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旨,什么懿旨?
能够令秦蓦不顾及将军府,强行闯入拿人?
郑裕德知道秦蓦的脾性,他嚣狂霸道,却是不会撒谎之人。
他说卫如雪偷拿懿旨一事,定是偷拿了!
“远儿,让她把懿旨交还给郡王!”郑裕德对郑远修将卫如雪娶进府极其不满,不但损坏将军府的声誉,擅长招祸!
“父亲!”郑远修并不相信卫如雪会有胆子偷拿懿旨。
“快去!”
郑远修不敢忤逆郑裕德,前往后院,一转身,瞧见乔氏将卫如雪绑来了。
“远修,救我,救救我!”卫如雪脸色灰白,挣扎着朝郑远修喊道。她原以为郑远修在前头抵挡,秦蓦看在将军府的脸面上,也不会做的太难看,谁知――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乔氏!
她知晓乔氏对她不喜,却没有想到会不喜到要她去死!
看着马匹上的秦蓦,卫如雪浑身哆嗦,嘶声喊道:“远修,我……我肚子痛……”整个人朝地上栽去。
碧荷吓得松开卫如雪。
卫如雪身形敏捷的跑到郑远修的身旁,一手捂着小腹,面色煞白道:“痛,好痛,远修我们的孩子保得住么?我怕,好害怕……”身子朝郑远修怀中靠,希望他带她走。
乔氏听闻她腹痛,也不敢强行让碧荷将她抓来,心里倒是有些担心。
孩子没有出事,她厌恶卫如雪,致使忽略她腹中的孩子。
孩子真的出事了,她心里又不舍。
“懿旨呢?”郑远修将卫如雪护在怀中,询问道。
卫如雪面色变了变,矢口否认:“懿旨?什么懿旨?”不能承认,不能交出去,不能便宜谢桥!
郑裕德正要发问,卫如雪捂着肚子直不腰来,痛呼道:“痛,痛死我了……远修,救救我们的孩子……”
郑远修见她痛得出冷汗,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再顾及不了太多,连忙打横抱起朝内院而去。
一道破空声传来,秦蓦手中的长鞭缠上郑远修的双腿。
动弹不得。
精兵得到指示,将郑远修手里的卫如雪的带走。
“郑远修――”卫如雪尖声叫道。
“雪儿!”郑远修解开缠绕上双腿的鞭子,可越解却收得越紧,眼睁睁的看着卫如雪被带走。
秦蓦收回长鞭,拍马离开。
“秦蓦!”郑远修双目通红,透着狠劲:“来人!来人――”
将军府培养的精卫,无一人出现。
“为这么一个女人,丢尽将军府的脸面。你还想为了她,与秦蓦结仇?”郑裕德面色沉郁,郑远修是他最满意的儿子,可做出的事令他太过失望!冷声道:“你手里的人,我扣下了!”
“父亲!”郑远修怒吼一声:“她是将军府的人!她腹中的孩子是将军府的嫡长孙!你就这样让她被秦蓦带走?”
“混账!”郑裕德挥手,袖袍重重甩在他的脸上,啪地一声,郑远修半边脸近乎麻木:“她自作自受!交出懿旨,秦蓦岂会带走她?”
“他会直接杀了!”郑远修并没有错过秦蓦眼里的杀意!更何况,卫如雪这么柔弱,如何能在秦蓦手里偷东西?“父亲当真相信雪儿偷了懿旨?”
“他说是就是!”郑裕德目光冷冽的看向郑远修:“你因她毁了将军府,我定不饶你!”说罢,拂袖而去。
“啊――”郑远修发疯一般,一拳捶在地上。
乔氏吓一大跳,面色苍白道:“你要救她就快去,只要不把东西交出来,郡王不会让她死透,至多受皮肉之苦。晚了……可就说不准!”
郑远修一句话未说,快速朝郡王府跑去。
乔氏双腿发软,看着砸落在地上的大门,心中暗恨,她就知道卫如雪是个丧门星,搅得家宅不宁!
“快扶我回去。”乔氏怕郑远修真的被卫如雪迷了眼,勾了心,最后害他性命,咬牙道:“明日请大少夫人回府!”
――
郑远修行了一段路,骤然向辅国公府跑去。
秦蓦做下的决定,无人能够更改。谢桥,她的话,秦蓦必定会听!
谢桥正在屋子里整理着需要种植的药草,如何种植的方案。
蓝玉进来通知道:“郑远修求见您。”
谢桥挑眉,诧异的说道:“他来寻我做什么?”
“定是求您替卫如雪求情。”
谢桥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求她,救卫如雪?
有趣!
“带他进来。”谢桥整理好资料,坐在榻上看着走来的郑远修。
郑远修恳求道:“容小姐,燮郡王将雪儿带走,请求你替我向郡王说情,放过雪儿。日后你有何要事,只须遣人到将军府,我定能鼎力相助!”
“少将军是忘性大,还是如何?你可还记得安平客栈一事?”谢桥手里端着一杯茶,水雾袅袅,嘴角的笑意透着一丝冷意:“你可是帮着卫如雪要我的人命!”
郑远修心一沉,他一时竟给忘记了。
卫如雪与谢桥之间的恩怨,已然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她岂会答应帮忙救卫如雪?
