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又看向跟在沈逍身后的平安喜乐,见那两个的眼睛一直跟着史丁,史丁跑去吃他的猪头肉了,他们两个眼巴巴地也往那边张望。
“沈四公子这边请,姑娘正在等着您,您这两位随从如果不嫌弃,就跟着甲乙丙丁一起去吃饭,行吗?”小艾问道。
沈逍看看眼冒绿光的平安喜乐,忽然想起来这两个家伙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中午的时候,他有家常豆腐和一碗粥,平安喜乐和那两个书吏好像什么也没吃。
“你们也过去吧,不许喝酒。”沈逍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平安喜乐已经
冲出去了,猪头肉,我们来了!小艾迎了出来,看到沈逍匆匆行礼,笑盈盈地对史丁说道:“你们的锅子也支上了,朵儿她哥送来了刚出炉的火锅和猪头肉,姑娘说都是你的,不过姑娘也说了,每人只许喝一碗酒。”
史丁高兴得直搓手,他喜欢吃猪头肉,府里的人知道,姑娘也知道,现在连朵儿她哥也知道了。
小艾又看向跟在沈逍身后的平安喜乐,见那两个的眼睛一直跟着史丁,史丁跑去吃他的猪头肉了,他们两个眼巴巴地也往那边张望。
“沈四公子这边请,姑娘正在等着您,您这两位随从如果不嫌弃,就跟着甲乙丙丁一起去吃饭,行吗?”小艾问道。
沈逍看看眼冒绿光的平安喜乐,忽然想起来这两个家伙整整一天没吃饭了。
中午的时候,他有家常豆腐和一碗粥,平安喜乐和那两个书吏好像什么也没吃。
第二四九章 我想不起来了
吃饱喝足,华静瑶去净房的时候,小艾悄悄说道:“那位沈四公子不靠谱啊。”
“怎么不靠谱?”华静瑶很好奇,小艾这丫头也能看出沈逍不靠谱了?沈逍这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他一个人吃了整整四大盘羊肉,嬷嬷说过,到别人家里吃饭胡吃海塞的,都是爱沾便宜的,有教养的公子小姐不会做这样的事,这种人不靠谱。”小艾说得头头是道,做为那几位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们亲手调教出来的丫鬟,小艾自认已经学得火眼金睛。
“也是啊,永国公府应该不差钱,不会连羊肉也吃不起,这是饿了几顿了。”华静瑶想起那死气沉沉的永国公府,就不像是人类出没的地方,该不会真的连厨子也没有吧。
八仙桌已经收拾出来,沈逍坐在桌边,面前是一杯清茶。
屋里没有地龙,也只放了一只炭盆,沈逍却不觉得冷,他喝了口清茶,只觉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从头暖到脚。
这才是北方过冬的样子,舒坦!
可惜这个冬天过去一半了,他才有这种舒坦的感觉。
华静瑶和丫鬟不知去了哪里,屋里只留下他自己。
沈逍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布置得也很简单,墙上挂了一幅猫嬉图,画上的小猫趴在打开的书册上,神情认真而专注,竟像是在看书。
沈逍饶有兴致地走到画前,却发现这画并非出自华三老爷之手,他仔细看了上面的印章,红尘秀影,这是什么?
“这是苗红和秀秀姑娘一起画的,画上的那只猫就是帮秀秀传递消息的那一只。”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华大小姐进来了。
沈逍怔了怔,转过身来,问道:“苗红和秀秀?是谁?”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这两个人的,可是却又想不起来。
华静瑶微微蹙起眉头,当初张山长的案子里,小狸全程参与,他怎会不知道苗红和秀秀?
“秀秀是张山长的女儿,被害死的张三太太是她的母亲,苗红就是救过她的那位书生,如今是她的未婚夫婿。”华静瑶耐心解释。
“哦,原来是他们,案宗上没有写明他们的名字。”沈逍说道。
秀秀是未出阁的女子,案宗上是以张氏女来称呼她的,她遇到苗红并由苗红收留的事情更不可能提及,就连张家的亲戚也所知不多,为了秀秀的闺誉,华静瑶没让秦崴把这件事写在卷宗上面。
因此,张山长的案宗里没有苗红和秀秀的名字。
但沈逍却不可能不知道。
华静瑶越发狐疑,忍不住说道:“沈四公子,骆仵作在第一次看到你之后,便断言你和小狸是同一个人,小狸参与过这个案子,最先留意到那只猫的也是小狸,沈四公子,你这样装来装去有意思吗?你是把我当成傻子,还是把骆仵作当傻子?”
