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朱依依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薛裴的声音很低落:“你要去多少天?”
“一周。”
“一周?”
薛裴差点喘不上来气,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某种不好的预感。
他艰难地开口:“可以不去吗?”
朱依依眨了眨眼:“为什么?”
薛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握着他的手力度加重。
“下周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听说峪城的花开了,很漂亮,你一定会喜欢的。”
“可是我还要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
在这个时间节点,没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
于是,话题只能到此为止。
当晚,薛裴就开始失眠,做起了噩梦。
实在没了办法,他只能选择赌一赌。
零下五度的天气,薛裴连续洗了一周的冷水澡,又在夜里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下楼吹风,在寒风中萧瑟。
只是最近他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连喷嚏都不打一个。
他只好咨询了一位医生朋友,如何快速降低免疫力。
在他的努力折腾下,终于在朱依依出差当天早上发烧了。
39.2c。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拿起手机,对着体温计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朱依依。
朱依依坐在出租车上,正和晓芸核对着明天活动的流程。
手机震动,显示收到了两条微信消息。
薛裴:【我好像发烧了。】
他还发来一张体温计的照片,上面显示温度39.2c。
朱依依不得不紧张了起来,把电脑递给了晓芸,立刻打了电话过去。
薛裴秒接。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阵剧烈浮夸的咳嗽声。
好像很严重。
她的心都揪紧了一瞬。
“怎么好好地发烧了,是不是这几天冷到了?”
“是吧。”
电话那头薛裴仍旧在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她仔细询问着:“那你现在身体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喉咙痛不痛?”
薛裴的声音气若游丝,听上去似乎没有一点力气:“喉咙痛,头也痛,一点胃口都没有,起床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朱依依叹气:“我打电话让周时御送你去医院,你在家吗?”
“我想让你陪我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薛裴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她完全不能理解薛裴为什么谈起恋爱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上次出了那么大的意外,他都没有任何反常,这次听上去像是比上次还要严重。
“可是,我还要工作,”朱依依望向窗外,“我马上就到机场了。”
薛裴那边没说话了,沉默了好一阵,他又说:“不可以不去吗?”
在这一刻,她确实心软了一秒,但也只有一秒。
安慰的话她没有多说。
最后,她只说了句:“你独立一点。”
挂了电话,晓芸在一旁捂着嘴笑。
刚才的电话内容她听了个大概。
“你男朋友好粘人啊。”
晓芸也是上周才知道朱依依谈恋爱的事,春节回来后,她有一次看到薛裴来接她下班,两人过牵手马路时被她看见了,这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成熟稳重的人,原来背地里竟然是这样的。
“是挺粘的,有时候觉得他像小孩子一样。”
朱依依说话时,连自己都没觉察到语气都变温柔了些。
晓芸说得头头是道:“不都说在喜欢的人面前,多成熟的男人都会变成小孩子吗,这说明他很喜欢你呀。”
朱依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在机场办好值机后,她给周时御打了个电话,让他记得带薛裴去医院,担心薛裴太倔不肯去医院,她又在平台上找了跑腿,给薛裴去药店买了药。
上飞机前,她给薛裴发了短信:【药收到了吗】
没有回复。
她又发了一条:【我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一下飞机,因为时间紧迫,她去酒店放好行李,就赶往展馆。
在布置会场的时候,晓芸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看向会场中央的方向。
“怎么——”
她放下手头上的动作,好奇地往前方看去,然后后半句话戛然而止。
来之前,她并不知道陈宴理也在。
像是文艺片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偌大的会场,人影幢幢,周遭声音嘈杂,这一刻却好像安静了片刻。
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对视了一眼,时间定格了一秒,然后回归到了失却文艺滤镜的真实生活。
她礼貌地对他笑了笑,当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低头清点货物,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身后的眼神深不见底,久久没有移开。
晚上,布置完会场,团队里的人约好一起去吃宵夜,朱依依很晚才返回酒店。
刚洗完澡,门铃就响了起来。
“谁?”
门外没有人应答,铃声也停了。
她以为是别人按错了,便没打算理会,又重新在沙发坐下。
可是,过了一会,门铃又响了起来,断断续续的。
她这回终于把门打开。
门刚打开一条缝,有人握住了门框,指节泛白。
下一秒,对方靠在她身上,滚烫的皮肤贴在她的肩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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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像天堂的悬崖
薛裴已经在酒店大堂等了两个小时。
天已经彻底黑了,室外温度在零度以下,路上行人稀少。
她的手机仍旧打不通。
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又和谁在一起。
下午他忙不迭地赶过来,一整天,滴水未进,体表温度越来越高,意识也越来越涣散,一闭上眼睛,就能立刻睡着。
接近十二点,酒店的工作人员才告诉他,原来这里有另一个入口。
她可能已经回来了。
循着记忆,他敲响了她的房门,在房门打开的瞬间,他彻底没了意识。
朱依依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薛裴的身体完全靠在她身上,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侧,她伸手推了推,又喊了他几声,但他纹丝未动,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