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都说了,是周爱民自己作死又能怪谁?而且别人顶多是顺着窗口往外打量一眼,枪林弹雨的谁都害怕,周爱民家在战斗附近,还跑到院子里去看,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听了张伟的话,女人哭得更凶了:“没天理了!杀人犯杀了人还怪起我们了!是你们自己质量不好我们家爱民是枉死的啊!意外杀人也叫杀人啊!别当我没读过书!我家老公就是被你们杀得!你们必须负责!”
这目的就很明显了,死了人要补偿,其实根本上来讲也是天经地义了。
如果是平民而论提前告知被害者不遵守规则致死,两边都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可死者是在军队执行任务期间不顾警告致死的,不反追究死者妨碍公务就不错了,他自己死是轻的,万一打扰到了正常战斗导致不必要的伤亡甚至伤及老百姓,那就严重了。
可此时女人刚死了丈夫,又没个孩子,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是个可怜人。对算众人分得清是非黑白,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说到底还是看热闹惹的祸,好奇心害死猫,太多人想要知道老虎是怎么被打死的,这是唯一一个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的。
第106章 并村
这件事情需要交涉,就算责任不再部队,本着人道主义,多少还是要对女人家里有些补偿的。不多也是点到即止,不能出这个先河。
不能让老百姓们有了政府的命令可以随便违规,出了事还能得到赔偿的印象。
如果今天给了女人丰厚的赔偿,明天那些不想活了的人就会追着往部队的枪口上撞,甭管死不死都能搏一份赔偿,自己死了给家人留点好的。
最后只给了女人两箱压缩饼干,女人当然不同意,以死相逼,可部队的态度明确,多一包粮食多不对给,任凭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留下两箱压缩饼干军卡直接开出了村子。
女人叫高丽美,今年才二十二岁,放在过去这么个年纪普遍还都是姑娘,可能大学还没毕业呢,而高丽美已经结婚五年了,现在又是刚死了丈夫,是村里最年轻的寡妇。
一个女人这种世道生活不容易,村里粮食多的多少都送过去点接济一下。
诊所这边送过去十个鸡蛋,照比过去是少了,那也是封白二人涨了教训,不想再闹出什么“绯闻”来。
刘家的两家人搬出去了,一切都结束了,谁都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后面继续开始战鼠,等着官方那边化验的结果,如果可以吃的话,以后的肉食都不用担心了。
老鼠杀了切成块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而且还有好几斤肉,如果能吃的话以后天天吃肉也不是问题了。
空心土豆地瓜的化验结果出来了,其中水分的只含有微量的淀粉,纯净程度是可以吃的。
好消息是化验出来土豆内有形成一定的厌氧环境,可以很好的防止腐败,这种空心的土豆地瓜,要比一般的土豆地瓜的储存时间还要长。
储存时间长,加上里面的水可以饮用,特别是地瓜,一部分地瓜是可以生吃的,以后出门在外放两个地瓜,饿了吃地瓜,渴了喝水,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好东西。
这么一想,某种情况下,这空心的土豆地瓜还是好事,至少方便的出行。
来年就算还旱,人们也不用为饮水发愁了,土豆地瓜就是最好的储水容器。
好多村民们都在后悔,之前着急把土豆地瓜都切开晒干了,多留一年来年还能更方便一些。
甚至村民们都开始期待明年的土豆地瓜也这样,以后喝水什么的就都不用担心了。
封韩白术还特意打开一个土豆喝一口里面的水,味道清甜,应该是淀粉的总用,喝上去味道不错。
在绝望的环境中,哪怕是一点点为妙的惊喜也足够让人满足,面对严寒,手里握着土豆地瓜,日子也没那么苦了。
很快另一个问题又发现了,现在零下三四十度,可以说是入冬了,可天空一直是万里无云,一片雪花也没有,天寒地冻,却不见大雪降临。人们开始想念大雪封山的日子,至少那个时候雪量充足,可以多化点雪倒进水库里面多存一些,来年的收成更有保证。
降温并没有就此停止,依旧以每天两三度的速度下降着。天气越来越冷,也就只有两条藏獒有厚厚皮毛每天能出去跑两圈抓几只老鼠,时间长了藏獒也受不了。
外面泼水成冰,没有风,不下雪。人却只能尽量减少出门。
孙泉直接住在了诊所,父母家房子那边还有温室和兔子不能放下,晚上时候也只能回去照顾。