可是――
他依旧不能放弃一丝能够拯救卫如雪的几乎!
“容小姐,待雪儿安然无恙之后,我定负荆请罪!她与你的恩怨,我来还!”郑远修郑重的许诺。
“少将军倒是个情种!”谢桥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在他身旁站定:“你说到这个地步,我不答应倒显得冷漠无情。我随你走一趟,至于能不能说服燮郡王,不是由我决定。”
郑远修心中诧异,谢桥答应的太过爽快,转瞬又松一口气,无论如何,先保住卫如雪的命再说!
谢桥临出屋子之时,给身旁的蓝玉使了眼色。
蓝玉悄然从后门出府。
谢桥与郑远修一同去往郡王府,下了马车,忽而对郑远修说道:“你可知我与她的恩怨从何而起?”
郑远修一怔,他并不清楚,也不关心,定然是因为谢桥先得罪卫如雪。
“我起初是清河村的铃医,不知卫小姐从何处得知我是神农后裔的身份,命人将我请进京城给尚书府远房姑奶奶治病。病治好之后,卫小姐逼我给卫子谦为妾,我自由散漫惯了,自然不答应。谁知她竟要我性命,也就是这时候,我遇见燮郡王。同时也知道我医治的老太太根本不是尚书府远亲,而是她的病症与当今太后相似,她拿我治病的药方进献给太后,夺我功劳!她害怕我会揭穿她,所以痛下杀手。”谢桥说这番话时,语气平淡,脸上始终含笑。
郑远修看在眼里,莫名的心惊。
更多的是卫如雪的做法,冲击着他对她的认知与定位。这样一个虚荣、狠毒的人,完全没有办法与记忆里娇弱、温柔而娇纵的卫如雪重叠!
可太后寿辰病发,卫如雪束手无策,谢桥出手医治,他亲眼所见。
谢桥看着陷入沉思的郑远修,眼底闪过一抹微光,带着他进府。
――
秦蓦带着一行人回到郡王府,着人将李旭一并唤来。
精兵并非怜香惜玉之人,一脚踢踹她的脚窝,卫如雪跪倒在地上,细皮嫩肉的手被蹭破一块皮。
卫如雪眼里蓄满泪水,张嘴要求饶,触及秦蓦阴鸷的目光,吓得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
“自己交出来,或者他们动手?”蓝星搬出一把椅子,秦蓦坐进去,冰冷的目光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卫如雪摇头,泪如雨下,声音颤抖的说道:“我没有……不是我……”
秦蓦靠近椅背上,转动拇指上的玉扳指。
精卫全部退去。
侍卫手里拿出一套刑具,噼里啪啦扔在地上,仿佛砸在卫如雪的心头,吓得整个人惊跳起来,嘴里低喃道:“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拿的……”
“哪只手拿的?”秦蓦冷声道。
卫如雪吞咽一口唾沫,喉咙干涩发痛,想要开口辩解,却突然发不生声音。
“不说……两只手都剁了。”
“不――”卫如雪吓得魂飞魄散,双手已经被侍卫按在地上,举起的大刀寒光闪烁,明晃晃刺得她睁不开眼。
李旭进来看见这一幕,脱口而出道:“住手!”临出门之时,秦玉听到动静,叮嘱他无论如何,要救下卫如雪。至于军营里下药的事,只是为了促成卫如雪与秦蓦。他发怒致人死地,那是因为厌恶被人算计!
看着秦玉的眼泪,他心软信了。
外面的流言传来,秦玉说卫如雪与秦蓦之间有误会,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而那个时候她在南陵,并不清楚究竟是为何。这一次抓卫如雪,定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
秦玉说了许多话,他只记得要护住卫如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秦蓦的,不要让秦蓦发怒怨她随意嫁给旁人,做出后悔的事。
他心中起疑,不知秦玉所言真假,情急之下先救下卫如雪问清楚再说!
秦蓦目光幽邃,闪过一道暗芒。
住手?
秦蓦轻笑一声,娶了秦玉之后,李旭脑子变蠢,胆子大了!
这时,蓝玉来到秦蓦身旁,行礼后,压低声音将谢桥的吩咐带到。
秦蓦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在卫如雪身上一扫而过,落在李旭身上。
“她偷拿懿旨,既然你放了她,负责逼问出来。”秦蓦亲自挑选一把弓箭扔在李旭脚下,嘴角的冷酷的笑透着残忍:“一炷香,她再不说,一箭了结她!”
李旭心中大震,果真不是为了孩子?不是因为误会?
懿旨!
秦蓦发怒,因为卫如雪偷拿懿旨?
看着地上的弓箭,心中百味陈杂,秦玉为何要骗他?为何要与……秦蓦做对?
她所有的哀求,不是因为体谅秦蓦,而是他交代秦蓦之后,她难以暗中下绊子!
他心中顿时清明,所以,秦玉身为郡主,不嫁给达官显贵,而挑中他一个武将,就是让他盯着秦玉么?
其实他早就知晓秦玉心怀不轨,只因为是胞妹、手足,所以才手下留情。
可他太蠢,并没有领会秦蓦说的一番话!
甚至,帮着秦玉设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