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蓦的确是不管她了!
否则,怎么会那么狠心?
太子又为何敢对她做出龌蹉的事?
这几日不见她,秦蓦也该派人来找她!没有!他没有来!
秦玉蜷缩在床榻上,泪水滚落出来。他怎么能这么狠心?她是他的妹妹,怎么能够放任她被太子欺辱?那可是打他的脸!
李旭没有摸准秦蓦的心思,不敢动手,摔门离开。
秦玉抹干泪水,爬起身,梳洗干净去找秦蓦。
太子离开时说的话,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
――
郡王府,秦玉敲门,门仆看她一眼,‘嘭’地将门给关上。
“开门!快开门!”秦玉心里焦急,不知为何连府门也进不了。之前她来时,秦蓦不给她好脸色,可至少还能进去。
门仆道:“郡主,郡王有令,您不能进府。”
秦玉面色一变:“我有东西在府里,要进去整理。你给我开门,哥哥回来前我离开。”
门仆无动于衷。
秦玉捏紧拳头,愤恨的踢着朱漆大门。
“你在干什么。”
阴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秦玉泪水涟涟的看着秦蓦:“哥哥,这是我的家,为何他们不许我进去?”
秦蓦冷声道:“我的吩咐。”
“哥哥……”
秦蓦举起手打断她的话:“你不必再说,你的东西我命人收拾出来送回李府,今后你如何,我是再不管。”
“哥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看着太子欺负我,也不管不问,如今李旭都敢爬我头上来!”秦玉情绪激动的说道,满眼恨意,恨秦蓦的狠心无情。
“你可有将我当作你哥哥?”秦蓦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做的桩桩件件,心中都十分有数,我给过你机会,仍不知悔改。”
秦玉的泪水不要钱似得,不住的流下来。
“我错了,我现在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哥哥,你原谅我一回,你只有我一个亲人……”秦玉说罢跪在地上,见秦蓦无动于衷,六神无主。
秦蓦满心失望,不知秦玉竟是个这样可耻的东西!
“哥哥,我听你的话,去边关。”秦玉鼓起勇气说道,秦蓦不肯出手相救,边关是唯一的出路。
“你可知皇上寻我进宫做什么?”秦蓦驻足,看着她眼底遮掩不住的算计与愤懑,就像他当初如何被她给蒙骗?
秦玉一脸茫然的摇头。
秦蓦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我至今日方才知晓你这么作,把自己的退路都作死。托你的福,皇上不准李旭调至边关,可以留在京城。”顿了顿,目光冰冷刺骨:“你可如愿?”
秦玉如五雷轰顶,惊恐万分。回过神来,郡王府的大门已经合上。
失魂落魄的离开郡王府,蓦然,碰见坐在轮椅上的季云竹。秦玉尴尬的遮住面容,就听他语气温柔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伤心事?”
秦玉猛然摇头。
“有何困难,你可以与我说,我帮你。”季云竹抽出娟帕,递给秦玉:“擦一擦。”
秦玉讪笑一声:“你帮不了我。”
“你的毒,并未难倒我。”季云竹秀逸俊美的面容上绽出一抹轻笑,似千树万树梨花开,洁白而纯净。“你不说,如何知晓我帮不了你?”
秦玉心中一动,便听他说:“你跟我来,我们坐下慢慢说。”
――
淑妃的身子大有好转,用过午膳,启程回宫。
谢桥从西伯府回来,想着淑妃气血虚,打算熬制阿胶,补血有奇效。
亲自采买驴皮,刮去毛,切成小块,放在一口大锅中加水熬制。
明秀一见,便知谢桥又在熬阿胶,忙说:“小姐,这个得熬三个昼夜,奴婢帮您。”
谢桥不放心,亲自把关,眼见天色黑下来,叮嘱明秀一番,净手回重华楼。
外头起风,树枝吹的呼呼作响,卷起树叶纷飞。
“小姐。”白芷见谢桥驻足,疑惑的轻唤一声。见她望天,连忙说道:“这都入夏了,怕是下一场大雨。”
谢桥随手抓握住一片枯叶,望一眼天色,并不见明月繁星。
的确要变天了――
果真,当夜里便下起大雨,第二日都不曾停下来。
林太医顶着雨,去西伯府给西伯老夫人诊病,已经有所好转。
方才回宫,又被淑妃宫里的人请过去,回了话,将药浴配好,待淑妃净身出来之后,按照谢桥教的法子给施针。雪白的中衣上,并不见有黑血渗出,逼出的都是鲜红色的血。
“娘娘身体已无大恙,按时服药即可。”
“有劳了。”淑妃面色苍白如纸,更衣后,宫婢连忙上一层厚妆。
林太医将银针收好,背着药箱走出永和宫,便与明帝碰到。
“来去匆匆,爱卿这是去谁的宫中?”明帝询问道。
林太医连忙跪地:“回禀皇上,淑妃娘娘身体欠安,微臣从她宫中出来。”
明帝眉头紧皱,缓声道:“西伯老夫人病倒,淑妃病榻前服侍几日,身子难免吃不消。”
