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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柔和的光线落在并肩而立, 喁喁私语的一双璧人身上, 两人亲密无间, 美好得仿佛一幅画卷。
卫襄望向江苒,见她粉面飞霞,水眸流波, 心中大动。面上的表情越发柔和,他笑对她道:“别管不相干的人了, 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又咬着她的耳朵道, “要是睡不着, 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不相干的人”在一边脸色铁青,双目几欲喷出火来。
“卫襄,”他又妒又恨,只觉心中仿佛有一只巨□□要冲出,忍不住冷笑道,“你的心可真大, 连自己的妻子嫁过人都不介意吗?”
他话音刚落下, 江苒望向他的目光顿时寒冷如冰, 一瞬间, 屋内静得可怕。卫璃话说出口,蓦地反应过来, 不由有些懊恼。
卫襄安抚地捏了捏江苒的手心,微微侧了侧身半挡住江苒,不屑地看向卫璃:“直呼长辈之名,妄议是非, 有你这么做晚辈的吗?懂不懂长幼尊卑?”
卫璃顿时被他噎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再看着他一副守护者的姿态,心中如被万蚁噬心,妒火更炽。
卫襄冷冷道:“还不给你婶婶赔罪?念你年幼无知,我这次不和你计较,下次再犯可没这么便宜了。”
卫璃的脸色更精彩了。
江苒扶额,在一边看着差点没笑出来:卫襄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把一件沉重的事变得叫人哭笑不得。他也不过比卫璃大了两岁,就这样一副老气横秋的口气教训对方,偏偏他确实比卫璃长了一辈,让对方想反驳都没法子。
卫璃却笑不出来,他看向卫襄,在卫襄的眸中看到了哂笑,看到了不屑,甚至还有一丝期待。电光火石间,他瞬间明白过来:他可以在江苒面前肆无忌惮,可要是敢在卫襄面前露出一点不对,卫襄就能以妖邪之名对付他。毕竟,皇家最忌讳这种邪异之事,而卫襄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卫璃咬了咬牙,心念转过,居然当真对江苒行了一礼:“苒苒,我不是存心要出口伤你。”却是行的平辈之礼。
卫襄的眼睛眯了眯,神情沉了下来:“目无尊长,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如此,休要怪我这个做叔叔的教导你。”
卫璃心中暗暗叫苦:卫襄年龄虽小,却是自己正儿八经的长辈,真要以此为借口教训自己天经地义。若要趁机下个黑手,更是没处说理去。
他一想通其中的厉害关系,不再拧着,立刻很干脆地躬身开口道:“全是侄儿的错,请十一叔,十一婶见谅。”
卫襄挑了挑眉:“这还差不多。”姿态随意地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江苒望着卫璃弯下的腰微微出神:陈文旭真的重生到这个孩子身上了吗?也是,那人一贯能屈能伸,发现情况不对,立刻就能转过来弯来,可过后他总会衔恨在心,伺机报复。
只是,要说这人就是重生的陈文旭,她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有哪里不对呢?江苒心里飞快地回想着自卫璃变了一副嘴脸后的每一个反应,每一步动作。他的神态,他的语气都是属于陈文旭的,但……
她心里咯噔一下,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个“陈文旭”的举止行为停留在将她毒死的那一年,还是三十而立,正当意气风发的他,而不是年近不惑,愈加老谋深算,圆滑通达的他。
如果他真是重生而来,后面的十年为什么仿佛被抹去一般?
重生而来的是三十岁的他吗?不会!她暗暗摇了摇头。徐九那时既能说出卫襄下场不好的话,显然重生而来的陈文旭应该有后十年的记忆的。
可如果说他不是陈文旭,调查他行踪得到的结果却确确实实每一件事都指向了他。赵王谋逆有他的影子,金豆豆试图劫掠她也与他有关,她回门被掳是他指使的徐九,在她半昏半醒间出现过的人也是他。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键被她忽略了吗?她皱眉思索着。
大概是她目光停留在卫璃身上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卫璃直起身,面上露出讶异之色,随即目光一闪,含笑唤道:“十一婶……”
江苒回过神,“嗯”了一声,触到他的目光微微一愣。
少年大而漂亮的眼睛又黑又亮,定定地看着她,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危险而神秘,要将人的全部心神吸引进去。
一瞬间,她似乎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个世界,他轻而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才是你最亲的人。”
无边无际的声网缠绕上来,轻柔的声音似被放大无数倍,如晨鼓暮钟,密密匝匝地围住她;又如无孔不入的细丝,欲要侵入她的脑海,变作她的意识。
催眠术!他竟如此大胆,在她的家,当着十一的面想要控制她!
