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看他一眼似乎都懒得一样。
身边那四个黑衣人也同时松手,放开辉子的同伴。
所有人的脑子就像是集体当机了一样,望着你我,一副久久回不了神的样子。
这,这是什么情况?
负责人极力保持冷静,目光直直地朝着那五个无动于衷的黑衣人望去,有人似乎淡淡地朝他看来一眼,轻轻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那瞬间,有一枚袖口从负责人面前一闪而过。
负责人顿时面色如血,他震惊地望着黑衣人的衣袖,似乎有种冲动想要扒开来仔细看个明白,却又像是被什么牢牢拴在地上,动不得分毫,所以,整个人脸上忽冷忽热,有那么一瞬间,身边的同事都怀疑他得了帕金森病,脸上的表情邪乎得简直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一样。
辉子只怕这五个人刚刚在不显眼的地方对负责人动了手脚,立刻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即将摸出胸前手枪的那一瞬间,忽然听到背后一阵狂响:“辉疯子,住手!”
这声音?
他们十来个人顿时僵硬如石,像是被人用棍子打闷了一样,怔怔地望着一批从外面跑过来的守卫。
“说你是疯子,果然是个疯子。”带头跑过来的人,就是刚刚辉子在通讯器里死命喊着的编号397,他俩是一届毕业的,从小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发小,眼看自己刚刚以为殉职的人竟然生龙活虎地跑过来,是个人都会受到刺激。
可更让人受刺激的是,397竟然一下子把辉子拉到一边,狠命地照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不留一丝力气,照狠着踹:“你有没有脑子!”
这话一出,再加上负责人那副呆愣样,所有人都感觉出了不对劲,再朝着那五位黑衣人一看。
心,漏跳一拍。
估计刚刚预估完全猜错了方向。
“请问,你们是不是隶属tzbd?”就在大家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负责人像是突然天外飞仙回来了一样,立马行了个军礼,极有礼貌地向刚刚那个露出袖口的人恭敬询问。
他这话一出,辉子就懵了。
大腿上被踹的地方一阵阵地抽着,可没有他心脏抽的厉害。
他呆滞地望着打头那人,高冷一笑莫过头去,瞬间,五个人撤得干干净净。
这下,连话都不用说了。
看气场,是对的。
更幽灵没什么两样,简直境界都跟死神一样。
一行人面面相觑地望着那扇从里反锁的大门,心中各种揣测。
能连那五个人都当做空气使唤的,该是什么样的人物?
那人的容貌,简直可以震撼五内。可在b市,怎么也没在编制里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是他们太孤陋寡闻,还是那人站得太高,高不可攀,他们压根连听说都没有资格……
此刻,就连辉子都猜出了答案。
他执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小,见他神色凝重,两人默契已久,此刻什么话都不用说,也能猜到对方的意思。397微微点了点头,随后用右手比了比天,做了个“封口”的手势。
同伴们眼底闪着震惊莫名的光,上一刻还狼狈的面孔,顿时一变,像是突然浑身都被打了激素一样,眼底爆发出一种灼热的光芒。简直比直面天颜还要激动!
等等,刚刚,是谁准备着对那位贵客动手来着?
站出来,缴枪不杀!
同事们眯着眼,冷冷地打量着一脸惊疑的辉子。
辉子顿时觉得自己背后冷风阵阵!
