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博拍拍她的手,轻轻道:“即便你再执迷于某件东西,你也不要忘记了沿路的风光。”
云溪看了整个会场所有人脸上心满意足的笑容,慢慢抿了抿唇,轻轻点了点头。
或许,从一开始,她便只当学商是一种手段,而现在,她却比谁都明白,即使是报复,这一世为的还是自己而活。
学商是她的决定,不是只为了目的,而是她新的生活。
想通这一点,云溪忽然觉得全身一松。
“今天我发言的稿子你带回去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随时来问我。”见云溪眼底带着深思,张博笑笑,只将演讲稿递给她,便不再多说。
“excuseme,miss。(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小姐。)”就在这时,一个鸀眼睛的年轻男子突然焦急地走到云溪面前,脸上泛白,带着明显的焦虑。
“whatihelpyou?(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云溪见他手心都开始冒汗,心知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也不啰嗦,直接走上前。
男士说了一通,语速极快,似乎不敢缓上半拍。
詹温蓝走过来的时候,见这位男子正拉着云溪的手往二楼走去,怔怔地愣在原地,嘴唇渐渐抿成一条线,眼色越加深沉。
“还发什么呆,跟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张博恨铁不成钢地推了詹温蓝一把。
他英语一般,只能应付一般对话,那人说得太快,他只抓到几个关键词,见詹温蓝这副表情就明白他误会了。
心中不免嘀咕,一个心机太沉,一个城府太深,也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是良配。
张博叹息一声,刚转身,便见主办方笑着一张弥勒佛似的脸迎来过来。
苦笑一声,看来,今晚的应酬是跑不了了。以往还有徒弟挡驾,眼下,云溪也不知道给拉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是跑不掉了。
这厢,张老头苦着张脸去应酬了,那边,被拉着狂跑的云溪几乎没惊悚地吓掉半条命。
这外国人竟然把她带到了二楼的一间密室。
通过第三间隔离房,在一众手持消音手枪的高大男士注视下,她被丢进了一间小小的卧室。
一进门,云溪的眼泪哗地就掉下来了。
那惊人的温度和闪得发白的光线几乎能晃瞎人类的眼睛。
房间的四个拐角处各有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员把手,见男人带着她进来,只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便当她是空气一般,直愣愣地望着坐在房间最中间处的男子。
云溪眯着眼睛适应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
这一看,心跳几乎完全停止。
层层把守,处处监视的房间最中心处,竟是个被绑在电椅上的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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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
云溪从没有想过,在异国他乡竟然还会碰上这样的熟面孔。
她忽然记起第一次和老金她们去“不夜天”的时候,在二楼专属包厢里碰上陈昊时,这人就在一边。犹记得当时,他夸张地吹着口哨夸她live超赞,她当时就瞟了眼他的手。修长,紧致,食指与中指间带着薄薄的茧,原以为不是个普通的二世祖,但也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的场面。
竟然被人给完全圈禁了起来。
看这群黑衣人的架势,枪不离手,怕是即便是搭上他也断不会让此人离开房间半步。
汗湿了的头发贴了脸颊上,少了初次见面时的吊儿郎当,冰冷的面上一片面无表情,清清冷冷的,好像被困在这里挟持的并不是他一样。
拉着云溪的男人看云溪一副吃惊的模样,张口一大串的说了一通,脸上紧张兮兮的。大意却是和这个被圈的“犯人”语言不通,交流都成问题,一整天下来,这人油盐不进,就连吃的都没有动,想要找个懂得中文的人给翻译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各退一步,只要他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他们立马就放他离开。
云溪低垂着眼,冷笑地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椅子上的男人。
即便被绑住了手脚,天生的贵气依旧让人不敢小觑。
陈昊身边的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竟然会听不懂英文?
笑话!
你信不信,就算是说个意大利语或者葡萄牙语,这人也能流利得就和说母语一样。
云溪转身,懒得参合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局面里。
谁的困难,谁自己解决。她没那个闲工夫来做老好人。
刚一转身,刚刚还彬彬有礼的西装男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劲道大得吓人,几乎可以将她的手腕捏碎一样,低着声,慢条斯理用英语缓缓道:“不好意思,麻烦配合一下,事成之后,我们会重金酬谢。”
望了眼手上的桎梏,云溪挑眉,软的不行,竟然开始威胁?
不过的确是大胆,刚刚研讨会现场,众目睽睽的,竟然就这样直接在张博面前把她拉走,她还以为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看这架势,怕远非这么简单……。
云溪拍了拍男人手腕处的某点,一个弹跳,男人手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竟是转眼间,便失去了主动,狼狈之极地松开了云溪的手腕。
静……。
整个房间里所有手持枪械的男人都开始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在他们的印象中,东方的中国有一种神秘的体术叫“功夫”,可以飞檐走壁,四两拨千斤,就像李小龙那样,身板瘦小却可以单挑巨人。
就连一直低垂着头的王纲都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她。
这一看,他眼中的神色顿时如风云般变幻莫测。
竟在伦敦碰上了“不夜天”的驻唱歌手!
还是个排场比天大,行踪比鬼神秘,让陈昊露出过诧异表情的大一女孩!
