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老村长还那样郑重其事的,莫不是老糊涂了吧?
师雁行很喜欢打脸,见状也不多说,只问:“还有没有不明白的地方?”
众人都摇头。
老五更是笑道:“小掌柜,你也忒小瞧我们了,这有谁不会?”
果然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弄这点孩子把戏就大张旗鼓的。
师雁行反复确认两遍,都无人发问。
她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回去做吧。算上风干菜的时间,咱们四天后见。”
新来的四人马上就散了,倒是豆子和桂香略留了留。
桂香照例硬邦邦道:“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能看出来,这些人心里根本就不服。
豆子也有点生气,“就是,不知道好歹的玩意儿,出去可别说是咱们郭张村的。”
人家飒飒白白教你们,你们还真当那么简单啊?
要真简单,怎么以前没人琢磨出来?
师雁行上辈子见过的小人多了去了,这些都是小儿科,并不放在心上,不过还是很感动。
这种被人无条件护着的感觉真好啊!
“娘。”她朝屋里喊了嗓子。
江茴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娘?叫谁呢?
哦,我啊,那没事了!
她忙穿鞋下炕,披上外套出去问道:“什么事?”
师雁行推开西屋的门,指着上面挂的香肠说:“我看那一挂风干的差不多了,给桂香婶儿和豆子婶儿剪几根带回去尝鲜,咱们也蒸几根尝尝!”
没办法,她这副身体还不满十三周岁,之前营养又不大跟得上,还是个小矬子!
但江茴不矮,记忆中的生父也是个大高个儿,她这两个月吃得好睡得足,活动量也跟上了,已经抽条了一寸多。
想必正式进入发育期后,也会跟笋子似的节节拔高!
桂香和豆子连说不要,师雁行就说是新产品,让她们帮忙尝味儿。
豆子笑道:“你又说这些话,你的手艺我们还不知道?必然是好吃的,哪里用得着尝。”
“知道我要这么说你们还推辞,岂不是多此一举?”师雁行也笑,“难不成还让我大冷天的跑去你们家送啊?”
众人就都笑了。
今天风大,鱼阵有点怕冷,没出屋,就把脸挤在窗纸上,在屋里喊:“介介,蒸香肠!”
师雁行扭头一看,就见鼓起的窗纸上一张人脸轮廓,噗嗤笑出声。
“嗯,蒸香肠!”
既然蒸了香肠,不如晚上干脆做的家庭版的香肠煲仔饭吧!正好就不用额外炒菜了!
以前没想着蒸煲仔饭,家里没砂煲,不过土灶烧菜就很好吃,师雁行直接在大锅里做了,还更省事。
五公县境内不产大米,大米价格要比面粉贵不少,也就是最近挣钱了,不然还真舍不得买。
当年产的大米,千里迢迢从外头运来,售价里的一半几乎都花在运费上了。
不过如今交通不便,一切物流运输都依靠畜力慢慢走,贵也是没法子的事。
自家做饭就是一个量大实惠,师雁行每种口味的香肠都剪了一根,切片后直接慷慨地铺满整个米饭表面,来了个加强豪华版三拼,五香、麻辣和甜辣。
后面米饭慢慢焖熟的过程简直能香煞人!
土灶特别容易出锅巴,拿铲子顺着锅边一铲,就能掀开一整圈金灿灿的大米锅巴,喷香酥脆,越嚼越好吃。
酱汁是师雁行用家里现有的酱油、盐和糖等简单调和的,还炸了葱油混进去,一点儿也不比后世卖的差。
酱汁将米粒都染成美丽的红棕色,表层铺满的香肠薄片被蒸得微微卷曲,肥肉部分透了亮,油脂渗下来许多,将米粒染得亮晶晶油汪汪,十分诱人。
鱼阵特别爱吃那锅巴,用小奶牙叼着一块慢慢磨,满足得不得了。
江茴和师雁行两个大人非常恶趣味的没有提醒她,先狠狠夹了许多香肠吃。
五香的味道比较醇厚,老少咸宜;
麻辣的稍显刺激,不能吃辣的人只尝个鲜就够了;
甜辣……还是永远的神!