☆、第八十四章 别无选择
危险地眯起眼睛,那双平日里看上去多情而优雅的眼睛慢慢的,冷冽的气息开始不再压抑,从精光四溢地眸底喷涌而出。beno?t半靠着椅子重新坐好,看样子虽和刚开始的动作没有一丝不同,但浑身蓄满了刚硬,只要一个信号,他便能立刻如千百次在战场上的那种癫狂状况一般,扑杀面前的一切威胁。
他是个军火商,但,更是个在死亡压迫中一次次死里逃生的亡命之徒,没有谁能比他更清楚危险的莅临。
可半幅面孔几乎又重新隐匿到阴影处的峤子墨只看了浑身处于戒备状态的beno?t,随意地摆了摆手:“不要紧张。”那声音没有半丝异常,就像是随意地在自家庭院看到浑身已经竖起毛发的家养犬一般,连多看一眼似乎都没有必要。
beno?t隐忍地皱了皱眉,随即想起他刚刚那么轻而易举道出自己的真名,目光悠长,慢慢敛起神色,“我们之前见过?”他说他没想到会在z国见到他,beno?t在身后双手轻轻交握,右手之间轻易熟练地在左手掌心开始不断地勾勒着。
他在根据记忆,绘出自己曾经的行踪图。
从北非到比利时,从阿富汗到东欧。
峤子墨目光沉静地望着他,并不回答。
beno?t却越发觉得,这份气度似乎在哪里似曾相识。明明没有武器,没有威压,这人只是随意地站着,他却觉得,这比被人用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开膛破肚还要来的心魂不宁。
哪里,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
beno?t的手指越来越快,那掌心同样的地方被反复勾勒着。
这仅是他第二次来z国,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将近十年前。他两次的造访却都和生意并无关系,仅是顺便从这里绕道见些人、了解一些事。
在欧洲,甚至美国,身为军火商并不是一件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相反,这身份背后的暴利以及隐含的武器震慑,只会让人极度羡慕和忌惮。但,全世界都知道,在这个东方国度里,有些法规让人无法安心从事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比如――贩卖军火。
同样的手段,即便血流成河,在欧美或许最后的判刑是几十年、终身监禁,可在这片以红色为国旗的国度里,死刑才是最终审判。
他不惧刚刚那些军人的压制,却对这个看不出正邪的男人,第一反应就是戒备。
beno?t抿起嘴唇,白色无暇的脸上慢慢的,谨慎与思虑展露无遗。这是个让他无法猜透的谜一样的男人。无论是身份,还是性情,似乎始终有一层薄雾笼罩在他身侧,只要稍稍靠近,那团迷雾就能将人困在其中,绝无半分靠近的可能。
“准确的说,你应该没见过我。”峤子墨笑笑,那如玉的面色在这几乎惨白的光线里依旧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beno?t抵住舌尖,慢慢消化这句看上去极为意思浅显的话。也就是说,在他没发现的时候,这个如月般的男人早已经盯上了他。beno?t在手中慢慢地圈定了一个范围,神色缓缓道:“阿富汗?”他最后一笔生意就是在那,那是个让人感叹上一刻天堂,下一刻地狱的世界,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就死这样。
峤子墨慢慢地从阴影处全部走出,那优雅的白色衬衫近在眼底时,beno?t才认出他的一身衣物皆是某位大师的量身定做,而这位大师早已对外宣称“退休”多年。
beno?t的手指一颤,嘴边却是慢慢地勾出一个平静的笑。
隐约地猜到一种可能,却越发的觉得触目惊心。
峤子墨看着短短数间,beno?t的脸色数度变化,最后定格在惊疑不定的样子,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常,可是,在那盏灯的映射下,他眼睛的挣扎清晰可辨。
死灵人……。
峤子墨在心底轻轻念了一遍对方的绰号。
18岁时参加了空军,后送往莫斯科军事外国语学院学习,能流利使用法语、俄罗斯语、阿拉伯语、英语、葡萄牙语和等语言,还略通中文。21岁获得了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学位。
他利用非洲和阿富汗挖掘了第一桶金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通过他营一个遍及全球的私人航空运输公司,将武器源源不断地送往阿富汗、比利时、南非、斯威士兰、阿联酋以及东欧等地,也因此,他被中东各国奉为“最尊贵的客人”,无论身处何处,都享有最高级别的待遇。
“你想知道什么?”当面对面直接对上时,自己的一切在对方眼里都如透明,他却无法断定他的真实身份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平等对立,在这里,并不存在。虽然觉得有些可悲,但从这人进来的那一刻,beno?t就已发现,自己处于下风。
峤子墨并不诧异beno?t的直接,相反,他的回答更简明,简直就像是从一开始就没准备在这上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稻草人计划’的具体名单。”
瞳孔一阵紧缩。beno?t的眼底忽然掀起一阵风暴。
在灯光下,那张已几天几夜没有阖过眼的男人,每一丝的情绪变化都落在了峤子墨的眼底。
他微微一笑,终于觉出几分意思。
让美国政府闻风色变的“稻草人计划”,竟然让一个军火商露出这样如临大敌的表情。为什么不是沾沾自喜,为什么不是小心翼翼,这可真是有趣的反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毫无疑问,beno?t是打算否认到底。无论这个东方男子是从哪里听到的那个计划,他发过誓,绝对不在美国国土意外的地方说道这个名字。
见他矢口否认,峤子墨的兴趣仿佛是终于被勾起来了。他坐到beno?t的对面,与beno?t刚刚在手心画的地图的姿势别无二致,用一种含笑的目光轻轻地俯视他:“你看,这是中东的地形图,按照你上半年的行踪来划分,大多的时候一直都呆在,”峤子墨随意在桌子上点了点,那位置恰好与beno?t常常掠过去的点不谋而合。
beno?t的神经突然暴涨,他眼底的讶色这次毫无遮拦地统统地呈现在峤子墨眼前。
连美国cia都查证不到的事情,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稻草人,稻草人。如果来了乌鸦,却没有了稻草人,麦田里矗立的便只能是真正的人。而人类,从来都是懦弱,轻易动摇的。守望在麦田里的稻草人若不复存在,为了将乌鸦的注意力从稻田上转开,除了死人,没人比它更听话。
beno?t的眼睛如浓墨重彩的那点睛一笔,峤子墨慢条斯理地勾起唇角,昨晚匆匆从冷宅离开的不羁终于外放了几分。
“beno?t,你要明白一件事。”峤子墨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微曲,慢慢地搁在了beno?t的脊椎上。
beno?t顿时浑身一僵,明明隔着衣服,他却分明感受到那一只看似养尊处优的手上掌控着的绝对操纵力。这是一双用惯了fnmodelhipowermk3枪械的手。
beno?t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忽然被对方开了个洞,瑟瑟冷风从那里钻进来,引得他浑身都开始颤栗。
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连最高军事机密都知道?