江苒心头一震,蓦地清明了几分,一瞬间,仿佛有一柄利锤重重敲上脑壳,脑中嗡嗡作响。她猛地闭上了眼,隔绝了他的目光。
卫襄发现了不对,倏地站起,冲到她身边:“苒苒!”他担心地叫了一声,将她护入怀中。
对面,一击不中的卫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催眠术失败,反噬了!
“怎么可能!”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江苒,脸色越来越灰败。
江苒从卫襄怀中挣脱,对他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无事,这才转向卫璃,面上露出奇怪的神色:“你忘了吗,这催眠之术你曾经对我使过,我怎么会不防着你?”
江苒实在想不通卫璃为什么忽然孤注一掷。催眠之术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不能受到打扰,更需要被施术者放松心神全无防备才能奏效。虽然他只是说一句最简单的暗示之语,没有那么复杂,可她有了防备,催眠术反噬,只会重创他自己。
卫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眼中闪过一丝郁色,忽地苦笑起来:“原来你想起来了?难怪……”
她一怔,明白过来:他并不知道她恢复了那部分的记忆,所以铤而走险,等等……他不知道……心头仿佛有一道闪电忽然闪过,照亮了黑暗。她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她看到会是一个停留在而立之年的陈文旭。
那十年魂魄状态的记忆对她来说本也不该存在,他将后十年的自己抹去,是想永远停留在她死去的那一年吗?难怪,难怪!
她望向卫璃,明润的水眸又黑又亮,开口问道:“陈文旭在哪里?”
卫璃一怔,捂着胸口露出一丝笑来:“我就是陈文旭。”
“不对,”江苒眼睛中光芒亮得逼人,一字一句地道,“你不是他,你不过是他用催眠术造出的一个赝品!”
卫璃脸色变了变,勉强笑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吗?”江苒冷笑,“《催眠谱》的开头曾经说过,催眠术的最高境界可以把人的记忆全部洗去换掉。陈文旭却更进一步,非但将他的记忆用催眠术传给了你,还设法消除了你的自我,将你变成了另一个他!”
只不过应该是出于继续扮演好卫璃的考虑,他没把卫璃的记忆完全洗去。后来不知道是出了差错还是陈文旭的手段并不完美,两人的记忆没有融合,反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出现两个性格特征的卫璃。
徐九也是这样的情况吧,只不过徐九的情况比卫璃更惨,也更混乱,倒像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陈文旭真是一个大胆的疯子。”江苒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是钦佩还是厌恶,轻轻叹息道:“他竟然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在另一个人身体里另造了一个自己。可是,”她脸上浮现厌恶,嘲弄,“赝品就是赝品,永远成不了真的。”
“你胡说!”卫璃脸色大变,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失声叫道,“不,我不是赝品!我……”他面容扭曲,双目赤红,闪过疯狂之色,蓦地向江苒扑来。
卫襄早就在防着他,见势不对,迅速地将江苒拉到自己身后,一掌劈去。
卫璃早已心神大乱,哪里躲得开,被劈个正着,一连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再也佛站立不住,扑通软倒在地。鲜红的血从唇边丝丝流下,衬着他苍白如雪的肌肤,布满血丝的双眼,分外触目惊心。
他闭上眼,脸上肌肉剧烈地抖动着,一时狰狞,一时平和,不停变幻,仿佛两个不同的人交错出现,分外诡异。
卫襄皱起眉来,伸臂将江苒搂入怀中,抬手遮住了她的眼。
江苒摇了摇头,伸手将卫襄的手拿下,含笑对他道:“你莫担心,我不怕。”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两人目光相对,眼波交流,彼此心意相通,有些话已不必再说。
卫璃睁开眼,正好看到这一幕,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瞳孔剧烈收缩,面容疯狂:“为什么?”他不甘心地喊道,“苒苒,你从没有一天这样对过我,为什么?”