师雁行也铲了锅巴来吃,“这个真香啊!”
土灶的锅巴隐约沾染了点草木清香,还带着锅气,口感分外质朴,冒尖儿的那种香。
“回头咱们单独摊一层米饭做锅巴,”师雁行兴致勃勃道,“弄点五香粉啊椒盐粉之类的撒上去,就是很不错的零嘴儿啦。”
送人也好啊!
江茴就笑,“如今你越发奢侈了,竟用白米做零嘴儿。”
师雁行得意洋洋道:“这算什么,过几日我熬点猪油,熬完的猪油渣撒点盐就好吃死了。”
空口吃可能有点腻,但猪油渣包包子真的是绝世美味啊!
这边母女三人大快朵颐,那边张老五等人回到家,把白天的事情一说,全家人都觉得像笑话。
就这,也值当的去学?
开什么玩笑!
谁知四天后,打脸来了:
张老五看着坛子里密密麻麻一层“花”,整个人都傻了。
第46章 良性循环
这, 这咋回事儿啊?!
“成了?”张老五的媳妇看自家男人杵在腌菜缸前面一动不动,好奇地走过来问。
结果刚一凑近,顿觉一股强烈的酸臭扑面而来,她喉头一痒, 差点吐出来。
“呕~”
他媳妇猛地退开好几步, 干呕几声, “天爷啊,你这弄的啥啊?”
这叫酸菜?
臭菜吧!
本来酸菜里就没加盐, 这两天白天日头又好, 还挺暖和,估计前两天就出了, 然后就给捂臭了。
张老五自己也不明白, 咋就坏了呢?
他看了又看, 到底抵不过臭气,只好沮丧地盖回去, 然后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愁得直挠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怎么就出花了?
他爹他娘闻讯出来, 架不住好奇,挨个儿上前掀开盖子看, 然后又被一一臭跑。
“儿啊,你不是说挺简单吗?”
他娘捂着鼻子道, 总觉得那股子臭气萦绕不去。
张老五越发郁闷, 喃喃道:“是简单啊,就先晾菜,再开水烫嘛!”
他媳妇跺脚, 气呼呼道:“我看你就吹吧。这下好了, 酸菜没弄成不说, 白白搭上四颗大白菜,还有烧水废的那些柴火,都白瞎了!”
之前张老五吹牛上天,还放了豪言壮语,说今天晌午就用自己腌制的酸菜炒肉炖粉条子吃,“小掌柜说了,城里人也爱吃呢!”
结果呢?
这玩意儿吃下去,还不得全村吃席啊!
她越想越气,干脆上前捶了张老五几把。
早知如此,还不如熬了吃呢!好歹还能填饱肚皮。
张母和老汉对视一眼,犹豫道:“要不,你再去问问?”
争着这个机会不容易,听说那师家买卖极好,总不好轻易放弃吧?
张老五一回想起当时自己信心满满的样儿,脸上就热辣辣的。
嗨,打脸了不是?!
啪啪响啊。
可没法子,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不然外人知道了也笑话,再想掺和,可就难喽!
张老五自己蹲在地上挠了半天头,看看咸菜缸,再看看瓦蓝的天,最终决定还是去问问。
脸面算啥?能卖了换饭吃?
咱就去!
他打定主意,略收拾了一回,果然往师家去。
半路碰上抱着大碗的郭家姐妹,张老五还主动打招呼,“两位姐姐好,你们都做成了?”
“嗯呐!”豆子往他空落落的手上瞄了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似笑非笑道,“不好做吧?”
再叫你嚣张。
张老五面上做烧,连连拱手告饶,“好姐姐,先前是我糊涂了,如今晓得厉害,再不敢了。”
“你就是欠收拾!”桂香拉着脸道。
她们比张老五年纪大,尤其桂香小时候还按着张老五暴揍过,说这些教训的话倒也恰当。
张老五自知理亏,并不反驳,又要主动帮她们拿。
被拒绝了他也不恼,反而虚心求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