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时间总过得很迅速。
之前忙于复习,满心都是学习和对大学第一次期末考的紧张,无暇多想,等到最后一门考完,周安然才恍然意识到寒假到来,就意味着她和陈洛白要分开差不多两个月。
刚一意识到这件事,心里忽然就空落了一小块。
因此好像又生出点惶恐与不安。
他们院23号就全部考完,于欣月想早点回家,就没等她一起,谢静谊也是24号一早就离开,柏灵云倒没立即回家,但她留下来也是为了和谢子晗多待两天,23号晚上就跟谢子晗住去了酒店。
宿舍转眼就只剩周安然一人。
她也没在宿舍多待,陈洛白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宿舍,24号上午把她连行李一起接回了公寓。
当天下午陈洛白要出门考最后一门考试。
周安然一个人待在空阔的公寓里,那点不安又冒上来。
她把手机拿出来给他发消息:【我给你收拾行李吧?】
陈洛白回得很快。
c:【不用,我回来自己收】
周安然:【一个人没事做,好无聊】
c:【那衣服你不管,我家里有,其他东西你看看觉得什么我需要带回去的,就先帮我收一下,屋里的东西你随便动】
c:【我进考场了】
c:【要能提前写完,我就早点回去陪你】
周安然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唇角弯了弯:【不用,你先好好考试】
c:【嗯,不想动去床上睡会儿也行】
c:【我真进去了】
周安然:【好】
那边没再回消息回来,估计是已经进去考场。
周安然把手机放到一边。
她来公寓次数不少,但很少翻他的东西。
周安然先拉开了左边的床头柜上面一格抽屉,里面放了几根数据线,今晚他可能还要用到,她就暂时没收。
她慢吞吞拉着各种抽屉和柜子,行李箱还没帮他收到一半,陈洛白就已经回来。
听见脚步声,周安然回过头,看见高大的男生站在卧室门口,模样干净又帅气,连羽绒服都还没脱就直接先进来见她了。
周安然把手上的东西随便往行李箱里一丢,起身过去抱住他。
陈洛白知道她性格有多内敛,有些意外,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周安然摇摇头,又抬头看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是提前交卷了吗?”
陈洛白“嗯”了声。
周安然隔着羽绒服抱着他腰:“怎么不多检查几遍啊?”
“没办法。”陈洛白看她确实不像有什么事情的样子,心情又松下来,“卷子太简单,写完了又检查完了,还剩这么多时间,就正好回来陪女朋友。”
语气狂得仍像当年十五六岁时的他。
周安然唇角又翘了下:“东西我还只帮你收了一半。”
陈洛白:“那我先脱个外套,陪你一起收,收完我们今晚出去吃?”
周安然点点头:“好呀。”
收完东西,两人出去吃了顿饭,回来时,刚一下出租车没走两步,忽然就下起了雨。
出租车刚就停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就是便利店。
陈洛白都没先顾得上自己,先帮她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到她头上,自己这才也跟着戴上,牵住她手往便利店跑。
周安然跟在他身后,看着男生高大的背影。
明明季节不同,穿着也不同。
不知怎么,她却忽然又想起了高一报道那天和他的初遇。
当初穿着白色t恤跑得离她越来越远的少年和眼前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男生某一瞬像是重叠了起来。
真实又虚幻。
便利店很近,两个人衣服都没打湿多少,就已经到了檐下,但进小区还有一段路。
陈洛白转过身,刚想跟她说进去买把伞,女生柔软的手臂就环了上来。
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二次主动抱他了。
这次还是在室外。
“怎么了?”陈洛白搂住她腰,声音低下来,“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周安然没答他的话,只很轻地叫了他一声:“陈洛白。”
陈洛白也很轻地“嗯”了声,但又想不今天有什么特别的,能让她情绪异常的情况:“是舍不得和我分开?”
周安然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上,不看他,也不让他看自己,只小声说:“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陈洛白愣了下,“见我妈吗?”
他微微垂眼,看见羽绒服胸口打湿了一小块,平日怕冷的女生脸像是也没察觉似的,脸就贴在那一块。
陈洛白手抬起来,也没逼她抬头,只用手挡在她脸和衣服中间,手心贴在她脸颊上。
他们刚从外面回来,他手其实也比平时凉一点。
但还是比冰冷的羽绒服好很多。
可能是他这个细心温柔的动作给了周安然一点勇气,她在他手上蹭了蹭,然后小声继续道:“不是,我说的是,你第一次带我过来时,在这小区门口和我说的那句话。”
陈洛白呼吸倏然一重。
贴在她脸上的那只手动了动,又忍住,像是把那些浮动的心思也压回去。
“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周安然依旧脸埋在他手上:“还是觉得好像在做梦。”
“做梦?”陈洛白又愣了下。
周安然轻轻“嗯”了声:“和你谈恋爱,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怕一和你分开,梦就会醒。
陈洛白搂在她腰上的手倏然收紧。
“像做梦是吧。”
“那你等下别哭。”
*
从便利店回到公寓,一进门,周安然就和那天在酒店一样,被他推到了门板上。
也和那天一样,他灯都没顾得上开。
刚从便利店买回来雨伞已经打得半湿,和到了室内便同样失去作用反而很负累的羽绒服一样,被人随手扔在了地上。
进了卧室后,他反而主动把灯打开了。
周安然想阻止,却没成功。
男生额上已经有细汗,黑眸比平时更暗更深,他一边咬开刚才从便利店买回来的另一样东西,一边半控着她脖颈,不许她转头逃开视线。
“不是说像做梦吗,不看着我怎么行?”
周安然知道他骨子里是有些恶劣因子。
平日她越害羞,他反而会越喜欢欺负她,一开始可能多少还会忍着,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这一点就越明显。
但她没想到他今晚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最开始温柔又漫长的磨合和最难受的那一阵过去后。
天花板上的顶灯像是开始晃动。
周安然头差点撞上床板,被他拿了枕头塞过来,提前挡住。
陈洛白额头、脖颈已经满满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因为耳朵也红,依稀还有几分少年干净青涩的气质,但更多的,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他手臂撑在她身侧,上面青筋浮起,动作憋着股坏劲儿。
“还觉得像做梦吗?”
周安然没说话。
也说不出话。
陈洛白忽然笑了下,声音比平时更低,几乎带了点哑,莫名勾人,又莫名像是也憋足了坏劲儿。
“不说是吧。”
“那看来还是太轻了。”
周安然咬唇偏过头。
窗帘遮得严实,但挡不住外面的声音。
北城这晚的雨来得又急又大,外面的雨声听着好像又比刚才更急促了几分。
雨柱强烈地撞击着窗面,水花溅起,激起阵阵雨声。
直到后半夜才停。
周安然也终于得以清净下来。
室内暖气太足,她出了一身的汗,想去洗澡,又有点不想动。
有人像是还没欺负够她,一边热烘烘地又靠过来,假模假样地安慰她,指尖落在她眼尾,动作确实是温柔的,轻得要命,但说出来的话也混账得要命。
“还真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