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可是,皇帝自从在那片西府海棠林子回来后。王安就敏感地感觉皇到帝对皇后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感。王安突然想起一种可能,他顿时就猛地激灵了一下,妈呀,如果是那样,这局面就不知该如何收拾才好了。
皇帝随手拿起茶盏抿了口。刚刚听到太监禀报太子妃怀孕消息后,他脑海第一时间就掠过那一抹浅紫色的丽影。不知她笑靥是否会更加灿烂。
出了一会子神后,皇帝陡然惊醒。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想些什么,不由得又惊又怒。皇帝脸色霎时就阴沉如水。从什么时候起,区区一个女子竟会影响自己的心神!还要是一个早晚要废的棋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帝“啪”地一声,猛地将手中茶盏掼在案前,目光沉沉。既然是废棋,早废晚废也不会有太大差别的。他随即招招手,示意王安近前来。
王安马上颠颠跑上前。皇帝侧身附在王安耳边吩咐了几句话。王安一一仔细听明白后,马上就领命下去了,不敢怠慢分毫。
出了御书房的不远处,王安才敢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一惊一乍的日子实在是难熬啊。他又想起了刚刚那个要命的口喻,背上又是湿了一层。
王安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主子怎么想的他这做奴才的可管不了,他还是好好的执行命令吧。
莫心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桌上,那一个被打开的纸包上头,有小小的一撮白色粉末。
这就是皇帝给自己的好东西?真没想到自己这待遇比前身还要差啊。前身可没被招呼过这玩意儿。难道是自己比前身要活蹦乱跳的原因?
莫心然啧啧两声后,就吩咐秋菊将纸包收拾起来。
看来,事情要进入收尾阶段了。
可是,十五刚过,她还得找个借口才能与皇帝见面啊。
莫心然这边还在捣鼓着合适的好借口。那边厢就有宫女回禀,说是二皇子饮酒过量突然阙倒了,太医刚刚已过去诊过脉。
啧,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看来自己真是一个幸运的人。
莫心然看了看更漏,未时过半,想来皇帝就是午睡也早该醒来了。她当即站起身:“本宫好歹是二皇子嫡母,这事本宫要与万岁好好商量一番。”
凤驾启行,浩浩荡荡地往皇帝此时所在的御书房而去。
莫心然下了凤辇,抬级而上。
御书房早有守门小太监远远望见凤驾后,就转身向皇帝陛下禀告了去了。
皇帝一怔,心绪有些莫名。半响,他才放下朱笔,缓缓起身走出御书房。
因此,莫心然不过刚踏上顶阶,就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皇帝。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莫心然领着众人屈身盈盈下拜施礼。
保持俯身姿势等了好半响,莫心然却没听见皇帝叫起的声音。心下疑惑,这皇帝不会是突然不想演戏了吧。
莫心然微蹙眉心抬头,撞上了皇帝复杂难言地凝视着自己的目光。
什么毛病,莫心然心下不悦。
两人目光相接,皇帝回过神,才开口道:“梓童免礼,快进来吧。”说完,就上前挽着莫心然玉臂进了御书房。
这皇帝今日态度于往日大相径庭,很是奇异啊。不过,这些都已无关要紧了。莫心然想了想,就撇开一边去了。
☆、第27章 皇后之恨十三
两人落座,莫心然喝了口茶。随即抬眼看着对面的皇帝笑了笑。
“陛下,臣妾此行前来,是想跟陛下商量一下老二这孩子的事的。”莫心然面带愁绪的缓声开口。
这二皇子的抗打击能力实在太差了。她本以为他能参与到这么狠毒的谋划中,心性应该坚强些才是。枉自己还再三嘱咐太子要防备二皇子的临死反扑。没想到二皇子一下子就被打沉下去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皇帝移开目光,伸手拿起茶盏:“梓童有什么想法?”
