪怕摔歪、摔裂都是在找死。
苏北海还真没考虑这么细, 瞬间安定下来,看她的眼神中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果然术业有专攻,什么事儿就得找什么人做。
凡事不怕麻烦,更不怕对方提出各种要求,因为她说得越细就证明心里越有谱,越可能成功。
反倒是那些事前满口应下,什么都不闻不问,什么都“好好好”的,事到临头才容易出乱子。
“若第一次就完好无损,还要再测么?”
听师雁行强调至少要测试三遍以上,苏北海不解道。
连着几天让马车多次奔波于县城和州城之间的大道上,是否太过小心翼翼了些?
“要,”师雁行毫不犹豫地点头,“而且必须要保证跟出发当日同一个时辰、同一辆马车、同一批护送人员,以及同样的车内陈设,对了,最好牲口也别换。”
如今讲究点的马车都会通过铺设藤席和软垫等减震,而手工产物注定了不可能像流水线产品一样没有任何出入。
万一第一遍测试时凑巧通过了,送礼当日因为某种原因换了马车或垫子,突然就不行了呢?
甚至更倒霉一点,万一路上有坑,头天测试的时候侥幸躲过了,因为是平坦大道,寿宴当日偏就倒霉催的陷进去了呢?
师雁行是个赌徒,却一点儿也不想承担这种低级风险。
苏北海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心细如发”,最后干脆叫了自己的心腹来。
“将师掌柜说的全部记下,接下来几日你听她派遣,若有所需,直接找本官回话。”
怎么抱蛋糕也是个技术活儿。
那心腹应了,特意去师雁行跟前刷了个脸,这才离开。
晚间师雁行一腔热血画图纸,满脑子都是宏伟蓝图。
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她一个中餐起家定江山的,如今竟要靠着做西点出奇制胜了?
果然没有白学的技能,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鱼阵和江茴一边一个趴在桌上看,两脸好奇如出一辙。
江茴觉出几分不寻常来,拔下头上的簪子替她挑了烛心,看着火光拔高才抹掉蜡油插回去。
“这又是哪位贵人订的?”
平时也陆续有订蛋糕的,但却很少见师雁行这样认真地设计图样,差不多都是问了客人需求大手一挥就来。
师雁行嗯了声,见室内没有他人就说:“苏大人要送人的。”
“酥大人是谁?”鱼阵眼睛一亮,吞了下口水,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道。
师雁行笑出声,手一抖,差点废了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