稻草人计划,三年前,这个计划诞生的时候,被列为美国与俄罗斯最忌讳的话题,如今,知情的人一个个死去,他以为一切都将雨过天晴,为什么,这个人竟然会知道?
他脑子里开始不断地翻动了当初参与计划的人员名单。
死了,都死了。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那么,是谁泄露了秘密,让这个z国男人又是什么来路?
他说没想到会在z国碰上他,是不是代表,他也早早地备下陷阱,这次的z国之行,从一开始,他就踏入了一张精心交织的网里。
“作为这个计划,目前唯一还存货的策划人,你该知道,你从踏上z国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机会逃了。”峤子墨难得慈悲地道明了他的境地。扣在beno?t脊椎上的手随着他的笑意渐进地往下。
beno?t脸色倏然惨白……。诡异的是,这张无以言表的俊美之容,便是染上了一层黑色,却并不让人觉得是污色,相反,只越发觉得,他似是站在往生路口的神灵,那垂眼低笑的瞬间,如万般生灵皆灭,唯他一人矗立在那,直至永恒。
光与影都操纵在他的手心,他的手中可以漫布杀机,绝无生圜,却那张脸却让人觉得这一切的阴暗邪恶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影。
空气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出血腥味,
☆、第八十五章 找上门
benoit颤栗地坐在那张椅子上,脸色从焦躁到惊恐,他不知道站在他身侧的峤子墨到底做了什么,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一种深刻的剧痛从脊柱里蔓延开来,就像是脊髓被这个优雅的男子硬生生地从骨头里剥离出来一样。那种疼,蚀骨焚心,几乎让人发疯。
他感觉到空气里越来越腥臭的铁锈味,怀疑自己背后已经被峤子墨用东西直接划开。
惨烈地闭着眼睛,他脑子里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闪现多年来的生活记忆。那些影响快速地一闪而逝,最后,定格在那金色荒芜的沙漠上,就像是黑白电影突然暗了下来,停在了那一点,停在了那一刻。
他悲凉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那双绿色的,犹如湖水般清澈而美丽的眸子此刻弯弯地笑着,似乎死亡并不是一件悲伤的事情,相反,却是解脱。
她笑着,伸出右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惜已经没有丝毫力气。身边的武装分子手中的机枪依然再疯狂地扫射着,用生涩的英语和法语反复叫嚣着:“说!‘稻草人’是谁?说出来,就不杀你们!”
女人嘴边的血已经蔓出来了,血泡顺着她的嘴角,流向了那贫瘠的土地,在那金色的沙粒里留下一片冰冷的痕迹。她却笑得很美很美:“benoit,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他摇着头,想要抓住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抖得连伸过去都做不到。早已不会去哭,更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在贩卖武器的世界里,他早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灵人”。灵魂都已经死了,肉体的消逝不过是过眼云烟。
可是,这个女人不一样。这个女人……。
他低低地伏下身子,面孔朝着女人那双略带释怀的眼睛压下,慢慢地揭开她的面纱。
那是一张极其欧美的轮廓,只是,呆在这块异域的土地太久,她的性格和模样已经悄悄烙上了阿富汗的印记。作为联邦调查局在此地的负责人,她付出了太多,也经历了太多。
当“稻草人”计划代号被人外泄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策划人在阿富汗同时遇刺,如今,只有眼前的这一个男人还活着。
死灵人……。
她微微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