王纲差点没给自己这一眼给噎着。
转而,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又笑不出来了。
真他妈见鬼,被人活捉也就算了,现在被人瞧见了,他妈的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见云溪一副“不管闲事”的架势,王纲有些挣扎。
碰到熟人总好做事,毕竟名义上他也是“不夜天”的老板,算起来还是她的boss,无论如何,让她帮一个小忙总不是问题。
再说,瞧这妞认穴道这股精确的劲,怕也懂两手拳脚功夫……
王纲被囚禁了整整三天几乎用都没用的脑子开始高速地运转起来,怎么打暗号,怎么寻找机会逃出去,几乎是一条线地早脑子里开始模拟逃跑路线。
云溪看着他那副故作深沉不认识的样子觉得好笑,望着警戒状态的众人,随意提了提手,用英语解释了句:“不好意思,晚上我约了人,都是刚刚在对面开会的专家。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忙,只是我没有时间。”
望着王纲脸上一副惊讶到极点的表情,云溪笑笑:“当然,这里的事情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都没有听到。要是不放心,你们也可以派人跟着我,总归我明天的航班就要离开的。”
听到她的保证,众人都一愣。
的确是个好办法,多一个不知深浅的敌人总归是个麻烦事,再说,他们也是需要情报,又不是亡命之徒,何必把事情弄僵。
离云溪最近的那个男人刚想点头,一道火爆的男声突然在房间里炸开:“臭娘们,你要是敢离开这个房间半步,信不信,我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三天以来,王纲第一次开了口!
说的竟然是中文!
这也就意味着房间里只有云溪听得懂他的话。
眼见,刚刚略有松动的黑衣人们突然警备地舀起手枪,全部对准了自己,云溪冷笑一声,面上表情丝毫未变,只舀一双清幽冷淡的眼静静地扫视着像刺猬一样被绑着还叫嚣着让她好看的王纲。
要不是这人和陈昊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才懒得看这人一眼。
“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手臂已经停止痉挛的男人又退后一步,任所有人枪支都对准了她,才放心大胆地问出心中的疑惑。
云溪扫了一眼所有人手中的标配,通通都是市面上少有的枪械,与她在李叔房间里见识过的那些基本装备比起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要知道,当年,李叔算是从中南海保镖的位子上退下来,才到了冷家,当了安全侍卫官。这些年下来,什么爱好都没有,唯独枪械是心头号。连李叔都不一定能拥有的兵器,她可不认为联邦政府或哪个特务机构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展现在群众视线中。
唯一的解释是……
云溪冷冷一笑,这群人估计也就是个雇佣兵的角色……。
当然,以这阵势看来,打过仗,爬过死人堆是铁定有过的,问题在于,值不值得为了这个脾气暴躁的王纲冒险……。
妖娆妩媚的笑容从唇角慢慢溢出,就像是一杯蕴藏着各色酒味的佳酿,谁也不知道,抵在舌尖的下一口,会是什么样的味道。
这个女人,让人看不懂。
王纲低头,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的心直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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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问你话!女人!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手持枪械的男人不耐烦地用枪口对准了云溪的太阳穴,又一遍催促。
冰凉的触觉从穴道的位置蔓延开来,坚硬,冰冷。
云溪皱了皱眉,心底暗叹,王纲,你真是好运气。
要不是最恨被人威胁,你就等着被人收尸吧。
低低沉着的头微微一侧,对上王纲正懊恼的表情,云溪冷淡一笑,她抬头,用一口最流利的伦敦腔慢慢道:“他刚刚告诉我,你们囚禁他是希望获得一些机密。如果我可以帮他离开这里,他会支付比你价格高出十倍的酬劳。”
王纲一惊,呆呆地望着云溪,脸上的惊异连半点遮挡都没有,明晃晃地展现在众人面前。
明明这女人刚刚已经打定主意不踏入这滩烂泥,怎么现在改主意了?还有,他什么时候开出十倍酬劳的?
可他这幅惊呆了的模样落在所有的黑衣人眼里,便成了被出卖的铁证。
试想,一个知道进退,懂得厉害关系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陌生人豁出小命?更何况,她还是被枪给抵着。
枪口又往前紧了紧,贴在云溪的肌肤上,几乎内嵌了进去,压得穴道鼓鼓得疼。黑衣人冷笑:“那你的决定如何?”
云溪耸肩,轻松一笑,用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轻轻一叹:“中国有个成语叫‘无福消受’,即便他真付了十倍的价格,我怕到时没命舀钱。”
她本就长得修长柔弱,即便刚刚露出一副“武林高手”的架势,依旧看上去楚楚可怜。此刻,眼波辗转,嘴角依稀带着请求的意思,颇有几分娇怜的样子,黑衣人心头一痒,慢慢地移开了枪口,眼神却多了几分其他的意味来。
王纲眉头忍不住皱起来,有些摸不清她的套路。
她这话到底是要帮他,还是在推卸责任?可是,刚刚那副表情,任哪个男人见了,多会动歪脑筋,没有帮他离开就算了,结果被这些人给狠狠玩了才是最可怕的事。以他对她的了解,她不是这么笨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王纲迟迟疑惑不解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男子已经走到云溪面前,暧昧地挑起她的下颚,微微低头,凑近她的耳畔,浅浅的摩挲了两下。滑腻的感觉让对方忍不住眯了眯眼:“既然你不准备帮他逃走,那留下来如何?”
王纲大惊,心里最坏的设想得到印证,几乎想都没想就要跳起来:“我cao你大爷的!冷云溪!你个猪脑子,还不快跑!”
王纲身后的高壮男子冷笑一声,见王纲蹦跶起来,从后面直接给了他一击,力道之大,几乎让他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