他从来以为她是捂不热的石头,哪怕他恨不得把整颗心都剖开来,她都视而不见。原来她也能这样看着另一个人,这样幸福恬和地微笑。
如果她曾经对他露过一次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微笑,他也不会患得患失,做下那许多不可挽回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答案就是催眠术灌输记忆,造成的人格分裂,就这样,么么哒o(n_n)o一点都不玄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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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你想要答案?”江苒平静地注视着他, 无悲无喜, 无怒无怨。
他目光热切, 神情疯魔,等着她的答案。
江苒淡淡道:“不管你相不相信,认命后, 我曾经想过好好和陈文旭过日子,可是他对我从来不肯抱有哪怕一丝的信任。”
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仿佛在透过他和另一个人直接对话, 哪怕开始得再不堪, 人总是想着要把剩下的日子过好的,她真的努力过。可是,再热的血也会冷,再坚强的心也会受伤,何况,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并不坚强。
她说:“伤害就是伤害, 我不是圣人, 没有法子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还能笑脸相迎。”即使她已经把对陈文旭的期待将到最低, 也无法忍受他一次又一次的质疑以及他失控后做出的伤害。何况,他最后几乎毁了她在意的一切, 甚至对于他有恩的父亲也没有放过。
“苒苒,我不是存心的,我明明那么在意你,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人能比我更在意你。”他失魂落魄, 喃喃而道。
她道:“这种在意,我不稀罕。”
“你怎么能不稀罕?”他神情一变,恶狠狠地瞪向卫襄,神情变得狰狞:“是因为他吗?他有哪一点比我好,我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江苒不想和他再纠缠于这个话题,冷笑道,“即使你继承了他的记忆,你也只是一个赝品,并不是他。你根本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不是的!”他心神大震,霍地抬头看向她,脸上的肌肉痉挛着,急切地道,“苒苒……”
她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卫璃,我是你婶婶,你不该这么叫我。”
“婶……婶?”他呆住,目光涣散,面上神情变幻,蓦地扶住了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江苒冷眼看他,看着他面上闪过挣扎痛苦之色,半晌,慢慢睁开眼睛。
“十一婶。”他呼了一口气,茫然四顾地确定了下周围情态,这才心有余悸地开口道,“幸好他没有真正伤害到你。”
他目光平和,面带歉疚,真正的卫璃回来了。
江苒看向他,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卫璃露出苦笑:“十一婶,对不起,我……”一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模样。
卫襄冷冷插言道:“若你能保证另一个你永远不出现,你可以不说。”
卫璃抬眼看他,见他圈住江苒,一副保护的姿态,目露黯然,嚅嚅道:“他这次精神受了重创……”却在卫襄冰冷的目光下消了声。
江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若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不该再隐瞒真相。”
卫璃的目光落在江苒秀美的面容上,神情复杂,喟然而道:“十一婶,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从一开始就是陈文旭精心选中的猎物。
卫璃是在无意中听人谈起,城外一个茶庄主珍藏了一块玲珑石,放在水中会发出乐声。他心中好奇难耐,终于找了一天,征求到宣和帝的同意,出宫直奔茶庄而去。
茶庄地处偏僻,十分幽静,他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就听到一阵琴声,弹的正是他最为喜爱的《流云散》。
他闻琴心喜,循着琴声,走进了一间简陋异常的屋子。屋中别无他物,只有一张清漆的琴桌,一张七弦琴,以及琴后宽袖大袍,悠然抚琴的青年男子。
男子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异常的俊美面容以及一对温柔如三月春风的桃花眸。那是他与陈文旭的初见。
两人一见如故,他心折于对方君子如玉的风采,倾倒于他不凡的见识、渊博的学问,干脆在茶庄中小住了几天。日日请教,连引他前来的玲珑石都忘了。
很快他就知道了陈文旭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他顿时忧心忡忡,要为对方延请御医治伤,陈文旭阻止了他,说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世上已没有哪个大夫能救得了他。他别无遗憾,只遗憾一身所学没有传人。
言者似无意,听者实有心,卫璃原就羡慕他的博学,闻言顿时动了心思,要拜他为师。
陈文旭没有答应,他时日不久,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教一个学生。
卫璃很失望,这时,陈文旭却告诉他,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快速地学会自己会的一切。
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方法吗?卫璃大感兴趣。他本就是个好奇心奇重又喜探索新鲜事物的,当下缠着陈文旭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