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鱼紧紧咬着下唇。
萧鱼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了过去,见那男人埋着身子,赤着膀子,那手臂和背脊肌肉喷张,十分的强壮。只是那健硕的身体却有着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伤疤,有些已经很淡了,有些却像是新添的。
本就是高大威猛的男子,在加上身上的伤疤,更是显得有些凶悍了。若说没有半分惧怕那是假的……
只是刚才他的举止虽然粗鲁,可与她说话的时候,仿佛也没有这么吓人。
就是说话不算数!
萧鱼正出神的时候,男人便重重的咬了她一口……比刚才的痛多了,萧鱼本能的哎哟了一声,蹙起眉头去看他,便见他俯身下来,用力的亲了亲她的唇,粗粗喘着气,仿佛是在惩戒她的分心。
萧鱼吃痛,想去揉揉臀部,下半身却被男人直接提了起来,一左一右架在肩头。
……
喜床开始地动山摇。
……
萧鱼晕了过去,又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觉得疼,哪里都疼,她感觉到一具炙热的身体,便委屈道:“父亲……”嗓子都沙哑了。
直到感觉到腰上重重的,似有什么重物压着,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横在自己腰侧的长臂,才想起来,今日是她的大婚之夜。身后是男人缓缓的呼吸声,那灼热的气息一下下拂到她的耳后,痒痒的。萧鱼下意识动了动身体,却被他紧紧抱住,待感觉到他又与她贴紧了一些,萧鱼才脱口而出:“不要了……”
刚才的记忆慢慢浮现在她的眼前,便是晓得这样不合规矩,她也忍不住说了。
萧鱼觉得,若是这粗鲁蛮汉再来一回,她会死的……
薛战听着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听她适才在梦中都委屈的喊着父亲,便顺手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身上,让她趴着看着自己。那双眼儿红彤彤的,看着委实可怜,薛战自然晓得她承受不住,便是再粗糙,也是怜惜她的。只不过还是存着捉弄的心思,说道:“你求朕,朕便放过你。”
萧鱼真的是要哭了。
她本就没有多少骨气,更何况真的是怕的,便垂了垂眼,开口道:“求求你了……”
到底年纪还小,见她这副委屈的模样,薛战不觉莞尔一笑,他轻轻在她发顶落下一吻,而后一下下抚着她的背脊:“好了,朕放过你便是了。”
就……这样?
萧鱼有些不信,下意识抬头去看他,见他眉目含笑,仿佛是真的,便松了一口气。她趴着,感受着他胸膛的起起伏伏。因他的身量比她高大许多,她的双足只能碰到他的小腿,她的皮肤敏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那腿上有些毛毛的,不是很舒服。
只是她太累了,很快就睡了。
听着她安稳的呼吸,薛战低头,见她就这般静静趴着睡着了,一头青丝披散着,小脸泛着潮红,分外乖巧。只是女子身躯美如白玉,与他的肤色产生明显的对比。他看了她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便轻轻唤了她一声。
“……年年。”
……
昨日帝后大婚,按理说因暂罢早朝几日,只是新帝刚登基不久,朝局不稳,今日这年轻的帝王亦如平日,早早的起来接受文武百官的面见。
何朝恩进去凤藻宫偏殿,伺候帝王更衣。
按理说,便是民间,这妻子服侍丈夫也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是尊贵的帝王。只是瞧着眼下形势,那皇后娘娘怕是还未起来。何朝恩心下了然,并未多问。
见皇上更衣后阔步要出去,还未走出凤藻宫几步,便回头与他说:“你替朕回去与皇后宫里的下人说一声,叫他们莫要吵着皇后歇息。”
何朝恩立马应下。
元嬷嬷也并未打算叫醒萧鱼,待听那何朝恩来了,才匆匆走了过去,朝着那何朝恩行了礼,说:“何公公可有什么要事?这会儿娘娘还未起来呢。”
