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她轻轻推他。
他稍微拉开几公分的距离,一手支在她座椅侧,凝视着她吐出几个字:“那你亲我。”
她抿唇笑,摇头,这里可是在宁宅外面,随时会被人看到,在外人面前他现在和曾玉滢还是夫妻关系,这样公然亲密说出去很难听的,最重要车里有熙熙。
他柔和的目光瞄了一眼车后座歪着小脑袋睡得很香的莫熙朗,好整以暇的支着手臂看她,轻启暗哑的嗓音道:“浓浓,我已经有四天没有吻过你了。”
“等过了今天再说吧,反正我就在这里,跑不了。”她笑着抚上他的脸,被她捏过的脸颊两侧红肿消散了,就是两有两块不大不小的淤青很是显眼。
他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你不想吻我?”
她停下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宁爵西,你几岁了,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我破相了,你嫌弃我?”
“……”
脸上有两块淤青就叫破相?
她失笑的看着他精雕斧凿般的俊颜,一双看着她的眼睛深幽似海。
最终,她解开安全带,仍是亲了上去。
他倒是没再得寸进尺,又凑过来托住她的下颚,狠狠吮了她的唇瓣两下,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出去,拉开后车门。
秋意浓轻轻叫醒了莫熙朗:“熙熙,到了。”
莫熙朗一下子睁开?葡萄般的大眼睛,看着陌生又气派的环境,发现自己在宁爵西的怀里,兴奋的一下用小胳膊抱住男人的脖子:“爹地……”
“熙熙,有没有想爹地?”父子俩好一阵子没见了,这次见面格外亲热。
“有啊,我一直有偷偷想爹地。”莫熙朗粉白的脸蛋上露出羞涩的笑容。
“来,亲一个。”宁爵西抱着莫熙朗往大门内走,大门口早有管家和四个保姆恭敬在等着。
这次宁家一下子多了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宁家高兴坏了,一口气新请了八个专门带孩子的资深保姆,别的事不需要这些保姆做,只负责带孩子。可见宁家人对两个孩子的重视程度。
父子俩有说有笑的进了大门,秋意浓自觉的坐进车内。打了个方向盘,准备把车停远一点,坐在车里等着。
她才启动车子,有人在敲车窗,转头一看,是宁爵西。
“怎么了?”她打开车窗,以为他来拿熙熙东西的,侧头赶紧把放在副驾驶座上的莫熙朗喝水的水壶递上去。
男人却没接,双手插在裤兜中,一张轮廓深邃的五官格外复杂,掀唇道:“浓浓,你也下来。”
她依言下车把水壶递给他:“小朋友要多喝水,路上熙熙喝了一些,你记得进去后帮忙添上点热水,注意调好温度,不然熙熙喝了烫嘴。”
他沉?的听着,插在裤兜中的右手伸出来,却不是拿她手中的水壶,直接扣住她的手腕:“一起进去。”
“我不进去了。”她摇头,“我进去了,要置曾玉滢于何地?她会很尴尬的。”
从现在的关系来说,曾玉滢还是宁家人眼中的宁家儿媳妇,她要是带着熙熙进去算怎么回事,耀武扬威还是逼宫?
他大手牢牢扣在她的手腕上:“你是我的女人,也是熙熙的母亲,熙熙进去了,你自然也要进去。”
秋意浓摇头:“不行,宁爵西,你不能这样,曾玉滢肯把你们假结婚这么大的秘密透露给我,对我真的很够意思,我不能让她难堪。”
两人僵持不下。
宁爵西缄?了几秒,“真的不进去?”
她坚定不移的摇头,突然有辆车开了过来,直接冲他们而来,慌乱中,她与他分开了,那辆车瞬间开了个没影。
她趁机打开车门坐进去,隔着车玻璃朝他摇头。
等他抬脚进了大门,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口却闷闷的,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有点说不出来的失落。
脑海里突然跳出刚才那辆车,那个驾驶座上的身影有点熟悉,好象是蔻儿……
秋意浓拿起拨了一个电话,那头响了七八声才有人接起来。
“蔻儿,刚才是你吗?”
“是我。”
蔻儿跟她来了青城?
秋意浓大感意外:“你现在在哪儿?”
话筒里秋蔻的声音与之前大不相同,像游魂没什么音调:“二姐,我想娇娇,我已经五天没有见到我的娇娇了,宁朦北不接我电话,我只好过来了,你能不能想办法带我进去?”
