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心上楼时,正好接到了郑妍打来的电话,“老师,洛娟说赔偿金够她毕业了,她要安心准备毕业论文,不想跟我们一起工作了,也不肯帮高磊完成剩下的壁画,说要为实习做准备。”
小姑娘在电话的另一端急的团团转:“我们几个人中,就他们俩画的最好,高磊学长手臂都抬不起来,肯定会耽误进度的,这可怎么办啊?”
温一心安抚了一番:“不是还有我嘛,项目是我接的,我画也是一样的,你们别担心。”
沟通完后,温一心挂断电话上楼,就看到裴瑾已经洗完了澡,裹着浴袍,正坐在桌前,往高脚玻璃杯里倒红酒。
温一心放下包,挡住他的手:“一点就好,我酒量不好。”
裴瑾反手握住她的指尖,轻轻一带,就把人抱到了怀里,按在自己腿上坐着:“我把你吓成这样,你愿意原谅我了?”
温一心本就没有责怪他,“其实,跟你无关的......”
是她自己有了心魔,才会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出不来。
裴瑾并不理解她言语里的意思,又歉疚又委屈:“你这几天,对我不理不睬,把我也吓着了,哪怕你打我一顿骂我几次,我心里都好受些。”
他手臂环住她的腰,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攥着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处:“可你偏偏不理我,我好怕你又变回我们刚结婚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温一心,身体住在他准备的婚房里,灵魂好像被遗忘在了别处,行尸走肉一般。
温一心捧住他的脑袋,亲了亲他润泽的唇,尝到红酒香醇的味道,她弯了眉眼:“那个时候,你隔三差五的出差,我们似乎并没怎么相处吧。”
裴瑾温热的大掌滑到她的腰腹处:“你跟着我来宣城,害怕同我单独相处,我只能离开,留你一个人慢慢在这里适应。”
他是个健康强壮的正常男人,正值精力旺盛的时候结了婚领了证,新婚的妻子就住在他准备好的婚房里,但凡能够浓情蜜意,又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
他只不过是看出她的不愿意,她的紧张,她心里对他的排斥,才不得不找借口离开,留她自己独自调整好心态,尽快接受她已经嫁了人成为裴太太的事实......
裴瑾端起杯盏里的红酒,一口饮尽,哑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是怎么发生的吗?”
温一心脸热热的,从前只以为他太忙,心里惦记着喜欢的旧情人,并不愿碰她,才隔三差五的以工作忙当借口对她避而不见,原来并非她以为的那样。
至于第一次,她当然记得,新婚已过两个月了,两人却依然停留在盖着棉被纯聊天的阶段,她知道会有那么一天,可却一直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裴瑾出差回来,会给她带各种贵重的小礼物,女孩子喜欢的耳环项链各种珠宝首饰,摆了满满一抽屉。
可他却从未见她好好戴过,后来他就不送她这些东西了,挖空了心思,千里迢迢给她带各个地方的好吃的。
甚至,有一次出国回来,还给她带了一块当地特别好吃的冰淇淋,冰淇淋层层叠叠的用冰袋包裹着,跟着裴瑾乘坐飞机,一路奔波回到桐景苑时,已经融化了。
温一心看着已经融化的冰淇淋,用勺子舀了一口,闷热烦躁的夏天,清凉透爽的感觉延绵进了心脉里。
她不记得冰淇淋究竟是什么牌子了,却还记得冰淇淋的味道,甜丝丝的,冰凉凉的,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冰淇淋。
裴瑾当时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异常满足,他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条纹领带,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是坐在她的身侧,好看的薄唇边噙着一抹笑,幽幽的望着她。
视线从她瓷白的小脸一寸寸抚过,落到她沾染了白色牛乳的唇角边,□□的喉结缓缓滚动。
他突然伸出长指,捏住了她精致小巧的下巴。
温一心停住,睁着那双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无措的望着他,想要躲避,却逼着自己不得不面对。
裴瑾温热的指腹从她唇角刮过,将指腹上沾染的乳白给她看:“沾上了。”
温一心忙扔了勺子,去抽纸巾。
裴瑾却靠近了些,高大的身子倾过来,漆黑的墨瞳如激流的漩涡,将她锁住,嗓音低低沉沉:“甜不甜?”
