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对么?”
薛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在他看来,只要她喜欢,这笔奖金花得就有意义。
朱依依没接他的话,又自言自语起来,小心翼翼地把耳环放回首饰盒里。
“那我要保管好,以后只有在重要场合才拿出来用。”
他记得朱依依上一次戴这副耳环还是在去年生日的时候。
薛裴从回忆中晃过神,问她:“你今天出门了?”
“嗯。”
“去哪了,我白天来的时候,阿庭说你一早就出去了。”
朱依依犹豫了两秒,望向书本的视线逐渐失焦,本想糊弄过去,后又觉得没有必要。
“我去相亲了,下午才回来。”
“相亲”这个词让薛裴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意外。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朱依依将那本书放回桌面,转过头时,耳畔的红宝石耳环轻轻晃动,薛裴盯着那处失神了片刻,忽而伸手在她耳垂处摩挲,指腹在耳环上打着转,像是在看耳环,又像是在看她。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她能感觉到薛裴的呼吸就打在她的脖颈,朱依依往后躲了躲,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别动。”薛裴小声说着,继续手上的动作,“免得弄疼你。”
朱依依浑身紧绷着,手心攥着抱枕。
薛裴仍专注手上的动作,朱依依耳洞附近红肿了一大块,他担心会发炎,便帮她把耳环摘了下来,并未留意到朱依依神色已经变得不自然。
等他把耳环摘了下来,听见朱依依轻声和他说了句谢谢。
“最近怎么总爱和我说谢谢。”薛裴皱眉,随后又说,“不过这件事你确实做的不对。”
朱依依没反应过来:“什么?”
薛裴唇边漾出好看的弧度,那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怎么能戴着我送的耳环和别人相亲呢?”
这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朱依依已经不会当真了。
从前他一句无心的话,能让她从天堂到地狱,他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能让她患得患失,失眠整夜。他总是掌控着她情绪的开关,她所有的喜悦和失落,都是因他而起,而让她失落的那个人并未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薛裴似乎真是在开玩笑,因为他漫不经心地补全了后半句。
“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应该带我一起去。”
朱依依有种意料之中的坦然,笑着应了声:“好。”
薛裴拿起沙发上放着的那本《雪国》,翻了几页,不经意地问:“怎么样,顺不顺利?”
朱依依知道他问的是相亲的事情,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挺有意思的,一时来了倾诉欲。
“这两天相了三场,还挺有收获的。其实有一个对我算是有好感,我刚坐下,还没怎么说话,他就问我接不接受闪婚,说她妈妈现在病了需要一个看护的人,最好这个月内就能领证,下个月再摆酒,彩礼他都准备好了,就差我过去了。”
朱依依说着都忍不住发笑。
这是在找妻子,还是在找免费护工?
薛裴没被她的话逗笑,反而眉头皱得更深:“如果没遇到喜欢的,不要急着下决定,如果你不想去相亲的话,我会帮你和阿姨说的。”
朱依依下意识反问:“一定要喜欢吗?”
薛裴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
朱依依冲薛裴笑,那笑容有些惨淡。
她问他:“一定要喜欢才能结婚吗?”
薛裴说:“当然。”
看着薛裴坚定的眼神,朱依依无由来地感到心酸,胃里翻江倒海了一阵后,她开口:“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么幸运。”
薛裴停顿了两秒,用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睛望着她,缓缓说道:“依依,你会是幸运的那一个。”
你一定会遇到喜欢你的人,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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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6)
薛裴从书房离开时,朱远庭正在客厅看动漫。
见他走出来,朱远庭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薛裴刚坐下,朱远庭就小心翼翼地问道:“薛裴哥,我姐情况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薛裴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
朱远庭往书房看了一眼,确认书房的门已经关上了,才敢开口,说得小心翼翼地:“我姐还在哭吗?她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朱依依哭了?
