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梅特地去问过帮许秋阳看病的老中医了,老中医也说了,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只要好好保持下去,将来三年抱俩也不成问题。
刘玉梅那个高兴啊,看着这么好的准儿媳妇就开始担心起来,这儿子总不把人娶进门,将来万一要是被别人抢去了可怎么好。
这几天许秋阳总是在罗家出入,隔壁的孙大姐可就特地过来问过了:“这几天总来你们家的那个漂亮姑娘,是你们家亲戚?”
“那是我儿子刚子的对象。”刘玉梅自豪地回答。
“原来是刚子的对象啊!”孙大姐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刘玉梅就不明白了:“我儿子有对象了你叹什么气啊,你该不会是又想把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女儿介绍给我儿子吧?我跟你说啊,不需要了,他这个对象我可满意了,用不着再找别人了。”
结果人家孙大姐说:“我叹气的不是刚子,我是觉着啊,那姑娘看着挺好的,见人也有礼貌,总是笑眯眯的,我还想着要是你们家亲戚的话,就介绍给我家那个混小子呢,你也知道,这臭小子今年都二十五了,还不肯定下来,我这心啊都快操碎了。”
刘玉梅不满地说:“你儿子找不着对象,那也不能打我儿媳妇的主意啊,我儿媳妇当然好了,不然我儿子能惦记着嘛!我们家刚子从小眼光可高呢!”
孙大姐陪着笑说:“我那不是不知道嘛,要不你问问你媳妇,她家里还有没有什么跟她差不多的姐妹什么的,也给我家的介绍一个?”
刘玉梅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不会帮这个忙,哼,谁叫她惦记上自己的准儿媳妇呢!
不过这个准儿媳妇前面的这一个“准”字一天不去掉,她就一天不安心,罗建刚那臭小子,怎么也不知道抓紧点。
晚上闲聊的时候刘玉梅还是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提了一下:“你们水电站也快要分房子了吧?”
“是啊,现在宿舍正在安装门窗和打家具呢,弄好就能分了。”
“那这宿舍面积大小不一样吧,有家属的能比单身的分更大的屋子不?要是现在分了单身宿舍以后成了家还能换不?”
许秋阳心想,老人家考虑问题就是不一样,多周到啊,不过水电站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我们站里大部分都是单身青年,而且现在盖好的也是单身宿舍,大家都一样的,家属房还没盖好呢!”
“现在虽然都还是单身,不过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应该也很快就会成家立业了吧!这家属房虽然还没盖好,但是这名额还是要尽快占下来才行,不然的话不够分了怎么办?”刘玉梅语重心长地说。
“会这样吗?”许秋阳还真是没什么经验。
“当然是啊,别的不说,就说我们政府大院吧,房子也是紧张的,有的小年轻当年等不及申请到房子,住在单身宿舍里就结婚了,结果一住就是十几年,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一家子人还只能挤在单身宿舍里呢!所以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千万别等别人把馒头都抢光了才知道着急。”
“嗯,阿姨说得有道理。”许秋阳深以为然地点头,不过还是一点没往自己身上想。
刘玉梅心里着急,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那你和刚子,打算什么时候去把手续办了呀?办了手续就能往上递交分房的申请了,以后房子盖好了,第一个就能分给你们。”刘玉梅终于忍不住开门见山地说。
“啊?”许秋阳彻底懵了,“我们都还小呢,不用太着急吧?”就算邓淑美已经登记了,杨雪珍也整天念叨着结婚的事,但许秋阳还是从来没把这事往自己的身上想。
主要是她觉得自己现在年纪还太小了,还不到二十呢,在现代一般都是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不到二十二岁的人,在她的心目中就没当成过成年人。
这时候结婚,感觉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似的,一点儿也不真实。
刘玉梅有些着急:“哪里还小,刚子都快二十三了,你也快二十了吧?当年我二十岁的时候,都生下你素芬姐了。”
“阿姨,其实我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这事您最好问一下建刚的想法,他最近工作比较忙,经常没日没夜泡在机房里,我能见到他的机会都很少,不一定有心思想结婚这事的。”许秋阳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这借口想得真好。
刘玉梅有些尴尬:“呵呵,其实我也就是说说,这是你们小俩口的事,你们自己决定就好。对了,刚子呢,怎么还没回来,他不是说今晚回来的吗?”
“大概是站里忙吧!”