“甜。”离得太近,男人身上独特的清冽冷香味道和呼出的热息都喷洒在她的脸上,温一心紧张的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只觉得脸颊发烫,连眼眶都是热的。
她手里的纸巾被揉成一团,单薄的身子颤颤的往后躲,想要避开他的逼近。
裴瑾似乎早已经知晓了她的行动,在她侧身时,大掌已经扣上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纤瘦柔软的身子压向自己,哑声道:“我尝尝!”
他薄唇滚烫,印在她被冰淇淋浸透冰凉的樱唇上。
温一心被他禁锢在怀里,后背僵硬,身子如木偶一般,一动不敢动,呼吸乱了节奏,不敢直视他的目光,索性闭了眼。
裴瑾搂抱着怀里的人,温热的掌心落在她纤薄的后背上,顺着凸起的蝴蝶骨一点点的往下抚,极力克制着自己举止。
一开始,他的唇只是轻轻贴着她,舌尖缓缓扫过她的唇角,好似真的只是在品尝她唇边残留的冰淇淋。
见她闭着眼,并没有如从前那般抗拒他,裴瑾心里的欲念更进了一步,他撬开她的唇齿,用力吻住她。
攻城略地。
温一心这才慌了神,手掌抵在他的胸口,用力去推他。
天气炎热,温一心穿着天青色缎面衬衣和白色的铅笔裤,衬衣的水晶纽扣在挣扎中已经被扯掉了,露出大片羊脂玉般光滑的肌肤。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他身体滚烫的温度顺着掌心绵绵密密的沁入她的身体里。
温一心咬破他的唇,唇角沁出一滴泪珠,任命般的停止了挣扎......
第17章 生辰
裴瑾舌尖尝到了一丝咸腥的铁锈味道,麻木的唇传来些微的刺痛感,就在温一心以为他会为所欲为的时候,他却突然停了下来。
裴瑾细细的整理好她的衬衣,抱她在怀里,他呼吸沉的厉害,埋首在她的颈脖处,暗哑的快要滴出水来的嗓音里多了一丝无奈,提醒她:“一心,我们已经领证两个多了,我等了你两个月,你还没准备好吗?”
他平息了好一会,最终,松开她,起身去了浴室。
当晚,裴瑾又出差离开了,温一心躺在宽敞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炫目的水晶灯,脑子里乱的厉害。
那晚,她又陷在梦魇里,惊出了一身冷汗。
月华如水,温一心穿着睡衣站在窗前,看着远处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才后知后觉想起裴瑾临走之前留下的话:“裴太太,我会一直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希望那一天不要太遥远。”
她孑然一身,这场婚姻里,除了认真扮演好裴太太这个身份,什么也无法给他。
次日晚,裴瑾就回来了,他仿佛忘了前一天发生的事,给她带了临城的绿豆冰糕。
温一心梳洗完毕,换了一套黛绿色的缎面长裙,坐在楼上客厅的吧台前,灯光摇曳,犹如星河落进她的眼里。
她吃了一口冰糕,微微仰头,望着他盈盈的笑,赤着的足尖被温水浸成了粉色,沾染着水气,隔着黑色西裤柔滑的面料轻轻蹭着他的小腿,嗓音里多了一丝娇俏,“我还要喝红酒。”
裴瑾垂在袖口的手紧握成拳,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点在她面前溃不成军,他深深看了她片刻,站起身,声音很沉:“我去给你拿。”
他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红酒,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温一心接过他递过来的玻璃杯,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手指,眼眸轻眨:“你不喝?”
“嗯。”裴瑾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我去洗澡。”
他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以为温一心吃饱喝足去休息了,才裹着灰色浴袍走出浴室,哪知温一心却依然坐在吧台前,似乎正特意等着他。
裴瑾大步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早了,还不去休息?”
温一心仰起小脸看他,暖橘色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她面前的人影重重叠叠,温一心跳下高脚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手抚上裴瑾轮廓分明的脸。
她似乎喝醉了,那双澄澈的眸子仿佛蕴了一汪春水,双腿站不稳,堪堪往他怀里倒。
裴瑾扶着她,去看桌上的红酒瓶,酒水并未少多少,她却已经醉成这个样子了。
裴瑾忍不住去亲她的额头,眸底含笑,“醉了?”
温一心晃了晃脑袋,只往他怀里扑,含糊着开口:“头晕。”
裴瑾笑的越发厉害了:“一杯就倒了?”