华静瑶一口气说完,她以为沈逍定会出言反驳,她早就准备好一大堆话等着他了。
原本今天请沈逍来这里是谈案情的,她是真没想翻旧帐,对华大小姐而言,与其费心费神翻旧帐,还不如趁着哪天沈逍落单时,让甲乙丙丁把他用麻袋装了,让她亲手狠揍一顿,揍完了扔到玉带河边,顺便把他送给她的那块大石头一并还给他。
她在哪里捡到他,就把他送回哪里去。
可是沈逍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当真是让华大小姐忍无可忍。
既然如此,那就把公事先放一边吧。
出乎华大小姐的意料,沈逍没有反驳,他怔怔看着华静瑶,神情茫然,目光却越发清澈,这一刻,华静瑶以为小狸回来了。
“有些事我想不起来。”良久,沈逍喃喃地说道。
“你想不起来?”华静瑶想起了那块石头,连忙说道,“那和我没关系啊,不是我打的。”
“岳离说我的头至少被人打过两次,你打过我的那一次,我想起来了。”沈逍说道。
华静瑶张张嘴,再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另一次呢?”
“还没想起来。”沈逍没好气地说道。
华静瑶松了口气,又问:“你真的不记得苗红和秀秀了?”
“你爱信不信。”沈逍坐回刚才的椅子,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口渴还是在发脾气。
“那其他的事呢,比如你识破紫苏,还有闻出琳琳所中之毒,这些你还记得吗?”华静瑶好奇地问道,真的不是华大小姐没心没肺,她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当然,三公主不算,三公主那是带着美好回忆重生,和沈逍的情况不一样。
“我记得你妹妹的事,可是紫苏是谁?”沈逍放下空空如也的杯子,看着华静瑶。
“紫苏是我以前的大丫鬟,她伙同外人来害我,是你在她屋里找到了醉仙桃,让她的恶行暴露无遗。”华静瑶忽然有几分失落,她的小狸终究是不存在的。
即使沈逍记起了一些事,可却不是完整的,骆仵作没有错,沈逍和小狸就是同一个人;可是她也没有错,沈逍和小狸终于还是不同的,就连记忆也不一样。
“你在广济寺的后山上,捉了一只放生的鸡,要给陈家的两个孩子煮鸡汤,你还记得吗?”说到这里,华静瑶鼻头微酸,她想她一定是感冒了。
沈逍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他说道:“我记得我跟着你在凤阳书院林子里挖尸体,我的鼻端都是泥土和尸臭的味道,我忽然就想起来了,那天我也是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的,直到现在,我能记起来的也只有从土里出来时的情景,可我为何会被活埋,又是谁把我埋起来的,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华静瑶大吃一惊,问道:“你被活埋过?后来呢?”
沈逍苦笑:“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岳离一直在给我医治,前不久我终于记起来,我看到你在玉带河里……”
“打住,打住,此处略过,再也不许提”,华静瑶忙道,沈逍看到她在玉带河里要掐死赵谦,虽说赵谦不是好人,可是谋害皇子也不是小事啊,“你就说朱禄是如何找到你的,你又为何连招呼也不打就走掉的,你知道吗,我以为小狸被坏人拐走了。”
第二五零章 有些事略过
“对不起”,沈逍低头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声音飘忽,如同浮在山腰里的云,看似离得很近伸手就能抓住,可是当你伸出手去,那云却依然飘浮着,缥缥缈缈,“那时我不知所措,我……我只想快点找到自己的人,所以那天从凤阳书院出来的时候,我就悄悄留下了暗号标记,接下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留下暗号,就连顺天府衙门外面,我也留了暗号,朱禄很快就找到了我。”
其实他想说,那时的他其实还是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小狸还是沈逍,他只知道两件事,一件是不能让这个姐姐像那个姐姐一样惨死,还有一件就是留下标记,这是他的本能,从小到大他全都知道,只要留下这个标记,父亲就能找到他。
可是他说不出口,华静瑶也一定不会相信,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感觉,他惊慌失措,他恨不能立刻消失。
“朱禄把我带去交给了岳离,三天后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想起了我是沈逍,想起了家里的血海深仇,我也终于明白,你……”沈逍说到这里时顿住了,他终于明白,活埋他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他,所以便有了那晚的梅园一战。
华静瑶听得出神,见沈逍忽然不说话了,她便问道:“那晚你知道我会去国公府?”