这何朝恩乃是天子身畔的贴身宦臣,元嬷嬷知晓他的身份,对他自是不敢怠慢。
何朝恩却是眉眼温和,缓缓的说:“元嬷嬷无需客气,是皇上要我过来说一声,让皇后娘娘多睡一会儿,莫要吵着她。”
元嬷嬷倒是有些惊讶,虽说这是帝王恩泽,可这会儿倒是知晓怜惜了,昨夜怎么就……
她便应下:“有劳何公公了,老奴知道了。”
许是昨日大婚的缘故,今日这帝王眉梢含着喜气,对大臣们也比平日温和的多了。
而萧淮就站在最左列的第三位,穿了身二品大员的绯色官服,朝服上是绣着狮子图案的补子,束金玉带,器宇不凡。他双手执笏,缓缓抬起头,看了那龙椅之上的帝王一眼……
那与平日不同略显温和的模样,却看的萧淮心头一颤,隐隐刺痛了起来。
直到早朝结束,才浑浑噩噩的出去,行在汉白玉的石阶上,寒风轻轻垂着他的衣袍,身形看上去有些落寞。
有人朝着萧淮走来,叫了他一声。
萧淮转头,见那人浓眉大眼,身形修长,正是与他交好的宁国公霍则正。
宁国公府与护国公府乃是世家,霍则正与萧淮亦如兄弟,他只萧淮爱女如命,便安慰道:“如今年年已经为后,萧兄便是再不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莫要多想了。”
萧淮没有说话。平日他挺拔高大,雷厉风行,这会儿看过去,却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似的……
萧淮眉眼间有些疲惫,与霍则正说:“是我这个父亲没用……”他自嘲的笑了笑,笑容有些骇人,“没想到我萧淮,有朝一日,也会落得卖女求荣下场。”
……
萧鱼醒时已经很迟了。她睁开眼睛,入目一片喜庆的红色,动了动身子,却是浑身酸痛无比,一点力气都没有。
于是她转过身看着身侧。
身旁褥子已经没有丝毫温度,只是这被褥中却满是独属于男子的雄性气息。
元嬷嬷听到动静,将龙凤喜帐撩起,对着榻上的萧鱼道:“娘娘可是要起了?”
萧鱼轻轻嗯了一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元嬷嬷回道:“快辰时了。”见萧鱼睁大眼睛,一副要着急起来的样子,才微笑着说,“皇上吩咐过了,要娘娘多睡一会儿,娘娘不用着急起来。”
是吗?萧鱼掀喜被的手一顿,而却看到自己这双手臂上面有青青紫紫的痕迹……萧鱼不自觉就想起了昨夜之日,心下一阵发慌,觉得那薛战应当是属狗的。
果真,萧鱼被搀着下榻沐浴时,解了寝衣,那全身上下都是那蛮汉留下的痕迹,胸脯和大腿内侧最多,而那纤细的腰肢两侧还有两个红红的掌印,是昨日他握着大肆动作时太过用力所致……
昨日元嬷嬷瞧见那帝王身形时,本就替萧鱼担心,却也没有想到,这帝王如此勇猛,昨夜整整持续了两个时辰。这会儿见萧鱼腰疼得不行,便知晓她吃尽了苦头,就轻轻替她揉着,缓解酸痛。
萧鱼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虽说缓解了不少,却也不是什么灵丹妙药,疼得地方还是疼得厉害。
等她坐下准备梳妆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元嬷嬷便说:“娘娘,是皇上下朝回来了。”
第19章 男人【一更】
萧鱼还未梳妆, 便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她侧过头望去, 就见那身穿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已经迈着长腿进来。来得这般快……这会儿也顾不得什么, 忙起身预备行礼。
她刚一弯腰,男人便走到了她的跟前。
“皇上……”萧鱼去看他。
那宽厚的手轻轻的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 然后是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皇后不必多礼。”
薛战低头看她,见披着乌发,发梢还有隐隐湿意, 身上是一股香味儿, 不浓郁,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儿,只让人觉得好闻。知晓她是刚沐浴过,便问:“刚起的?”