林太医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明帝瞧出端倪,沉声道:“有话直言。”
林太医伏地说道:“微臣方才诊脉,淑妃娘娘是中毒之相,如今已经安好。西伯老夫人的病情,今日微臣去诊脉,原来是病重将死之人,也见起色。”
这话极为微妙,淑妃中毒,如今已经好了。而淑妃一进宫,本来病危的老夫人,也跟着好起来。里头的关节,不言而喻。
明帝面色肃然一沉,阔步去往永和宫。
淑妃脸上敷着厚厚的细粉,涂抹着一层胭脂,气色极好。
明帝四处张望,只见宫殿四角放着香炉,清幽香气盈满室内,并无一丝药味。
“皇上――”淑妃紧跟着明帝去往寝宫,里面收拾的纤尘不染。
明帝目光落在淑妃的脸上,猛然拿着手擦她的脸。
“皇上――”淑妃吃痛的惊呼一声。
明帝拿着帕子沾着水擦,脸上的细粉、胭脂拭去,露出她白皙细腻的面颊,大约是太过用力,双颊一片艳红。
“朕,喜欢爱妃素面。”明帝冷声道。
淑妃发现明帝的异样,大气不敢喘,她知道皇上这番举止,断然是起疑。拉起滑落的衣襟,面色苍白的说道:“皇上,你不喜臣妾上妆,何须您亲自动手?脏污您的龙体。”
“爱妃言重了,朕不过举手之劳。”明帝目光不曾移开淑妃的面颊,看着她脸上的艳红缓缓褪去,一片苍白,毫无血色。“不知老夫人的病……如何了?”
“母亲的病已经有气色,来势汹汹,吓得臣妾……啊……”淑妃话未说完,便被皇上掐着脖子,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笑道:“朕怜你一片孝心,这几日辛苦了,好生留在永和宫休息,没有朕口谕哪里都不许去!”松开手,明帝甩袖离开。
淑妃面色大变,她被禁足了。
显然,她的事情已经被发现:“皇上来之前碰见谁了?”
“林太医。”
淑妃咬紧牙根,林太医是谢桥找的人,她故意泄露?
“本妃身子虚,的确该好好休息。”淑妃面色冷沉,心里却觉得谢桥不大可能,定是错信林太医!沉吟半晌,又道:“明日请林太医来给本妃诊脉。”
“是。”宫婢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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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连下四五日,护城河外洪水高涨,秦蓦忙的见不到人影,谢桥将熬制好的阿胶分盒装好。命人给柳氏、容姝送去。
想了想,谢桥派人送一盒给容秋。
容秋如今搬回自己府中,偶尔来看看老夫人。
“小姐,您不送瑾姨么?”白芷看着桌子上摆着三盒阿胶,记起郡王府的人。
谢桥看向白芷,含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吩咐她送去。
白芷欢喜的应声,带着盒子去郡王府。
半夏嘀咕道:“白芷像得赏一样,如此高兴。”
“她对郡王府的事向来上心,就怕疏忽了,日后在郡王府的日子不好过。”谢桥无奈的摇头。
半夏目光微闪,没有接话,垂目继续绣着手头上的嫁妆。她们是一等丫鬟,贴身伺候谢桥的人。她如今要出嫁,却是没有选陪嫁丫鬟,她显见得是要带着她们四个去。
她们四个,除了明秀有中意的人之外,都等着谢桥安排是抬举给郡王做通房,还是指婚配管事。
白芷对郡王府上心,的确是为谢桥着想。就怕,生了另一层的心思……
她并没有确认,这话就不敢说。子乌须有的事,影响主仆情分。
“小姐,您没有挑选陪嫁的丫头。”半夏提醒道。
“你们几个够了。”谢桥不以为意。
半夏突然放下嫁衣跪在谢桥的脚边,磕头道:“小姐,奴婢年纪大了,请您开个恩典,给奴婢指一桩亲事。”
谢桥微微一愣,明白过来半夏的意思。她的陪嫁丫鬟,意指她日后有孕或者不方便服侍秦蓦时,给秦蓦用的通房。轻叹一声:“这几个人里,就你心思重。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不愿意的事,何况……”她也接受不了秦蓦有小妾、通房。
半夏的心落了下来:“奴婢是个粗人,没有那等福分,只愿为奴为婢的在小姐身边伺候。”
谢桥应允,眼底闪过思虑,半夏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事,难道……
白芷从郡王府回来的时候,神采飞扬。
半夏将她拦下来:“白芷,你来给我挑选一个花样。”
白芷跟着半夏来到下人房,见半夏张望后关上门,不禁皱眉:“你是有话与我说?”
半夏直言道:“你我是一同进府,我也不卖关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唇道:“你心里是不是存了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