她还没有忘记那个狗洞,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永国公府那么严密,且也没有养狗,为何在那个地方会有个狗洞。
“嗯。”沈逍说道。
华静瑶愕然,忍不住又问:“那个狗洞堵上了吗?”
“没。”沈逍又道。
华静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提什么狗洞啊。
“你不把那洞堵上,就不怕那些要杀你的人从洞里进去?”华静瑶觉得自己挺作死的,可是她却又忍不住想问。
“除了你,没人会去钻那个洞。”沈逍说道。
华静瑶:……
华静瑶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关于沈逍,她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可是看沈逍的样子,显然不想再提了。
算了,来日方长,只要沈逍肯认自己是小狸,她就不信不能从他嘴里问出想知道的事来。
“我们还是谈谈这个案子吧。”华大小姐清清嗓子,大声招呼小艾上茶。
小艾正在外面和平安喜乐说话,闻声连忙进去倒茶,华静瑶说道:“把茶壶留下,你出去吧,不要让人进来。”
小艾应声退下,跑到外面向平安喜乐推销最新的话本子,这主仆三个全都是沾便宜的吃货,姑娘不在乎,她可心疼,一定要让他们买几本话本子,贴补贴补饭钱。
“听说你去顺天府衙门查档案了,可有线索?”华静瑶问道。
“我查的是最近十年来的海捕公文。城外一家赌坊的伙计曾经看到六七个人一起打一个瘦子,还把那个瘦子扔进冰窟之中。我怀疑那个被打的人就是左阿宝,而朱禄也曾借着冰窟逃走,朱禄自幼长在江上,水性极好,而左阿宝是柴沟堡人,本不应有那么好的水性,因此我怀疑他是改名换姓的通缉犯。”沈逍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
他把纸展开递给华静瑶,纸上密密麻麻抄录着十个通缉犯的详细情况。
“对不起”,沈逍低头看着手里的空杯子,声音飘忽,如同浮在山腰里的云,看似离得很近伸手就能抓住,可是当你伸出手去,那云却依然飘浮着,缥缥缈缈,“那时我不知所措,我……我只想快点找到自己的人,所以那天从凤阳书院出来的时候,我就悄悄留下了暗号标记,接下来无论我走到哪里,都会留下暗号,就连顺天府衙门外面,我也留了暗号,朱禄很快就找到了我。”
其实他想说,那时的他其实还是浑浑噩噩,他不知道自己是小狸还是沈逍,他只知道两件事,一件是不能让这个姐姐像那个姐姐一样惨死,还有一件就是留下标记,这是他的本能,从小到大他全都知道,只要留下这个标记,父亲就能找到他。
可是他说不出口,华静瑶也一定不会相信,那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感觉,他惊慌失措,他恨不能立刻消失。
“朱禄把我带去交给了岳离,三天后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想起了我是沈逍,想起了家里的血海深仇,我也终于明白,你……”沈逍说到这里时顿住了,他终于明白,活埋他的那些人不会放过他,所以便有了那晚的梅园一战。
华静瑶听得出神,见沈逍忽然不说话了,她便问道:“那晚你知道我会去国公府?”
她还没有忘记那个狗洞,直到后来她才想明白,永国公府那么严密,且也没有养狗,为何在那个地方会有个狗洞。
“嗯。”沈逍说道。
华静瑶愕然,忍不住又问:“那个狗洞堵上了吗?”
“没。”沈逍又道。
华静瑶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她提什么狗洞啊。
“你不把那洞堵上,就不怕那些要杀你的人从洞里进去?”华静瑶觉得自己挺作死的,可是她却又忍不住想问。
“除了你,没人会去钻那个洞。”沈逍说道。
华静瑶:……
华静瑶其实还有很多想问的,关于沈逍,她不明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可是看沈逍的样子,显然不想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