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回了卧房,放在宽大的婚床上,“我去给你倒点解酒茶。”
正要起身离开,浴袍的衣带却被温一心扯住了,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彻底散开,温一心曲起小腿,去踹他的腰腹,“我不想喝。”
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腰际,整条雪白纤细的长腿便暴露在他的眼前,裴瑾眉骨直跳,他要是继续当柳下惠,便禽兽不如了。
裴瑾扑上去,将人困在身下,哑声道:“裴太太,这可是你撩我的,不要怪我!”
温一心对那晚发生的事其实并没有太深的印象,只隐约记得有些疼,哭的嗓子都哑了,第二天醒来,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拆卸重组了一般,酸软的厉害,连站都站不稳......
......
裴瑾见她眼神清澈,神情纯良无害,便知道她压根记不得了,也不恼,端了红酒杯抵在她的唇边让她品尝:“我给了你两个多月的时间,让你慢慢习惯这栋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的气息,并不排斥我偶尔试探的亲近,才趁着你在我面前半醉的时候得到你......”
他指腹拂过她瓷白光滑的脸颊:“我见过你对我热情的样子,不想再被你冷落了。”
不知哪句话触碰到了温一心敏感的神经,她蓦地红了眼眶,双臂搂紧他的颈脖,主动去吻他满是血色的眼。
裴瑾反守为攻,又怕她在椅子上不舒服,抱着她进了卧房......
一夜温存,两人重归于好,温一心的休假时间也结束了,继续去学校讲课。
高磊手臂上的石膏还没有拆,意志却消沉了许多,不复从前的活泼开朗,温一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问:“是不是赔偿金没收到?”
“收到了,我们都收到了。”郑妍对着温一心挤挤眼,悄悄道:“学长一直喜欢洛娟学姐,被拒绝了。”
郑妍越说越气:“高磊学长想要洛娟学姐帮忙画完剩下的壁画,学姐都不肯答应,转头就单独接了个壁画的活,她还自己重新开了个视频号,被大明星阮晴转发了,一个晚上,粉丝就涨了三十多万,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许多......”
温一心默默的听完,眸色依然是平静的,她只是拍了拍郑妍的肩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下午跟我去一趟,尽快把画作完成,不要延误了客户定下的时间......”
七天后,完成收工,温一心和三个学生有说有笑吃着盒饭,等着客户过来验收。
站在长廊外,就听到室内的说笑声,阮晴裹着狐裘大衣,踩着高跟鞋迈进,就看到靠着木架子,正捧着盒饭,戴着黑框眼镜灰头土脸的温一心。
她装扮朴素,却犹如一幅画,只是静静站在角落里,便能汇聚所有的光芒。
听到脚步声,温一心侧头望过来,见来人是阮晴时,面色并无异样,她盖上盒饭,点开客户当初发的图片,立即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客户是托了阮小姐过来验收吗?这一张是客户当初发的图片。”
阮晴瞟了眼壁画,又看了眼温一心手机里的图片,视线最后落在她被颜料沾染到的小脸上,阮晴神色复杂:“温小姐做这种活,不知夫家人怎么看?”
温一心仰头看着自己的作品,从包里拿出印章,按在了壁画的右下角,语调不急不缓,嗓音温淡:“自食其力,不丢人。”
阮晴看到室内的拍摄装备,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跟在身后的助理结清尾款。
温一心数了数数,淡声道谢后,收拾好东西带着学生离开了。
阮晴追了两步,“温一心,你就不怕你在宁城的事传到宣城吗?”
温一心单薄的身影顿了顿,脚步未停,背影很快消失在阮晴的视线里......
回了桐景苑,温一心梳洗完毕走出浴室,就看到床上放着一件月白色的手工刺绣旗袍和一件正红色的斗篷。
旗袍上用金丝银线勾勒?婲出朵朵盛放的白玉兰花,古典韵味十足,低调奢华。
裴瑾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正靠在梳妆台前,静静的看着她。
男人眸光如黑色的漩涡,在璀璨的灯光下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芒。
温一心的心没由来的跳了一下,唇角不自觉的弯起,嗓音如山涧溪流淌过青石板:“你回来了。”
裴瑾眉梢微扬,深邃的眸瞳里满是笑意,看上去心情极好,见她走过来,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摩挲了片刻,温声道:“把衣服换了,我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