温度是在下降的过分了,白术准备了些蛋和肉交给一家三口,给他们放了假,在温度好转之前,他们就在父母家房子那边待着了,照顾好兔子和那里面中的植物,不用心疼煤炭,每天用新型燃料拌好烧,只要温度上去,烧多少都无所谓。
这种话放眼全县也找不出几个人敢这样奢侈了。
天气寒冷,屋子里闲来无事,封韩白术加上孙泉没事的时候在屋里玩牌,斗地主,推杰克,牛牛等等,变个花样的玩。
希希非要跟着学,小家伙俩巴掌并一起都没有一张牌大,教她玩的时候根本拿不住牌,一直向外偏,对面的人都能看清楚她手里抓着什么牌,根本就不用多想都能赢她。
可希希自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十分的不信邪,一输牌就会闹着重来,一连好几次被闹得没办法了,故意让她赢了一次,结果这小家伙对赢的感觉上瘾了,缠着三个人继续玩。
原本是三个人打发时间的,结果变成陪小祖宗练牌技的了。
炉火全天烧的热乎乎的,屋里的人暖洋洋的,没事的时候干完了活用电脑看个电视剧,或者看看书,日子这么过的也圆满。
孙泉没事的时候就在背药方,对于白术来说,只是一些入门级别的房子,所以孙泉有什么疑惑也都能随时解答。
另一方便也开始教导针灸了。针灸是中医的一大组成部分,用好了可以针到病除,但用不好只会适得其反。
白术学针的时候都是同学之间相互练习的,加上后来自己看医术自学,虽然不能说是完全出师,至少也是十拿九稳。
没有相应的教学材料。孙泉只能先在自己身上试针,再用封白二人,一连学了几天,白术得出的结论是孙泉绝对的容嬷嬷转世,自己给人施针的时候基本没有痛感,就算有也很轻微,可也同样的穴位换上孙泉下针就跟上刑一般。
两三天的功夫封韩白术都不愿意给孙泉当试验品了,孙泉只好将目光转向大黄和小黑的身上,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从那以后两条恶名远播威风凛凛的藏獒,从此见到孙泉绕道走。
寒冬并不枯燥,两个活宝加上两条狗调节气氛,时间一天天过去了。
又过了十天,温度稳定在了零下五十度,这个概念是一杯水放在外面冻透只需要十几秒。气候干燥,倒是没有出现地面结冰的情况,可即便是诊所这边这么多的炉火加持,窗户上依旧结着冰霜去不掉。
怕弃文再下降影响正常生活,每个人平时身上都带着暖宝宝,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贴上,这种时候若是冻感冒了会很麻烦,避免一切生病的来源。
减少出门,不代表别人不会来。
外面温度降到了极致,村里每隔三五天都会有人活活冻死,原本这事封韩白术都不知道的,可后来有人全身冻僵但还有一息尚存被送来诊所的时候封白二人才知道原来村里自多了这么多的噩耗。
这样寒冷的他天气,谁都不愿意出门,知道的死去的人被火葬,谁都不清楚还会不会有其他孤独的人死去无人知晓。
原本是想组织人挨家挨户去看看的,可是现在实在是太冷了,在外面待久了,被活活冻掉脚趾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这个活没有人愿意接下来。
村里的噩耗让诊所多少沾上了点阴霾,能做的就只有每天多给锅炉里面烧火,不要心疼新型燃料,多加一点,火苗更大一点。
睡觉的时候加上个电褥子,抱上暖水袋,保证一个晚上热乎乎的,第二天早上起来暖洋洋的。
如果这个时候再去问每个人的愿望,不可能是大富大贵,也不再是吃饱喝足,而是更加简单,却也更加奢侈的:每天睡得着,睡着了以后能健康的醒过来。
这在前三年也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在现在却如此的奢侈。
是夜,二楼餐厅锅中翻滚着热辣红油,羊肉切成薄片,放进翻滚的锅中涮一涮,熟透后沾点蘸料后放进嘴里咀嚼,羊肉的香味带着辣椒的热辣和蘸料的咸香,带来的满足难以言喻。
冷天果然吃火锅最好,这么一顿吃进肚子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备上一壶清甜凉茶防止上火,剩下准备了足够的肉和蔬菜,只需要痛快的吃一顿,赶走一切严寒以及严寒带来的压迫感。
希希不能吃太辣的东西,所以煮的鸳鸯锅,希希一个人吃清汤的那一面,即便是这样希希也吃的肚子鼓鼓的,满足极了。
白术夹起一筷子紫苏放进封韩的碗里,封韩没多想吃了,白术才来一句:“你不是自卑觉得自己是老男人吗,紫苏抗衰老。”
封韩抽抽唇角,眼睛一转道:“那个羊鞭应该还没扔吧,你需要好好补补。”
“噗。”孙泉那边低着头给自己塞了一口肉没搭话,白术脸一红刚要吃进嘴的丸子塞进封韩的嘴里。
“在孩子面前注意点。”
“希希听不懂。”封韩目光扫过孙泉,“这位懂得的不比咱们少。”
孙泉耸耸肩继续低头吃自己的肉,偶尔给希希涮菜,现在希希完全是交给孙泉来照顾,让封白二人多了很多时间过二人世界。
羊肉是新鲜的现杀羊肉。家里现在一共十只羊,六只是第一代的种羊和母羊,剩下四只长大了都可以杀了。
这大冷天羊正是肥的时候,不杀来打牙祭是在可惜了。