薛裴眉头拧紧,茫然的神色划过他的眼眸。
“我姐今天不是去相亲吗,好像都没成功,被我妈骂了一顿,她一回到书房就哭了,我在门口听见的,哭得可凄凉了,都吸不上来气,我都不敢进门,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姐怎么这么惨,都没人喜欢她……”
薛裴望向那扇紧闭的门,忽而记起刚才她泛红的双眼,他竟然毫无察觉。
―
次日一早,朱依依就出了门,去赴国庆假期最后一场相亲。
在市中心的餐厅,她终于见到了家里为她安排的相亲对象。
站在门口,朱依依踌躇了好一阵才走进门,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最后一场的相亲对象竟然是――李昼。
比起她的震惊,李昼好像淡定许多,气定神闲地望着她走过来。
拉开椅子刚坐下,朱依依就问道:“所以我妈单位女同事邻居的大侄子是你?”
李昼被这绕口令似的一段话逗笑,随即点了点头。
这样的巧合显然超出了朱依依的认知范围,不过是熟人也好,免去了不少自我介绍的时间,这两天她相亲的自我介绍快比面试找工作那套话术背得更熟。
李昼给她倒了杯茶,扶了扶镜框。
“是见到我很意外,还是不想见到我?”
朱依依还没回答,服务员刚好端了饭菜上来,李昼推到朱依依跟前,说:“给你点了份虾滑鸡丝粥,上次班级聚会看你好像很爱喝这个。”
刚好这会朱依依也饿了,没跟他客气,她一大早就被吴秀珍赶了出门,甚至连口汤都没给她喝。
朱依依边喝边问他:“学委,同学聚会的时候你也在我们这桌么?”
李昼开起了玩笑:“朱依依同学,那天我就坐在你旁边,原来我的存在感已经这么低了吗?”
同学聚会那天,朱依依心情不太好,确实没留意到旁边的位置都坐了谁。李昼大概也想起了那天的事,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入,把话题引到别处。
许是因为是老同学,即便此刻还在相亲,朱依依也没有前几日那种局促感,毕业后她和李昼不常见面,但可聊的话题不少,工作、生活、感情近况,东拉西扯的,不知怎么又开始追忆起过往的学生时代。
李昼忽而提起:“我记得你以前和薛裴关系很好,高一那会还经常抄他的作业。”
“你还记得?”朱依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过去那么久了,学委这是要翻旧账吗?”
李昼笑了声:“没有,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记得有一次,你和薛裴闹矛盾了,你问我要答案作参考,我那天下课做完练习就把册子放在你桌面上,然后薛裴走过来,看了两眼,指着练习册第一页的几道题说我这全都做错了,让我把练习册拿回去,不要误导你,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薛裴那样的表情……”
那个表情该怎么描述呢。
李昼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诧异,在他印象中薛裴待同学一向友善,可那天的薛裴的确不太像平时的样子,手指捏住练习册的边缘,神情不耐地把那本子扔回他的桌面。
朱依依一脸茫然。
她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后来练习册发下来,果然那几道题我都做错了。”李昼话里话外没有埋怨薛裴的意思,像是在单纯感慨,“不愧是高考状元,有时候真的不服不行。”
这一刻,朱依依反倒内疚了起来,她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她还以为是李昼不愿意把答案借给她,最后没对答案就交上去了,她还郁闷了好一阵。
“对不起啊学委。”
“没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对了,你和薛裴现在还经常联系吗?”
“偶尔吧,”朱依依顿了顿,补充了句,“偶尔会来往。”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李昼指节半屈,轻敲桌面,“不过也是,他那样的人,早就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了。”
朱依依定定地望着茶杯上方还在转圈的茶叶,点了点头。
“是啊。”
这家餐厅刚好在桐城一中对面,吃完饭,李昼提议回学校里看看,朱依依想了想没拒绝。
因为是放假,学校里本就没什么人,朱依依和李昼在校园里随便逛逛,经过学校荣誉墙时,朱依依脚步顿了顿,因为她看到薛裴的照片,就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朱依依没有多看,收回视线,反而是李昼笑着说了句:“只要学校还在,估计薛裴的照片能一直放在这。”
“是吧。”
毕竟是活的招生简章。
现在网上那些营销号评选高校美少年时,朱依依还能看到薛裴的这张证件照被反复拿出来引流,有他在的地方,永远都能轻易盖住别人的光芒。
“我记得当年薛裴考了理科状元,报纸都连续报道了一周,我妈那会都魔怔了,不知道从哪问到了薛阿姨的电话号码,还给她打过电话,问薛裴小时候喝的什么奶粉,那段时间天天给我弟喝,我弟现在闻到那股味都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