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说着,一道妖媚入骨,十分娇艳的女子盈盈而来,正是那红娇。
这春香楼分两种倌,素的是清官,卖皮肉的是红倌。
而这红娇,则是春香楼中最为出挑的的红倌人。
她一出来,一股子艳香扑鼻,皮光柔滑,莲足纤纤,更是美貌。
那一双眸子流转,更似有那勾魂夺魄之能。
在场为江云海讨公道的士兵无不也是看得呆住了,好一个美艳女子。
暗中,却也是有人不觉轻轻咽下去一口口水。
如此风骚入骨,果然也是上等货色。
只是红娇虽是卖皮肉的,然而却是身价极贵。寻常军汉,连红娇的衣服边儿都是摸不到的。
那些军汉瞧见了红娇,更好使蜜蜂见了花儿一样,再也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不觉痴痴瞧着。
至于屏风另一边那些兖州贵女,却个个心里暗骂,果真是个狐媚子!
红娇不觉娇滴滴的,柔柔说道:“奴家红娇,见过九公主!”
语调娇嫩,宛如出谷的黄莺,说不出的销魂。
红娇千般妩媚,万般可人,举止情态,无不像个狐狸变的。
“红娇,姚蛟你可认识?”
红娇顿时捏着一柄团扇,轻轻遮住了自己脸颊,娇滴滴的说道:“奴家自然是认识姚蛟。姚公子来到兖州不久,就我与好上了,他样儿俊俏,又是出手阔绰,奴家又喜欢他武功好,又喜欢他说俏皮话,与他不知道多好。”
王珠道:“闲言碎语,我也是听过了几分,只听闻姚蛟领着你,骑着马儿到处跑,可有这桩事情?”
红娇点点头,柔柔顺顺的。
“见过姚蛟和红娇一道的人也是不少,这大约不需要证明什么了。诸位,你们觉得红娇和方瑶黄姿容如何?方瑶黄虽是个小美女,可红娇那可是姿容娇艳,十足尤物。若非姿容出挑,她也不能在兖州最大的青楼脱颖而出,成为那最为出挑的红倌人。姚蛟就算好色,既然已经吃饱了,用得着因为一个姿色不如的女子动杀意劫色?”
王珠这话角度清奇,令人哭笑不得。
可细细想来,也许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眼前这个红娇,可是跟狐狸精似的,就算姚蛟仍然不满足,也不必非得要方瑶黄,还要杀人。
红娇轻轻一舔红润的唇瓣:“不错,姚郎,你若为个别的人动手也还罢了,却不能为了个不如奴家的女子犯杀人案子。奴家可是不依!”
那嗓音娇媚入骨,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方老爷虽然是恼恨居然将自家女儿和一个妓子相提并论,然而内心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比自己女儿美貌得多。
屏风后的那些个兖州贵女,却要属陈蕊最为生气。
也许因为姚蛟调戏过她,让陈蕊气得有些莫名。她这般娇贵的女子非但不能让姚蛟刻骨铭心,反而不过是一场戏弄。
这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确实也是十分奇怪的。
王珠询问:“既然是如此,十天之前,姚蛟和那江云海发生争执,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那一日,这江云海也来到了春香楼。他出不起银子,要知晓奴家一首曲子可也得五十两,若碰到可心的哥儿也愿意不要钱接待,却不包括这江云海。他行事粗鄙,奴家可瞧不上。这军汉苦苦纠缠,甚至还要动武,幸亏咱们这春香楼还有些护卫孔武有力,让他不敢纠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老爷一旁听了,心中不觉酸楚,却也是十分伤怀。
连个妓子也是比自家女儿尊贵些,也能,也能拒绝江云海这个流氓。
“偏巧那时,姚郎却也是来了,将这江云海打发,带着我和几个兄弟喝酒。席间,他搂着妾身胡天胡地的说话儿。一时说这兖州本地的军汉穷酸,上个青楼还要动粗,一时又嘲讽那江云海硬充脸面,十分可笑。也不知道谁,却调笑说江云海有个美貌老婆,十分风骚,到处偷人。不如让姚郎前去,勾搭上这个风骚妇人,好让江云海难堪――”
红娇旋即目光落在了江云海的身上:“就在这时候,江云海打破了屏风,却过来和姚郎撕打,原来他居然安排在一边吃酒。要说巧合,那也是当真巧的很了。”
江云海额头的青筋不觉轻跳。
他面颊微冷,流转那丝丝狠色。
“后来呢,那又如何?”王珠询问。
“也没什么,不过是打折了江云海的骨头,扔出春香楼去了。姚郎还扔了锭银子过去,说虽然是江云海技不如人,可自己大度,还是要给医药费的。”
王珠望向了韩飞流:“韩大人事发之后只知道与我这个公主计较,一条又一条的大道理。却懒得去寻根溯源,更嫌弃春香楼污秽,没有细细去查。这一切都是你诛心之论。却不知当初虽发生了争执,却是姚蛟占尽上风――”
韩飞流不动声色:“姚蛟如此跋扈,这妓子已经是说得十分清楚了。”
王珠抚掌:“不错不错,他确实张扬跋扈,不是个东西。可是诸位无妨想一想,一个人若占尽上风,通常心中满意,也不太想报复。反而输掉的人,那却非同一般了,必定会心生怨气,想要扳回一城。而这个江云海,如今却是如此。”
此时此刻,王珠语调之中也是多了几分空灵之意:“他恨姚蛟,也恨那个让他颜面尽失,并且也是心有别属的夫人方瑶黄,所以,干脆来个一石二鸟的构陷之计。”
众人最初是不相信的,可是让王珠一件件分辨下来,却也是忽而觉得,王珠这个推测居然是显得那样子的顺理成章。
韩飞流却不肯承认:“这更是诛心之论,无凭无据。说不定也是姚蛟性子可恨,别人忍气吞声,他却是不依不饶。他原本以为,拿下一个方氏轻而易举。可是这个风流自诩的畜生,却是没想到在方氏面前碰了个钉子。正因为这样子,他恼羞成怒,所以杀人灭口。九公主,编编故事,谁不会呢?可是那却不能颠倒黑白。”
“黑不黑白,不是由你这根本未去寻觅任何证据的韩大人说的。红娇,你不如说说,案发当晚,所发生的事情。”
王珠的话,让众人的注意力再次落在了那娇媚的红娇身上。
红娇轻拢发丝,娇滴滴的说道:“那天,姚郎原本跟我是在一道的――”
韩飞流顿时大怒:“住口,此时此刻,如何容你信口雌黄?你这青楼女子,如何能做人证?”
