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越不用喊,阿扉就快快过来,跟着越越一起抬桌子,搬凳子,岑越琢磨放在哪里,一会这儿折腾一下,一会那儿,阿扉听着指挥,问越越好不好。
“……就这儿吧,回头没葡萄架,弄个矮墩墩的松柏盆景,就放这个角落。”
齐少扉高兴说好啊好啊。
天气热,小院饮食也多是素的,晚上饭是杂粮煎饼,绿豆稀饭,凉拌黄瓜,还有一道麻椒鸡丝,这麻椒鸡丝是岑越做的,麻麻辣辣很清爽下饭,尤其是配着黄瓜丝卷饼吃。
齐少扉能吃三张饼子。
岑越也不差。
绿豆稀饭是汤多,熬得绿,豆子略略爆开,很清热下火。吃过了饭,两人就在院子里说话玩,又去看了草莓苗——
齐少扉最近很紧张,因为草莓苗苗结果子了!
还是今天早上,齐少扉在一株靠里的苗子叶子底下发现的,当时就跑到院子里,急急拉着越越手过去看,俩人就小心翼翼弯着腰,凑过去趴在那儿瞧,岑越小心扒开叶子,底下真的结了一小颗白色的果子。
“!!!”岑越当时扭头看大崽,“真的长出来了。”
看着情况,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吃草莓了。
这之后,齐少扉是跟看崽一样守着小果子,一天能看八次!岑越有时候看着好笑,但也能理解,毕竟大崽亲手种下的,还浇水、伺候。
“小果子还在上头长着呢,回去睡了。”岑越跟大崽说。
齐少扉才心满意足的牵越越手回院子,语气都是轻快的,“好像大了一点点。”
昨天才发现今天就大了一点点,齐大崽我劝你对草莓崽滤镜别这么厚!岑越心里吐槽,面上说:“明天光线好了我瞧瞧。”
“三少爷参茶凉的差不多了,记得要喝。”刘妈妈提醒。
自从岑越说阿扉药被动了手脚,伤了身体后,刘妈妈对此事就很上心,这参是齐家药材铺的好参,药铺伙计送来的,刘妈妈每日煎参茶,叮嘱三少爷喝参茶。
岑越空间种的那人参,再等等,不过估摸也差不多了——空间地里长东西快,再加上他的人参种子也是现代的。
齐少扉乖乖喝了一碗参茶,夜里睡觉时说热。
岑越:……
“你敞开亵衣褂子,凉快会,不过肚皮要盖上,别着凉了。”岑越说。
齐少扉好乖嗯了声,黑夜里窸窸窣窣的,可能是解开了亵衣带子,下一秒就滚了过来,小心翼翼说:“越越热吗?阿扉还有一条缝!”
意思他没贴上,留有一条缝,这样不会热了。
岑越:咋这么可怜巴巴又懂事。
“不热,快睡吧。”
“好。”
岑越是迷迷糊糊睡前,感受到身边大崽的体温,大崽肯定睡了,不然不会粘过来的,天气热,他说怕热,大崽就每晚留一条缝隙不粘他,不过一到睡着就自然靠近过来。
他还能说什么,睡觉吧。
后半夜时,岑越凭借对西瓜顽强的毅力醒来了,偷偷摸摸装模作样去如厕,实际上躲在外面进了空间,刨了两分地,种下了西瓜籽,还浇了水。
最后是出了一身汗,湖里洗了个澡,匆匆套上衣裳,岑越出来时,有点心酸,谁能想到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背着人是去犁地……
上床的时候,大崽还在睡,岑越躺上去好久没干农活,这偷摸为了赶进度,他是没停,这会腰酸背痛,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岑越起的晚了些,齐少扉先醒的,穿了衣裳洗漱过,头发都自己梳好,梅香小声问三少爷要不要先用饭,齐少扉摇摇头,小声说我要等越越。
然后就跑去院子玩了,去看看草莓田。
岑越起晚了一个小时多,醒来洗漱,捶着胳膊,“就在外头吃,阿扉吃了没?”
