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离开,白晓瑾径直往院子去了。
路过厨房,里面传来一阵骚动。
“红玉姐,白晓瑾现在回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当年的事情……她不会还记得吧?”
“慌什么?”
嘴边长着黑痣的老嬷嬷声音尖锐。
“她那时候才六岁,能记得什么?她也就今天还能得意一会儿,过了今天,我看她怎么得意!夫人那边就不会饶了她!”
“还是红玉姐有远见,当年夫人能把她那个短命娘整死,现在也能让她死得一样惨。”
老嬷嬷冷笑一声,“一会儿我就给她的饭里加点料,就算整不死她,也能让她躺床上起不来!”
说完,传来一个小婢女怯生生的声音。
“红玉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她也是二小姐,我们只是下人。”
“啪!”
老嬷嬷一巴掌刮在小婢女脸上。
“死东西,老娘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小婢女捂着脸,咬牙道,“你们这是害人,我这就去告诉老爷,你们……啊!”
小婢女的声音戛然而止。
老嬷嬷一脚把她踹在地上,抓起一旁的棍子就往她身上狠狠的打。
几棍子下去,小婢女哭喊的声音停了。
老嬷嬷手上动作还没停,打断了棍子,正要换一根,手被人狠狠拽住了。
“住手!”
“谁敢管老娘的事?”
老嬷嬷愤怒回头,看见白晓瑾的脸,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白晓瑾面带微笑。
“四年不见,红玉姐还是这么威风。”
周红玉晦气的唾了一声,“小畜生,别以为你在外人面前耍尽了威风,老娘就怕……”
话没说完,周红玉大叫一声,面目狰狞的抱着手蜷起了身子。
咔嚓一声,手腕被白晓瑾折断了。
白晓瑾笑意不减,“您在白府养尊处优,身子骨弱,还是不要和我这种乡野刁民计较的好。我做多了农活,力气大。”
说完,手腕轻轻一转。
周红玉的手腕跟着折断。
“啊!”
周红玉惨叫一声,眼泪都疼出来了,崩溃大喊。
“你赶紧放开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白晓瑾仿若没听见她的话,松开手指着地上的小婢女。
“给她道歉。”
“呸!”周红玉吐了一口唾沫,“她也配!”
小婢女泪眼汪汪看着白晓瑾。
“二小姐,红玉姐教训奴婢是应该的,您就别管了,奴婢不想连累了您。”
“连累?整个白家都是我的,谁敢?”
白晓瑾目光不动,盯着周红玉。
“我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周红玉骂骂捏捏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抬头看着白晓瑾,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一个寒颤!
这个小畜生……
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什么,她的眼神,像是真要杀了她,让她不敢动弹。
不等她开口,白晓瑾在堆放的柴火里选了一根最粗的棍子。
掂了掂,递给小婢女。
“打回去。”
小婢女瑟缩着脖子,不敢接。
“二小姐,奴婢不敢……”
“那我帮你。”
白晓瑾淡淡一句话,一旁的人都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话音刚落,棍子死死砸在了周红玉身上。
要不是她身上肉厚,恐怕骨头都断了!
在白晓瑾手下,周红玉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瘫在地上像是一团肉泥,嘶声惨叫。
“死畜生!你敢打我!”
“啊!”
“夫人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
白晓瑾一言不发,数着打完了十一下,和刚才周红玉打小婢女的数量一样。
丢开棍子。
从袖中抽出一张手帕,细细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动作轻柔优雅。
“我暂时不会动你们,慢慢陪你们玩。”
“要是郑氏敢要我的命,你让她尽管来。”
临走,不往提醒了句,“你们有谁再敢碰这个丫头,下场就和周红玉一样。”
说完,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人瑟瑟发抖,直到白晓瑾走远,都不敢往她离开的地方看一眼。
回了院子,白晓瑾累了。
在后院的竹林里用丧幡搭了个吊床,躺下便睡了。
想要报仇太容易,她需要好好想想,怎么陪郑氏和这群跳梁小丑玩。
大梦一回。
白晓瑾醒来,已经是日暮西下,睁开眼,碎金的光柔柔穿透长睫映入,像是捏碎散在半空的金箔。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有人靠近。
白晓瑾刚抬眼,一个小婢女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是方才为了替她说话挨打的小婢女。
小婢女眉眼温顺,有一对小酒窝,走路的时候,头上的双髻一颤一颤。
从怀里摸出一包糕点,双手托给白晓瑾。
“二小姐,这是奴婢从厨房偷来的,他们看得严,只有这些了……对不起,都是因为帮我,他们才不给您送饭了。”
小丫头怯生生的,像是担心委屈了白晓瑾。
白晓瑾噗哧一笑。
眉眼一展,眼底万般风情惊诧了小婢女。
世界上竟还有这么好看的人,这样仙子一般的人竟然还帮了她,她好像身上的伤都不疼了。
白晓瑾接过糕点,塞到嘴边嚼了嚼。
“很甜。”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
“这件事和你无关,他们是要我死的,在这深宅大院,你要学会独善其身。”
“快回去吧,别被发现。”
小婢女惊讶的看着白晓瑾,不想她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她认真摇了摇头,“要是还有下次,我还会帮二小姐说话的,二小姐是个顶好的人!”
白晓瑾笑了笑,不说话。
看着天真的丫头离开,又阖上了眼,闭目养神。
暗处,青安纳闷的盯着自家主子。
“殿下,您怎么又来了……看这白二小姐逗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殿下身体不好,之前蹲了好久墙角,又陪皇上下了一天棋,早该累了。
哪想他绕路还来看这女人。
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去宫里让皇上解除婚约,结果人是去了,下完棋又回来了。
关于婚约,只字不提。
“我何时说来看她,这是忽然发现,这白府的风景不错。”
沈景行又看了半晌,才拂袖离开。
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