秋意浓舔唇:“蔻儿,这件事我已经和宁爵西说过了,他说再过两天想办法把娇娇还给你。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那头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秋意浓,你别以为蔻儿傻,你的心思已经被我拆穿了,你就是想用你儿子加蔻儿的女儿去讨好宁家,好让你当方云馨第二是吧,告诉你,没门!马上把娇娇交出来,不然我们要报警了。”
这声音……是秋凌?!!
秋意浓蹙眉,这么说蔻儿和秋凌在车上?
难怪她说怎么刚才蔻儿开车差点撞向他们,原来是秋凌在旁边煽风点火。
耳边响起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跑车开过来,进了宁宅大门。
她认出来,是宁朦北的跑车,四年前她曾坐过,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没换?
秋意浓匆匆挂了秋蔻的电话,下车追了上去,然而大门紧闭,里面有几个保镖保守,她只能透过门缝看到宁朦北拄着拐杖缓步进了别墅里面。
“宁朦北――”她双手放在唇前,大喊:“宁朦北你出来――”
门内保镖动了,其中有保镖认识秋意浓,没怎么敢嚣张,还算有礼貌道:“秋小姐,这里是宁宅,请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我要见宁四少。”秋意浓大声说道。
“秋小姐,刚才宁三少让您进来,您不进去,现在可能不行……”
保镖的话未说完,一道微凉的嗓音传来:“谁找我?”
随着一阵拐杖声敲在地面上,宁朦北冷峻深邃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唇角的弧度是似笑非笑的讥诮:“难得你主动找我,是你妹妹的意思?”
“宁朦北,你把娇娇偷偷抱回来是什么意思?”
“偷?”他轻轻一笑:“我可不担这个罪名。”接着又慢悠悠道:“我也正纳闷呢,我到英国出差,车开在大街上好好的,有个小姑娘就在我旁边哭起来,还非要爬上我的车,哭着找妈妈,把我昂贵的西服都弄脏了,完全没办法见客户。这笔账,你说我要找谁算?”
什么意思?
难道娇娇不是他抢走的,是弄丢的?
不可能,如果是弄丢的。蔻儿会说的。
秋意浓想再问什么,一道身影飞快的跑过来,隔着门对宁朦北激动道:“你不是偷,你是抢,宁朦北,你这个强盗,把孩子还给我。”
“好,你既然说不是你把娇娇藏起来了,那你把娇娇抱出来,蔻儿想娇娇了。”秋意浓生怕秋蔻惹怒了宁朦北,赶紧缓和了语气说道。
宁朦北对秋意浓的话置若罔闻,隔着镂空大门的栏杆,低头盯着秋蔻柔美的脸蛋,语调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却字字如冰,直逼人心:“我这个人一向随性惯了,但我也最不喜欢被人耍,几年前我的女人逃婚了,我追到丽江,她不仅没逃,还主动爬上我的床。我想她既然喜欢那里,就在那里多待一阵子,我前后过去了好几次,她都对我热情如火。就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她又逃了,往我胸口上狠狠插了一刀,到现在我都对女人忌让三分。她让我没办法再相信女人,没办法再结婚,这几年来我每一刻都想找到她,逼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是报复么?如果是报复我,那我接受。但我不接受一声不响的逃了,尤其是我在英国大街上偶然遇到了一个自称小名叫‘小柠檬’的小女孩之后。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这几年来的每一晚她一直在跟那个老男人睡觉,你说我会怎么样想……”
秋蔻仰脸看着他,?色齐肩发下的面孔格外苍白。
娇娇的大名叫秋娇娇,娇娇是后来改的口,其实生下来之后真正的小名确实叫小柠檬,还有她嫁给四十多岁大叔的事,也确有其事。
看来,他查了不少她在英国的事情。
秋意浓眼见秋蔻不说话,低声帮腔道:“宁朦北,你不能这么说蔻儿。她在英国之所以和那个男人结婚完全是因为……”
秋凌从远处走过来,嗤之以鼻打断了她的话:“秋意浓,你少在这里假装帮着蔻儿,谁不知道你最虚伪,你回国后就又和宁爵西这个有妇之夫好上了,你管过蔻儿吗?要不是我去英国找蔻儿,她到现在还是一个人辛苦的带着娇娇。”
“大姐,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处理。”秋蔻双手紧紧抓住大门,冷声说道。
秋凌脸色一变,不甘心道:“蔻儿。我可是在帮你。”
秋蔻没理会,眼睛始终看着宁朦北,重复着一句话:“把女儿还给我。”
宁朦北眼中一片冷漠:“你说我是强盗,既然你强行要把这个罪名扣在我头上,那么我总得做点什么才对得起这个罪名。”短暂的停顿了一会,他左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熟练的掏出烟,早有旁边的保镖恭敬的给他把烟点上,白色烟雾笼罩着深?的眸,他语气不变,脸上的讥笑不减。“你总得给点赎金我这个强盗才能把女儿给你,不然太对不起你口口声声骂我强盗二字。”
秋蔻忙不迭的点头:“你要多少?”