“三少爷说要等郎君你一起。”
岑越点点头,叫阿扉回来洗手,不过他还没出声,院子门外齐少扉看到他的身影,快快跑了回来,高兴说:“越越,又有一颗小果子!”
“速度不错,真快。”岑越先说,又道:“你先洗了手,吃了饭在一起去看。”
齐少扉乖乖洗手,回来岑越还在按自己肩膀,梅香多看了下他,岑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哈哈,昨日睡觉落枕了,肩膀有点酸。”
“郎君要不要药油给你推推?”刘妈妈问。
岑越摇头,“不用,估摸一会就好。”天气热,他不想一身药油味。
“阿扉给越越揉揉!阿扉会。”
“好等会谢谢你帮我揉了。”
早饭时,齐少扉吃的速度就很快,岑越提了两次慢点吃,这才速度放缓了一些,等吃完了饭,齐少扉立刻要给越越揉揉,岑越:……
“来吧来吧。”岑越坐好让大崽上手。
齐少扉卷起了衣袖,先是小心翼翼把手搭在越越肩头,还问越越重不重。岑越:“不重,你捏捏?”然后就有点痒,岑越缩了缩脖子笑了下,齐少扉也笑了。
“阿扉手再来点力气。”
“阿扉脖子那儿按按。”
齐少扉听话手往越越脖子去,不小心摸到了越越耳朵背后。岑越就跟被按了开关一样,一股子电流直冲脑袋顶,麻麻酥酥的,背脊都软了,他笑了下,躲着说:“别、别碰我耳朵,痒。”
“哦哦,好越越。”齐少扉答应,而后仔细看,说:“越越耳朵好红哦!”
“刚刚不红,现在好红哦,比小草莓还红。”
岑越自己摸了把耳垂,他自己感受到了烧,嘴上说:“这里痒,一会红晕就消散下去了,好了谢谢阿扉,我感觉脖子不疼了,肩膀也不疼了……”
然后就不玩这个按摩游戏了!
齐少扉还有点意犹未尽,巴巴说:“越越下次疼,叫阿扉啊。”
“……”岑越点点头,“好好好叫你。”
月初时各处发了月银和粮食,杜氏那儿是二两、齐少修二两,小院原先也是二两,不过齐老爷后来说涨了一两银子。
其实说起来,那还是杜氏和齐少修母子银钱多,因为两方伺候的下人工钱都是走公账,小院是小院出。
岑越不在意这些小处,也没拿这个刻薄杜氏和齐少修,林姨娘当时发月银时有点试探他,大概意思是她有法子,郎君要是不待见杜氏母子俩,她来做。
当时岑越说不必。倒不是他圣父心,而是克扣继母弟弟月银这事,要真传出去,或是杜氏闹开——尽管林姨娘有法子能担着,但齐老爷会记在心里。
用这个手段报复反击,不是上举。
他拒绝完,林姨娘对他很实心一笑,说郎君是好人。岑越当时听得囧囧有神,不知道怎么解释,后来一笑了之。
跟杜氏的梁子早结下了,怎么可能真不计前嫌。
要是他没出现,齐少扉就是困兽,境地会越来越糟的。
岑越不知道,后来齐老爷问林姨娘这个月月银发下去了没,林姨娘老老实实回话,转头齐老爷问长随是不是真的,宅子里有无变动。
长随说没,都是原先月银、粮食,牛二送的,没克扣什么。
齐老爷听了点点头,终于是定了心一般。齐老爷是有心把家业交给岑越打理,但那时候担心两点,一是岑越立不起来,没做买卖营生的天赋。二则是心太硬,虽是护着齐少扉,但对齐少修有芥蒂。至于杜氏如何,齐老爷都是往后挪挪的。
在齐老爷心里,齐家子嗣男丁很重要,杜氏心大手狠毒,但她是齐少修的亲娘,齐老爷发落不给脸后,以后杜氏日子如何,那就是跟齐少修过。
不过齐少修还年幼,兄弟分家最起码要是七八年后事情,在其之前,齐老爷希望岑越能挑起齐家大梁,护短齐少扉的同时,能大度贤惠的照料齐少扉的弟弟齐少修。
以后就是俩兄弟分家了,也能不偏不倚,对齐少修好一些。
就这么个意思。