二皇子的事皇帝知道得比皇后还要早些,不过他并没在意。一个废棋,现在看来还是个没能力的废人。他要喝多少就随他去吧,皇帝并不在意。
“臣妾想着,老二就算如此了,但到底是龙子凤孙。如今年龄也算到了,还是要娶妻的。至于子嗣方面,到时过继一个到膝下就是了。总不能一直不娶媳妇。”莫心然说的是实话,就算今天她不说,事情迟早会这么办的。历来皇子就算有什么毛病,也不会不娶老婆的。最多是妻子出身差些而已。
“嗯,朕留意下吧。”皇帝漫不经心地答道。
“那就要皇上劳神了。”莫心然也不是真心在意二皇子娶妻的事情。说说就过去了,反正就是一借口而已。
莫心然说罢,就径直站起身,看向皇帝:“既然这样,臣妾就回去了,以免打搅到皇上处理朝事。”
皇帝抬起眼,也没有挽留。他站起来走到莫心然身边,“朕送梓童出去吧。”莫心然温婉微笑,抬手挽住皇帝右臂。一双玉手动作之间,借着帕子拂起的扬起,一点无色无味的粉末弹到了皇帝面门近前。
粉末很少很轻,普通常人绝对难以察觉。因此皇帝一无所知,在呼吸之间已将部分粉末吸入体内。
脸上表情没有半丝变化,莫心然依旧笑意盈盈地与皇帝携手步出御书房大门后,被贴身宫人搀扶走下玉阶,上了凤辇,接着就扬长而去。
皇帝站在御书房门前,静静看了凤驾起行,脸色思绪难辨。好一会,皇帝突然说:“王安,事情办妥了吗?”
王安躬身:“回禀陛下,已经交到那人手里了。还未有消息传来。”那人,说的是皇帝特意安插的、坤宁宫大宫女春兰。因此时身边人数甚多,王安便没有明说。
皇帝点点头,转身进门同时道:“让她加紧速度。”
“是,奴才遵旨。”王安赶紧应声。
皇帝进门以后很久,那渐行渐远的凤辇上。莫心然面无表情回头看了眼庄严肃穆的御书房。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
隔日清晨,莫心然梳洗更衣完毕后。自己在梳妆镜前画了一个比平日浓些的妆容,细细打量一番。唔,苍白憔悴,画得不错。莫心然满意地站起来,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莫心然不过刚刚坐下,扫了眼桌上粥品后。就听见殿外廊下传来急促奔跑的脚步声。紧接着,春兰就一脸惊慌地撞进门来。她衣衫微乱,呼吸急促,连向主子行礼都已完全忘记。
“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早朝时突然昏迷从御阶上摔下来了。”
终于来了,摔得好啊。莫心然抬眼似笑非笑睨瞟了眼春兰,漫不经心地说:“摔就摔吧,本宫都不急,你那么焦急干什么?”
莫心然一边说话,一边慢条斯理地拿起调羹,慢慢喝了口侍膳宫女刚刚麻利地给她盛好那碗绵稠香滑的粥点。
春兰霎时愕然,她有几分不明所以,眼前的皇后态度眼神都十分不对劲。春兰一时莫名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莫心然咽下口里的食物:“滚下去吧,别杵在本宫面前。”
“奴婢告退。”春兰呐呐地应了声,神思恍惚地退出殿门去了。
莫心然眼睛都没抬一下,“去把春兰看管起来,事情没结束前,不许她离房半步。”
“是”秋菊与夏竹马上安排人办此事去了。
该怎么处置这春兰呢?莫心然想了想。嗯,还是交给太子处理吧。这春兰亲手给皇后下毒,想来也没有比太子更合适处理她的人了。
尽管莫心然进食速度很慢,但整个早膳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实在是这身体的食量真的太小了。
莫心然用热帕子拭了拭唇角和双手,随手扔下帕子起身道:“摆驾乾清宫。”
到皇帝寝宫转转是必要的,毕竟事情还未完全了结。
乾清宫,是大夏朝历代帝皇寝宫。面阔9间,进深5间,东西各有暖阁,高度足足有20米。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建筑恢宏,气势雄伟。建筑规模乃是大夏皇宫之首。
此时,这座巍峨宫殿前面,黑压压一大片挤满了人。
皇帝突然在朝会上倒下了。因此,乾清宫大门外早就聚集了大批朝臣。
“皇后娘娘驾到!”尖锐的声音暂时打破了沉凝的气氛。众人纷纷下跪叩首。
在众人参拜声中,莫心然跄跄踉踉地下了凤辇,贴身宫人连忙上前扶持,这才顺利地到了御阶之上。
太子闻声赶出,他面上难掩焦急之态,匆匆忙忙出了门扶住母亲回身往里走。半路上,遇见了走在半途迎接的丞相与六部尚书等重臣。
莫心然抬手止住了众人见礼。与太子两人一路疾行,转眼间便到了龙床之前。