这个时候电视还不普及,晚上在家里也没什么娱乐,平时晚上吃完饭,一般罗志强会出去散步,遇见棋友的话也会跟人家杀一盘再回家,而刘玉梅则喜欢到大院的文体活动室里玩,大院里有一帮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妇女同志,喜欢在活动室里跳跳交谊舞啊、唱唱歌什么的。
罗素芬不喜欢跟她们年纪大的人混在一起,平时晚上要不在家里看书,要不就出去跟朋友们看电影压马路,这几天许秋阳来了,她就没出去,在家里陪许秋阳玩。
今晚因为要等罗建刚回家,刘玉梅也就没出去了,在家里开了收音机,刚好在播放京剧《智斗威虎山》,三个人听了一晚上“咿咿呀呀”的京剧,结果到了十点多钟罗建刚还没回来,只好各自洗洗睡了。
许秋阳难得不认床,在这里的几天晚上都睡得很好,一沾床很快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模模糊糊地做起梦来,大概是今天晚上提了太多次罗建刚的缘故,居然就梦见他了。
可这家伙在梦中也太不老实了,搂着她狂亲不说,还动手动脚的,一双大手专门往不该摸的地方去。
可她偏偏觉得受用得很,渐渐的身体里也起了一把火,主动地向他身上蹭去,反正是在做梦嘛,放纵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小手悄悄地往下面探去,有个地方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呢,趁这个机会得好好验验货才行,也不知道究竟好不好使。
这触感好真实啊,还有温度,就像真的一样。
“嘶!”黑暗中罗建刚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真的是睡着的吗?还是在装睡扮猪吃老虎?平时看起来最是老实正经的一个人,没想到睡梦中居然也能如此豪放不羁……
要不就顺水推舟……
“不行!”罗建刚脑中的最后一时清明及时唤醒了他的理智,这可是在自己家里啊,一墙之隔就是他爸妈的房间,这万一要是闹得动静太大,被他们发现了……
就别说老古板罗志强了,就凭刘玉梅那股把许秋阳当亲闺女,把亲儿子当外人的劲头,也得把他的腿给打断了啊!
罗建刚深吸一口气,硬逼着自己抓住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挪开。
许秋阳似乎还意犹未尽,娇哼了一声,挣扎了几下。
罗建刚忍得快要爆炸了,不由得手上就多用了些力气,许秋阳痛呼一声,醒了。
突然发现身边有人,许秋阳正要惊呼,被只温热的手掌掩住了嘴:“别叫,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吓死我了。”突然想起什么,警惕地问,“刚才你做什么了?”
罗建刚低笑两声:“没想到你还挺热情的。”
许秋阳掩唇低呼:“居然是真的!”天哪怎么办,丢脸死了,忽然又板起脸,“罗建刚同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偷偷跑上女同志的床是一件很不道德的行为?”
“是吗?怎么我记得这张床是我的呢?”
“你,信不信我踢你下去啊!”
“别,别踢。”罗建刚伸手把人搂在怀中,“一个星期没见,我想你了。”
现在天气热,许秋阳睡觉本来就穿得清凉,罗建刚这家伙更不要脸,居然把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四角短裤,两人这样搂在一起,简直就跟什么都没穿差不多。
刚刚已经打过招呼的某处热得就像一枚烙铁,紧紧地贴在她身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在梦中所体会到的手感,似乎形状和触感都很不错……
天哪,许秋阳猛地摇头,这乱七八糟想的都是什么啊,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呢,刚才的一切都是意外、意外!
罗建刚按住她的头:“别乱蹭,蹭出火来可别怪我忍不住。”
许秋阳立刻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身上渐渐出了汗,她有些欲哭无泪,你要真的不想忍不住的话,可不可以把那个烫人的东西稍微挪开一点儿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许秋阳以为他打算就这样躺一晚上的时候,罗建刚突然开口:“我下星期要去出差。”
“去哪里啊?”
“上海!”
许秋阳吓了一跳:“这么远!去上海干嘛呀?”
“是去学习,我们的机器已经安装好了,厂家派来的技术员也要回去了,局里安排我和维修部的几个同事一起到上海的生产厂家接受半个月的技术培训。”
“这是好事情啊,等回来以后你们可都成了专家了,多好的机会啊,真是太好了。”
“嗯,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过又要有半个月的时间见不到你了,真舍不得,要不我去争取一下,让你跟我一起去参加培训吧!”
“傻瓜,我去学这个干什么呀!再说了,你是去学习的,又不是去儿女情长的,到了那儿就应该好好抓住机会,学到尽量多的知识。”
“听说上海是个很热闹的大城市,真想带你一块儿去玩玩。”
“要玩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这次去就当是先熟悉一下情况,以后再带我去玩才不至于抓瞎啊!”