现下岑越第一关过了,第二关如今看还不错,齐老爷自然舒了口气,而后又想,他最近身体好多了,胸口也不发闷不疼了,小程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说明他身体还没差到那一步,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考校岑越。
这些岑越不知,不过也猜到了些齐老爷想法,也不必献殷勤,该如何过日子照旧。
这一日,小院后门敲响。
“是不是郎君买的盆栽送回来了?”小菊说着就往后头去开门,像小院里跑腿打杂的活,都是她做。
姜家兄弟在门外还小声说话,姜大壮说不打扰人家吧?咱奶说贵人事忙可能忘了咱了。姜二苗用不确定语气说应该不会吧?就是记不得也没关系,家里毛豆下来嫩的很——
门嘎吱就响了,俩兄弟话也止住了,三花怕生也躲进二哥背后了,又好奇偷偷露出半个脑袋瞧。
“诶我是姜二苗——”
小菊敞开身打开门,利落说:“我记得,郎君说了,你要是来了,让我们招呼你进去坐。”
姜二苗可高兴了,一边说:“我哥和我妹子。”
姜大壮畏畏缩缩不敢进,让弟弟进去送,他在外头等,小菊也不知道咋劝说,都在门口立着说话。
姜二苗跟他哥掰扯,说你路上来时还说谢岑夫郎,咋这会还怕生了。
姜大壮哪里是怕生,就是怂,也不知道跟贵人咋说话,不像弟弟嘴巴利落,胆子也大。
可能墨迹久了些,梅香赶过来看,“是不是送盆栽的?怎么好一会——诶呀二苗啊。”
梅香惊喜说完,一看还有个庄稼汉,再看背后小闺女。
“你大哥三妹?”
姜二苗点头说,“你们记着呢?”
“郎君买你草莓时说过,还夸你妹妹名字有趣,说可惜没见到,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说话呀。”梅香招呼兄妹三人进。
这下三人终于是进来了,小菊关了门,梅香带人进,一边看姜二苗兄弟俩都背着背篓,闲话家常问沉不沉,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家地里毛豆下来了,嫩生生的,我想着给岑夫郎送来一筐,还有一筐想卖了换钱,我答应给三花买肉包子的……”姜二苗实话实说。
梅香拿不了这个主意,收不收毛豆那是郎君说的算,因此岔开话问三人吃了没,姜二苗说家里吃过了,路上也吃过了——他就怕又麻烦岑夫郎给他们备吃食,因此进了镇就过来,岔开晌午饭时间。
总不能回回过来,说是送吃的,但每回都在这儿吃个饭。
那成什么样子了。
梅香觉得姜二苗这小哥儿有时候说伶俐是伶俐,但想什么脸上就挂出来,一眼就能瞧出来。到了院子,小菊说二苗兄弟妹妹来了。
岑越和齐少扉在院子,正商量盆栽放哪里,俩人就是闲比划,闻脚步声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再听小菊说话的。
“二苗?”岑越也惊喜,“快来歇歇,倒杯茶来。”
姜二苗喊岑夫郎,又说了毛豆的事。岑越说:“你们家也太客气了,我就是买了你的苗子——”但他想到他的西瓜苗了!
当即是热情招呼三人坐。
又说:“这就是你妹妹三花吧?真是可爱。”
凭良心说,兄妹三人,三花模样是最好的,七八岁,瘦瘦的,圆脸,皮肤有些黑,眼睛是杏核眼,有点害羞,梳着两个羊角辫,用红线绑着。
齐少扉也好奇看三花,因为越越夸三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