红娇却没好气:“我只说最初姚郎和我在一起,可是却没有说他没走。那一天,他只吃了几块点心,听我弹弹曲子,说是要走。我也是好奇,好似他为何会如此。他说如今,有个美人约他,就是那方瑶黄,他也想去私会。他香香我脸儿,说明天再来寻我,再给我做首饰。反正那样子,倒不像去杀人的。”
王珠抓住了重点:“当时他说了,是方瑶黄邀约于他,他方才前去?”
江云海嗤笑:“你们不就是仗着方氏已经是个死人,所以什么话儿都说出口了。”
王珠不理会江云海:“丁力、赵井,还有张廷玉,你们几个人,就是当时随江云海回去,并且见证了这场凶杀案的重要证人。这里有你们证词,我也是细细瞧过好几遍了。”
她雪白秀润的素手轻轻的翻开了卷宗,眸子之中却不觉流转了几分的柔润水色:“这份卷宗之中,说你们跟随江云海回去。是江云海一马当先,说听到了动静,然后闯入房中。你们进去的时候,却也是只见到方氏胸口中刀,并且姚蛟在那一旁。可是如此?”
那几个人神色惶恐,也是有几分害怕。
韩飞流厉声呵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何必遮遮掩掩的?此时此刻,你们也是不必怕些什么。”
几个人对视,却也是纷纷说道:“就是如此。”
见到他们承认,韩飞流心中却也是一松。
王珠却露出了狐狸也似的笑容:“如此说来,你们并没有亲眼见到,看到姚蛟将那刀刺入方氏胸口,只是事后瞧见方氏那中了一刀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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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死人复生指真相
几人面面相觑,却也是分明因为王珠的话儿因此狐疑不定。
王珠说得没有错,当时确实是这样子,只是如今若是应了一声,似乎也有些不对。
丁力不觉大起了胆子:“虽似乎是如此,然而――”
王珠顿时打断了他的话:“不需添你们几个蠢物自己的见解,此时此刻,你们只需回答,究竟是还是不是。”
丁力不觉迟疑起来,心中添了许多权衡。
“这当众瞧着的也并非你一个人,若你说了假话,别人也不见得不会说真的,到时候,却越发难以自处。”
王珠好心提点,顺带也是挑拨离间。
丁力也只得涩声说道:“不错,正是如此。”
“方氏虽是纤弱女子,她死时候可是传出什么惨叫声音?”
“没有。”
“自始至终,你们可曾听到一句方氏的嗓音说话。”
“也,也是没有”
“我查过你们军中轮值的记录,那日你们正好轮值,原本也不该去江云海家。究竟是谁提议去江云海家,是不是江云海自己?”
王珠言笑嫣然,却也是步步紧逼,甚至也是丝毫不让。
那清脆的少女嗓音仿若饱含了莫大的压力,压得人都喘不过气来了。
丁力脑子里不知怎么,忽而就浮起了当日的事情。
那时候江云海神色黯然,不知为何,总是郁郁不乐的样儿。既然是如此,与他交好的同僚,却也是不免是要去安慰几句。
江云海只郁闷无比的说,自己得罪了姚姣,姚姣放话说了要动他的夫人。
这原本是一番游戏言语,原本也是不必当真的。
可江云海既然是如此心中烦闷,这些同僚们却也是禁不住安慰几句。
然而江云海内心的郁闷始终也是不能排解,所以他也是提出,回家见一见他那方瑶黄。
当时丁力内心不觉还在笑话,笑话江云海的夫人也是个祸害,勾三搭四,不守妇道,做出许多不贞洁的事儿。
当初姚蛟去抓奸,对付那文秀才,虽然是偷偷摸摸的,但是还是被人知晓的。
所以看到方瑶黄被杀,姚蛟又在现场的时候,丁力顿时立刻就相信了这样子的话儿。那就是,是姚蛟杀死了方瑶黄的。
可是如今,丁力不觉额头升起了一层汗水。
他原本十分坚信的事情,此时此刻,却又似乎没那么值得坚信的。
他不觉颤抖着,回了王珠的话儿:“是的。”
不但丁力这样子想,别的人也是这般想。
王珠的嗓音,却仍然是那么样子的不疾不徐,缓缓而言:“既然是这样子,我只还好奇一桩事情,那就是江云海可是经常邀约你们前去他家,做这档子事儿。”
丁力顿时脱口而出:“没有――”
王珠轻笑:“你之所以如此斩钉截铁,口口声声说没有,是因为你们兵营虽然知晓方瑶黄不守妇道,可江云海却死死捂住了这一点,从来不带人抓奸。这欺男霸女的事儿虽然会叫上你们,可但凡男人,却向来不会叫人欣赏这种事情。除非,他另有算计――”
王珠所言,却又似乎点明了丁力所想,让丁力也是不觉更是打了一个寒颤。
留意到周围越发古怪的表情,江云海也是为之而心惊,内心之中,却也是不觉流转那几许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