羊的内脏封白二人都不会弄,换做往常就扔了,孙泉时山里走出来的,自幼跟在师傅身边,吃的肉都是自家养的,也是自家杀的,所以内脏哪里能吃要怎么弄很清楚。
所以羊的下水孙泉拿过去收拾,晚上吃火锅,明天中午喝羊杂汤。
一连几天肉吃下去不少,多少都有些腻了,家里又开始了素食主义,两个凉菜素炒一盘菠菜,为了去腻仨人当了一天兔子,不论荤素的味道都不错,满足了味蕾,就没有委屈自己。
在零下五十度持续了十五天的时候,气温终于开始回升了,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直到有一天半夜醒来热醒的时候才有所感知。
之前由于外面温度过低,屋子里热量储存也变得困难起来,所以只有在暖气供应的情况下搭配热水袋和电热毯才能抵御热量的消失。
而随着温度的回升,温度的保持不再困难,这时候再有电热毯什么的就会热了。
穿上羽绒服出门看看室外温度计,回温到零下三十度了,这温度虽然依旧寒冷,但已经不足以影响人正常生活了。
人们欢呼雀跃,许久没有串门的人们相互打个招呼。家里有好吃的吃点好的庆祝一下,有的在极冷时候为了能有更多的热量,已经开始吃变异的老鼠肉来增加肉类的摄取以此增加坚持过去的可能。
随着温度的回升,久久不散的哭声再一次笼罩村庄。
又有好几户人家死绝户了,其中包括罗全友夫妻俩。
封白二人跟罗全友的交集并不多,仅有的几次还是罗全友没事找事。村里人都不待见,可不待见是一码事,看到人死又是另外一码事。
人死一蹬腿,这一辈子对的错的都要化作过眼云烟。夫妻俩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到了孤零零的躺在一个被窝里。
也许是半夜炉子熄灭没有注意,也许仅仅是早上想要睡个懒觉,没有及时给炉子添煤。两个人死去的时候相互依偎着,似乎做着什么美梦睡得香甜。
胡翠琴曾经不怀好意的上门说亲,说出了一大段过分的话惹火了封韩,可真等封韩看到她尸首的时候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唇亡齿寒,兔死狐悲。末世之下难免有事走向极端。无论这两口子平时多讨人厌,这么早没了,还是让人觉得可惜。
罗全友家里地不少,去年收上来好多粮食,现在老罗家小辈里面无男丁,罗玉双原本瞧着粮食多想要当下孝子多分点粮食,回答他的是罗老二的一个闷棍。
没有亲生的儿子,亲生的女儿远嫁的远嫁,打工的打工,年幼的时候受到虐待,长大后都彻底跟家里失去了联系,下一辈中唯一一个还在的小辈就只剩下罗老二小女儿罗佳佳了。
没有儿子,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讲究那么多。没有棺材用被子卷着搭个简单的灵堂,罗佳佳给老两口守一个晚上,一宿之后匆匆火化了,装在一个坛子里面等温度到零上以后进山埋进祖坟。
罗佳佳给老两口守灵,分财产的时候罗佳佳单独算一份,平均分证四份,罗老二、罗全贵和罗黑子各占其一,最后一份是罗佳佳的,也就是罗老二家拿走了罗全友一半的财产。
村里有个单户人家,没什么亲戚,是战乱时候选择留在农村的人家,这几年多灾多难,原本只剩下一个老头可怜度日。
被发现的时候冻死在灶台前,手里攥着还剩两根火柴的火柴盒,另一只手捏着燃烧过后剩的半跟火柴,单脚跪在那里,灶台里堆着柴火,房门大开。
是老头太冷了想要去点燃灶台烧炕取暖,刚擦燃火柴门被风顶开。零下五十度的低温,让老头的动作永远的停止在了这一刻。
表情是那样的生动,还带着点起灶火获得温暖的希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逝去。
村里其他人死了,非亲非故的人们顶多唏嘘两声,可这老头的死实在是戳人心,看过他模样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用老头家里剩下的柴火把他化了,之后的好几天村里都在说老头的事情。
“听说他以前是当兵的,打仗的时候一个营都死绝了,他一个人把营长背出死人堆逃到这里的。她媳妇一家救了他,埋了营长以后他没回部队,就在村里扎根了。”
“你说他算不算逃兵啊。”
“七几年那会儿闹过说他是逃兵,过后就给他平反了,他们一家在村里没跟谁红过脸,没麻烦过谁家,闹瘟疫的时候老婆孩子都死了他就一个人过,也不容易。”
“这死了死了,一了百了,也免得以后遭罪了。”
长吁短叹,老头家里还有不少粮食,他无亲无故的,给谁都说不过去。
郑秋风过去将老头家里不耐放的食物都分给村里没什么劳动力的人家,剩下的放进村里就当是公粮,以后村里有什么需要用粮食换的东西,就可以先用这些而不是在村里征粮。
诊所的太阳能充电板坏了,穿上羽绒服爬上天台温室顶上用新的太阳能板将旧的换下来。应该是低温冻坏的,而且也用了四年了,近几年极端天气严重,坚持四年已经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