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继续演戏观察,“我听说他们很可能会冲我这幅画来,万一他们真来,我该怎么办?”
“想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他这话说得自然而然,半点做作都没有,似乎真心想要保护他。
这样一来,庄清研反倒更加迷糊,陆澹白真不是吗?是她自己多心?
摇摆了片刻,手腕却被陆澹白拉住,他说:“晚了,回去吧,雨这么大,一会路上积水起来了,二环下的桥洞就过不去了。”
他不由分说将她拖出了办公室,那不容忤逆的模样,又是往日的强硬霸道。
可出了大楼,他的霸道却又是另一种姿态。
屋外的雨早已从中雨演变成了暴雨,哗啦啦从天而降,射为万道利箭,恨不得将万物苍生射成筛子。庄清研没带伞,看到这样大的雨愣了会,这时就见陆澹白撑开了伞,将她往伞下一带。
庄清研本能地扭了一下胳膊,不想他右臂一夹,整个将她揽进了怀里。她自然拗不过他,就这样被他半搂著前行。
庄清研有些恼他的专横,可到了车库后,借著昏黄的灯光一看,她立时一怔。陆澹白头头跟上身湿漉漉一片,最严重是肩背处,因著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背心几乎湿透。反观她自己,除开裤腿上溅了点水珠,其他地方干爽无损。
刚才暴雨那样大,一把雨伞根本不可能遮住两人,她还在奇怪怎么几乎没有水淋到自己身上,如此想来,是他把伞面都放到了自己头上。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他已打开了车门,将她拉了进去。
29.chapter29 应允
汽车在暴雨中穿行, 马路上来往车辆络绎不绝,街道霓虹在雨幕中晕开一道道光圈,将这城市点缀成七彩人间。
雨景不错, 然而, 路况却截然相反。
暴雨太大,城市的交通渐渐又招架不住了,像往年的夏季暴雨时一样, 路面积水越来越深, 马路越来越堵。庄清研看这状况便心中打鼓, 通往陆宅的路正是往年最容易积水道路,前方桥洞下某年积起水来,水深可以做游泳池。
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大概往前行驶了几百米后, 车辆缓缓减速。庄清研往窗外一看, 就见前方堵成了长龙,而几个交警正在路边穿著雨衣冒雨执勤,多半是前面桥洞淹了。
再低头瞅瞅路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水深快到了车轮的一半,再往前进, 恐怕路虎这么高的底盘都过不去。
前不能进, 后面不能退, 只能停滞于此, 能等前方积水想法排了。
于是,两人便坐在车上等。安静的车厢音乐袅袅传来,两人皆不发一言。
终于,庄清研瞟了那端陆澹白一眼,道:“我不去你那,我要回自己的公寓。”
“咔擦”火机轻响,陆澹白慢条斯理点了一直烟,他夹著烟的模样总是格外迷人。轻吸了一口烟,他说:“你的公寓我已经退了。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了?”
“安全?昨夜我把你带去,怎么你的保镖没一个拦得住?”
庄清研无言以对。昨夜陆澹白将她从公寓里“掳”回,照理说她的保镖要护驾的,结果陆氏保镖一上来,她的人便溃不成军――这手脚功夫,看来的确不中用,万一杨立他们找上了门,多半也是没有胜算的。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保镖真没那么差,只是陆氏保镖太强了,那些个敏捷矫健的汉子,都是陆澹白从特种兵里跳出来的。
陆澹白接著又道:“如果连我的人都拦不住,万一那a.g真来了,你怎么办?”
庄清研无言以对,同时心里又在动摇,他这样口吻轻松地提起a.g,是真因为跟a.g无关所以坦坦荡荡吗?
正心下复杂,“咕咕”一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庄清研捂著腹部,迎上了陆澹白的目光――夜里没吃饭,空空如也的胃终于抗议了。
她尴尬地避过头,想看看附近有什么店子能买点吃的,但这积水的桥洞,四周黑压压的,除了困在水中的车,什么店子也没有。而且车外还狂风暴雨的,即便是想出去也没辙。
庄清研只得继续忍饥挨饿,却没想到陆澹白推开了车门往外走去。
“陆澹白,这么大雨你干嘛去?”
陆澹白未答,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暴雨如注,他撑著伞往前走,风呼啸肆虐,吹得伞面翻起来,但唯一不变是他的身姿,如狂风暴雨下的乔木,风雨不折,雷霆不惊。
他走到了前面一辆车前,也不知隔著车窗跟车内人说了什么,车内的人摇下车窗,递过一个小袋子,雨太大,庄清研看不清究竟是什么。
陆澹白拿著东西走了回来,打开车厢,将袋子往庄清研怀里一丢,庄清研开袋一看,竟然是一小块巧克力蛋糕跟一瓶酸奶。
而陆澹白收了伞坐到副驾驶上,说:“先将就著吧,回到家让陈嫂做饭。”
“你怎么知道前面车子有吃的,而不是后面车子呢?”
“刚才他超车过去,我看到上面有孩子。”
有孩子的车子家长多半会准备零食,庄清研默然,陆澹白的观察能力永远这么敏锐。
“饿了就吃,这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通。”陆澹白说。
“哦。”庄清研是真饿了,拆开了巧克力蛋糕的袋子,刚要往嘴里送,手又顿住了,将蛋糕掰下一块递给陆澹白,“你要不要也吃点。”
陆澹白靠在座椅上,“不了,你吃吧。”
他后面没再说话,闭上眼睛,头后仰到了靠垫上,眯眼小憩。
接下来,陆澹白就那样躺著,而庄清研吃著蛋糕喝著酸奶,默默想著心事,车厢里静极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喷嚏打断了车厢的安静。
陆澹白。
打了一个后他连著又打了两个,庄清研扭头去看陆澹白,“感冒了?”
说完她觉得自己多此一问,方才她一直顾著想心事、吃东西、分析ag,却没有正经打量身边的人一眼。
陆澹白上衣跟头发原本就在给她让伞时淋湿了,而后他出去给她寻食物,外面狂风暴雨,马路上还是齐膝盖的积水,他深一脚浅一脚淌水走到前面,膝盖以下的裤子、皮鞋、袜子全部透湿,裤子上的水还滴滴答答往下流,驾驶座下面的地垫都快成了小溪。这样几乎浑身湿透地捂上一两个小时,不感冒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