罗建刚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你就一点都不会舍不得我?”
“当然舍不得啊,可也不能因为这样耽误了你的前程啊,不过是半个月而已,咱们以后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待在一块儿呢!”
罗建刚心中欢喜:“你的意思是同意嫁给我,要跟我过一辈子了?”
许秋阳寻着他腰上的软肉捏了一把:“我们都这样儿了,我还能有别的想法吗?”
“唉哟,你轻点,谋杀亲夫啊!”罗建刚是疼在身上,甜在心里,“秋阳,要不咱们也结婚吧,我想天天晚上都能搂着你睡。”
其实今晚刘玉梅跟许秋阳提了结婚的事情之后,她后来认真的想了想,发现自己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反对,之前不过是觉得自己年纪还小而已,但年代不同,这个时候在这个年纪结婚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反正都已经认定了这个人,早点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
见她久久不出声,罗建刚紧张地问:“怎么样,你愿意不?”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一直没胆量说出来,今天话赶话说道了这里,这才趁机问出口的。
许秋阳顿了一会儿,才小声说:“宿舍还没分下来呢,怎么结婚啊?”
“要不咱们像朱朝盛他们一样,先领证,等宿舍分下来了,再办婚礼?”听出来她没有拒绝的意思,罗建刚欢喜得手脚都有点发抖。
“嗯!”许秋阳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太好了!”罗建刚高兴得昏了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既然这样,干脆咱们今晚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许秋阳惊叫一声:“你干嘛呀,不许乱动。”用力去推他,一不小心就闹得动静大了些。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些响动,吓得两人同时一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随后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原来是有人起夜。
两人再也不敢胡闹了,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可真是差得令人发指。
又再温存了一会儿,眼看天都快要亮了,罗建刚才终于舍得起身,悄悄到外面睡在了沙发上。
罗素芬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推开房门出来,看见躺在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罗建刚吓了一跳,上前捏了捏他的鼻子:“懒猪起来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把罗建刚惊得一蹦而起,然后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罗素芬你发什么神经,现在才六点钟!”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我还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呢!”罗建刚气呼呼地重新躺下,“别吵我睡觉啊,再吵我把你扔出去。”昨晚没怎么睡好,现在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被她这么吵醒真是一肚子火。
罗素芬悠悠地说:“今天咱们食堂有水角吃哦,你不去买点回来给秋阳吃?”
罗建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去买不就行了。”
“不行,我要你陪我去,不然的话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吃了再回来,不给你们带。”
罗建刚一个翻身坐起来:“你自私不自私啊你,活该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如果是为了自己吃,他肯定是不会这么早爬起来的,不过买给许秋阳嘛,那又另当别论了。
水角是他们这里的一种特色美食,一只有成年女性的拇指大小,特制的米粉皮蒸熟以后是雪白半透明的,晶莹剔透,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馅料。
馅料是用瘦肉、葱白和马蹄剁碎后混合均匀,再加上一点胡椒粉调味,出锅的时候在表面上涂上一层香油,再撒上炒香的白芝麻,吃的时候蘸上用芥末调制的酱料,粉皮柔韧、内馅清脆爽口,好吃得令人回味无穷。
唯一的缺点就是做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因此食堂里一个星期才卖一次,而且只有星期六早上才有,数量还不多,每次都有人特地早起去排队,一出笼马上就给人抢光了。
罗建刚去后院刷了牙,双手掬起冷水洗了脸,抖擞起精神去厨房拿了个盘子跟罗素芬一起出了门。
走到半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今天怎么那么好兴致,突然想起要吃水角了?”要知道平时兄妹两人可都是睡觉大过天的,能不早起绝对不早起。
以前刘玉梅还试过早早起来买回来给他们吃,可是经常买回来以后都放冷了,这兄妹俩还不肯起床,这东西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的,冷了就算重新加热也没了那种味道,所以后来索性就不给他们买了。
“想吃就去吃呗,有什么为什么的!”
其实罗素芬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那天收到祁浩的信中,提到小时候吃过的一种美食,至今仍念念不忘,可惜在省城却是吃不到了,当时罗素芬给他回信说:“那就我帮你吃吧!”
其实只是开玩笑而已,但不知道怎么的,今天食堂里有水角卖的时候,她一大早就自动醒来,心跳莫名加快,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来,真的去吃水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