此时躺在宽大龙床上的皇帝此时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人事不省。厚重的金黄色九龙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一群御医,太医紧张地围在龙床近前。见是皇后驾到了,连忙跪下行礼。
“快起来,不必多礼了。皇上如今如何了,为何会突然昏厥。”莫心然一双美眸泛红,语带哽咽焦急地道。
太医署诸人左右看看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首席御医李御医身上。这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李御医责无旁贷,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启禀皇后娘娘,皇上脉象肝阳偏亢,痰热阻滞,灵窍不利,络脉失和。”李御医说到此处顿了顿,头有低了几分,“恐怕是大凶之兆。”
莫心然当即就惊呼一声,身子软软地倒下了。太子见状一骇,连忙伸手将母亲扶住后,将其抱到一边的软塌上安置妥当。方才转头厉声喝道:“还不滚过来给孤的母后请脉!要你们何用。”
太医们这才如梦初醒,一御医连忙连爬带滚地来到榻前跪下。太子托起莫心然的手,将帕子铺在她的手腕上。御医忙小心诊脉。
莫心然闭着眼睛,刚刚在来的路上,她已按压穴位多时,现在绝不会露馅。
“皇后娘娘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并无大碍。太子殿下只需按压娘娘人中处即可转醒。但娘娘向一体虚,必要好好休养,决不可怠慢。”
在场所用人暗下舒了口气。可千万皇帝还没什么,皇后就先倒下了。皇后身体极度虚弱是出了名的,一倒下很可能就。。。
杨永宁马上依言照做,随即莫心然果然“悠悠转醒”。
莫心然面白如纸,勉强抬眼看着不远处的李御医,虚弱地道:“皇上向来信重于你。本宫也不多说了,皇上的安危就交给你了。若皇上大好,本宫重重有赏;若是,皇上有何不测,那你就追随着以后继续侍候万岁吧。”
莫心然话到最后,眼中冷意一闪而过。在前身的记忆中,就是这人为皇帝提供一系列好药的。
李御医全身一颤,他抬头看了眼皇后母子,就深深低下头涩声回到:“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他隐隐约约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虽然很不厚道,但太医署其他人的心底还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主要是皇帝情况实在太不乐观啊。历朝历代,皇帝驾崩的同时,太医署必定一片腥风血雨。如今,能保住小命已是大幸也。
☆、第28章 皇后之恨十四
莫心然在太子的坚持下决定回宫休养去了。
太子半扶半抱,亲自送皇后回了坤宁宫。莫心然刚刚躺在大床上,就一把攥住儿子的手,睁开眼睛淡声吩咐:“都退下,无本宫召见,任何人不得擅闯。”
坤宁宫如今上下早已是铁桶一般。夏竹、秋菊得令后,立时领着宫人火速退下,并关上殿门。
杨永宁欢喜十分,“母后,你没事了吗?真是太好了。”若说皇帝病重,太子担忧是九分假一份真。那么方才与他在偌大皇宫中相依为命的亲娘倒下,杨永宁心下早已火烧火燎一片。
莫心然一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宁儿,你要做好准备了。”
杨永宁呼吸猛一重,瞬间明白过来:“可是,父皇还是有可能。。。。。。”
“没有可能了。”
莫心然定定注视着儿子双眼,声音不急不缓但却如斩钉截铁一般,不容质询。
杨永宁明悟母亲的意思,他呼吸重了几分,心头一惊后复又一喜。那把时刻悬挂在他们母子头上、欲将他们除之而后快的利刃不久就要拔除了吗?
太子心中大定,时时悬心忌惮的倾覆危机即将解除。
皇父即崩,杨永宁却并不伤心。因为皇帝早把父子之间的情分磨得差不多了,皇帝从来带给他与母亲的只有危机与迫害。
莫心然拍了下儿子的手,“好了,你快回去吧,不会等太久的,就半个月左右功夫罢了。”
杨永宁见母亲依旧安好,加上自己实在不适宜留下太久。就细心给母亲掖好被子后就匆匆返回乾清宫主持大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