“我这个身份当强盗,总不能少了,掉价。”宁朦北没有温度的视线落在秋蔻那张煞白的脸上,带着茧子的指腹越过栏杆抚了上去,懒洋洋的吐着气息:“起码……一个亿。”
“你……”
秋蔻慌乱极了,一手揪住衣襟,倒抽一口凉气的后退,这是她事隔几年后第一次见他,他和几年前真的不一样了,他虽拄着拐杖却丝毫不影响他伟岸高大的身影立在大门后的树荫下,阳光穿过树缝斑驳的落在他身上,他的穿着极简单,?色衬衣,长裤,配合着他那双透不进光的眸子,有种极致的诡谲。
他居然,敢张嘴向她要一个亿。
宁朦北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变化,语调缓慢而慢条斯理:“听说你那个老男人挺疼你的,口袋里也有的是钱,这一个亿我想他应该舍得拿出来。”
秋意浓很想骂宁朦北,但她刚才插话已经被秋蔻打断了。她知道蔻儿在这方面非常倔强,不希望她插手,蔻儿想自己处理。
可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看着宁朦北这样欺负自己的妹妹:“一亿是吗?如果我们给了这一个亿,你就把娇娇还给蔻儿,从前不打扰他们母女?”
宁朦北看着秋蔻,语气一成不变:“这一个亿只能你或是你那老男人丈夫出,别的人出不行,包括宁爵西。”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法庭上见。”秋蔻咬牙,修剪整齐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
宁朦北吐出一口烟圈,不疾不徐的笑:“法庭上见?你确定斗得过我的律师团吗?”
秋意浓看着这张邪恶又刻薄的脸,感觉宁家两兄弟怎么都这么可恶,就喜欢欺负女人!
秋蔻扬起惨白的唇:“我知道你有个豪华律师团,不输给宁爵西的!宁朦北,你不缺钱,何必逼我,如果你把我逼死了,娇娇会恨你一辈子,你希望那样吗?”
看着她哆嗦的唇,他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你说得对。把你逼死了,对我没好处,那就换一个。”
秋蔻屏住呼吸的看着紧紧揪住她心脏的男人,宁朦北弹了弹烟灰,旁边保镖赶紧捧着烟灰缸上前,然后又退回去。
“我父母这些年总是嫌宁宅冷清,不如让娇娇在我这儿住半年,陪陪爷爷奶奶。”
什么?那和直接和她抢有什么分别?秋蔻气得说不出话来。
宁朦北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按进烟灰缸里,冷眸扫过她的脸,压着嗓音染着笑:“你过来给她当保姆。只要半年一过,你就可以带娇娇走,你们爱去哪儿去哪儿。”
一时间秋蔻没说话,秋意浓没说话,倒是秋凌眼露欣喜。
见秋蔻迟迟没有出声,宁朦北耐心尽失:“当半年保姆就能抵一个亿,你觉得不划算的话就算了……”
“不要……”秋蔻迟疑着出声,嘴唇被她几乎咬得变形,下定某种决心道:“我答应。”
“太好了,蔻儿,你又可以和娇娇在一起了!”秋凌掩饰不住的高兴。几乎拉着秋蔻跳了起来。
秋蔻答应完这个条件之后,脸色难看,秋意浓也是,明明是生母,明明是妈妈,却要在宁家以保姆的身份和孩子在一起,天底下有哪个妈妈愿意这样?
秋凌之所以这样高兴,其攀龙附凤的心路人皆知。
“哦,还有件事。”宁朦北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双手放在拐杖上,气质清贵矜漠的站着。话锋一变:“我既然担了这个强盗的罪名,总得想问一问,是谁在暗中助我一臂之力?”
秋凌眼神闪烁道:“宁朦北,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娇娇明明就是你在英国抢回来的……”
秋凌已经不是从前的秋家大小姐,几年后的她身上穿着以前从来不屑的地摊货,脸上是廉价化妆品,显得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刻薄与市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