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嗯。”
宁特助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低着头告退了。
宁特助在安排陈寄白行程的时候,有个小助理看见了,好奇地凑过来问:“宁哥,你跟陈总不是刚从那个剧组回来吗?又要去?”
宁特助扫了眼小助理:“是刚回来。不过嘛,上次和这次,可不一样。”
至于不一样在哪里,只有他和陈总知道。
小助理挠挠头,一脸懵逼。
“一个电影剧组,要跑得这么频繁吗?”
“要的。而且以后只会更频繁,你先习惯一下吧。”
小助理:“?”
哈???
为什么?!
陈氏是要变天了吗?!为什么一个电影剧组会让陈总跑得这么频繁啊?!
这个剧是要大爆还是陈氏要破产了?!
小助理真的想不通。
宁特助讳莫如深地整理好新的行程表,发给陈总。他贴心地给抽出了好几天的时间,就冲这股机灵劲儿,他不信他年底奖金会不多。
就是吧,忙也是真的忙,现在开始抽时间,最早也得半个月后才能真的腾出空过去。期间会不会有意外发生以至于时间继续延长,这个也说不准。
-
江千宁自那天之后,肉眼可见地安静了些。
像是心里藏着事,眼里总有忧郁散不开。
但是工作太忙,渐渐地占据了她胡思乱想的时间,加上空闲时间应之序和夏绯他们总会约她去玩,没给她独自忧伤的时间,所以她的状态还算可以,不算太糟糕。
这次的状态给了江千宁一点信心――她觉得这次她是可以从这里面走出来的。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走出这片阴影,只是尝试了多少次,也就意味着失败了多少次。一次又一次反复的折磨与煎炸自己,几乎要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可是仍然没有成果,失败得叫她害怕、痛苦、仓皇,还根本看不见成功的曙光。
而这次不一样了。
她看见曙光了。
江斯言去英国出了趟差,给她买了不少东西,全部寄过来这边给她。这天收工后,江千宁步履匆匆,赶着回酒店去拆礼物。
步入大堂的时候,她看见了宋时滢。
江千宁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只在心里默默道了声倒霉。
她仍是介怀于宋时滢因陈寄白的缘故得以住在这里,天天出现在她眼前刺她的眼。她好讨厌,讨厌透了。
宋时滢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来膈应她的,她一天总能碰上好几次。
她越不想理宋时滢,宋时滢就越要往前凑似的,一转眼,她又跟上来了。
江千宁好气。
她觉得她快气成河豚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来人,连声“有事?”都懒得问。
宋时滢笑了笑,友善地与她打招呼:“千宁,今天忙完了吗?”
已经是深夜了。
在酒店碰见,问这句话简直是多余。
阮阮跟在旁边,帮忙回答:“对,刚刚结束。宋小姐有事吗?”
宋时滢脸上浮现出歉意:“那个,也没什么大事的,就是……千宁,有个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得跟你解释一下,你不要和寄白生气,我是因为那边的酒店实在住得不适应,才……”
“首先,你管我生不生气?其次,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轮不着你说话。最后,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只需要你离我远点。”
江千宁冷淡至极地说完后,便准备离开。
一点颜面都不给,一个台阶都不给下。
实在是无情极了。
她对宋时滢的讨厌,完全浮于表面,丝毫不加掩饰。
嚣张得宋时滢忍不住想:她就真的不怕有朝一日江家落魄,她跌落神坛,被曾经她看不起的人反过来欺负么!这么嚣张跋扈,真的不怕天道好轮回吗?!
她凭什么可以这么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宋时滢掐紧了手心,手心可能已经被她掐出血痕,可她面上仍是半点异样都没有,依旧是温柔的笑。只不过此时,她的笑容里,藏住了委屈:“不是的,我只是见你们好像因为我吵架了,我实在是过意不去,我想跟你解释一下而已,我没有恶意……”
“因为你?”江千宁的眼神高贵而慵懒,施舍般地扫了她一眼,才嗤了一声:“想太多了,你还不配。”
一而再,再而三……
宋时滢已经维持不住她的表情,她的温柔出现了一丝裂缝。
江、千、宁――!
未免也太过分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过分的人!
不过江千宁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过分,甚至还嫌不够地接着说道:“我以为我表达得很明显,但你好像有点瞎。”
江千宁耸了下肩,“还好,看起来你应该是不聋的,那我就直接说了――我不想看见你,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宋时滢的表情就那么僵住。
更准确地说,是她整个人都僵住。
江千宁说完后,才终于是满意地离开了。
江千宁很嚣张,但同时她也有嚣张的资本。
她的资本厚得,没有人敢去置喙她的嚣张。
甚至于可以说――这才哪跟哪?她还可以更嚣张哩!
宋时滢在原地,气得胸脯起伏。足足有半小时,她才咬着牙离开酒店大堂。
没关系。
在成大事的路上,隐忍是必修之课。
她这才只走了个开头。
原本她没打算多在意江千宁,可是她在意上了陈寄白,而陈寄白在意江千宁……也就意味着,她和江千宁之间,势必要有瓜葛的,躲不掉。
江千宁回到房间后,就准备卸妆睡觉。
这一天,真的累人。
阮阮替她抱不平:“这个宋时滢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呀?我们宁宁不想见她,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她还老爱往跟前凑。”
柚子问:“又来了啊?”
“可不就是说。十足的烦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时滢成功当上‘陈太太’了呢,才来这里找存在感气我们宁宁。”
阮阮这话是没什么过错的,但今天却是出乎意料地得到了江千宁的制止。
“阮阮,以后不要再这样讲。”
阮阮有点懵,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句。
“人越在乎什么,就越会提什么。叫别人听了,还不得以为我多想当这个陈太太呢?以后不要再提什么陈太太的话,我和陈寄白,又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普通的邻居,寻常的朋友而已。”江千宁平静地说完,撕开一片面膜贴上,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也正是因为她这么冷静,才叫人心慌。
柚子和阮阮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的了?
柚子比阮阮大一些,也成熟一些。她迟疑着问:“宁宁,你是真的放下了吗?”
“快了。”她说。
她正在努力。
即将抵达胜利的彼岸。
柚子揪着手,不知该做什么才好。
这次是真的可以吗?
以往,宁宁不是没有做过。只是不仅没有成功,还给自己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她们看着都心疼。那这次呢?真的可以吗?
她其实想说,如果放弃那么难的话,要不然还是算了。
可是她又说不出口。
因为坚持下去,好像也很难。
前进是荆棘丛生,后退是悬崖万丈。
真是好一个选择题。
最终,柚子和阮阮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是好事的,放弃爱陈寄白,也就意味着宁宁人生中唯一的一个坎要被磨平了,以后她依旧是那个顺风顺水、万事无忧的小公主。
不必为爱情困恼伤神,难过痛苦,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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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看得出江千宁的努力。
从她日渐轻松的举动中就可以看出。
拍完一场雨戏,她披着浴巾,还能与应之序说笑:“刚才那个雨下来,你的八块腹肌全露出来了哦。”
应之序叹了口气,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说:“要不怎么说男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呢?”
江千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说自己危险,不由弯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