握着她手臂的手掌也未松开, 隔着薄薄寝衣, 能感觉到她娇嫩的皮肤, 细细的胳膊, 似是他轻轻一折便折断了, 怨不得昨夜稍稍一碰她,便娇娇的喊疼。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还是昨日那张娇美的玉颊,亮盈盈的眼睛似是会说话。
只是眼下隐隐有些青黛……
萧鱼只好回道:“是臣妾不小心睡过头了……”
饶是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可昨夜他们始终还是初见。厚厚的喜帐垂下时没什么,如今就这般接触, 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至于面前的男人,剑眉凤目,长相俊美,只是到底出身不显,便是穿上这身龙袍,身上还是有一股粗糙蛮劲儿。
这样高大魁梧的男人,当个将军还使得,称帝的话……
“是朕让你多睡一会儿的。”薛战开口道。昨夜是他饮了酒有些孟浪了。又问了一句:“可用了早膳了?”
萧鱼摇摇头:“还不曾。”
薛战道:“那朕便等你一起。”
要他等她……萧鱼咬了咬唇,觉得有些不大妥当,况且她梳妆打扮需要一些时辰,他如今是堂堂帝王,总是不大好的。她说道:“还是皇上先用吧。”
“朕说了等你就等你。”薛战干脆利落的说道。之后便阔步走到一旁的黄花梨圈椅上,作势等她梳妆。
萧鱼眼睛睁大,略微愣了一愣,而后才释然,重新坐了下来,让春晓替她梳妆。虽说不必化太精致的妆,可这已为人妇的皇后发髻,却是要精心的梳。萧鱼安静的坐着,从面前的铜镜中,看到那坐在圈椅上的男子。
两条结实的长腿朝着两侧迈开,一手搭在大腿上,一手搁在手侧的几上……这等坐姿,萧鱼看得轻轻蹙了蹙眉。
等春晓替她梳好繁琐的发髻,接着为她画眉时,便见方才信誓旦旦说要等她的男人,这会儿已频频朝着这边望过来,那搁在几上的手,也下意识的在几面上轻轻的敲,一下一下的……
萧鱼弯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谁让他说要等她的……本来就很慢的。
……
前朝尚奢,御膳更是山珍海味,花样百出。现下新帝登基后,对吃食并不太讲究。
这会儿呈上的早膳,八宝攒汤,蒸猪蹄肚,两熟煎鲜鱼,一碟羊肉包和如意卷……然后便是两碗香米饭。萧鱼落座后,表情稍稍顿了顿,虽说比她想象的馒头咸菜要好得多,却也完全不符帝王的早膳用度。
只是萧鱼知晓这薛战崇尚节俭,她已嫁了他,自然是要习惯的。
薛战挑了挑眉,问:“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未料这蛮汉这会儿倒是心细,萧鱼抬眼回道:“没有,很好。”她在皇城逃亡的那半月,过得日子苦了去了,对比现在,这会儿已经很好了。她见那薛战“嗯”了一声就开始吃,她便也拿起银筷,夹了一口饭。
她用膳食一贯细嚼慢咽,这是自小养成的贵族仪态,而坐在她身侧的帝王,却以很快用完了两碗饭和一碟羊肉包子。见他吃完要起来,萧鱼也顾不得手里的半碗饭,准备起身。
“皇后不必送朕,你慢些用吧。”薛战看了她一眼,就要去御书房处理公务,于是对她说,“今日事多,午膳朕不会过来用,你不必等朕。”
萧鱼便道:“臣妾知道了。”
目送薛战出了凤藻宫,萧鱼在落座时,面对桌上的早膳,虽然无从下口,却也因昨夜消耗了太多体力,不得不将剩下的半碗饭吃了下去。
不过用完了早膳,便片刻都不想动了,适才强忍着双腿酸软,这会儿四下无人,才让着春晓和春茗替她捏了捏腿。
萧鱼看着春晓和春茗,心里想着那薛战。如今她还不太了解他,不过这两回接触下来,此人倒也不是很难相处。
不过……
萧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自己酸痛无比的腰,想着昨日那厮架着她的双腿不要命的顶撞,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萧鱼便有些害怕。只是这新帝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身边又无其他女人,自然只能将全部精力发泄在她的身上了,日后有了其他妃嫔,应当会好一些。
萧鱼静静望着凤藻宫,忽然想到了她的姑母。
……
薛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御书房正中三间为厅,设有龙椅、御案,北墙设书架,东面设有暖阁。
昨日新婚,他固然大喜,却也未到荒废政务的时候。只是想到那萧家女儿的娇娇模样,便下意识翘了翘唇角……想到了适才的早膳,薛战才叫了一声何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