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我和杜衡在一起是轻松的,为什么夹杂了这些人的话以后,我心里反而忐忑起来了?我不应该全方位的信任杜衡吗?
我头痛欲裂的回到家,看到了趴在地毯上玩耍的球球时,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
球球现在已经到了咿呀说话的月份。一张小嘴永远都停不下来,说着含糊不清的,大概只能听出一两个单音节词的话。
我看到他,放下心里的琐事,专心陪他玩起来。看着球球干净的笑脸,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给球球一个好的生长环境。不让他过早的被人情世故给污染了。
在机场,我当着方亦和的面儿刺激了她一回,心里本应高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安琪现在孩子太小,每天都忙得跟陀螺一样,我也不好有什么事都去找她吐糟,只得把这些埋在心里。
杜衡疯狂出差的时期结束了。我以为他能轻闲一段时间,没想到在帝都忙得几乎一周才能见两到三次面。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和杜衡的事透露到了他们公司,本应该毫无悬念就拿下的项目黄了一个又一个,甚至到现在,我手里只有两个原来和杜衡他们公司签的未完成的项目,新项目一个也没接下来。
我忽然意识到,在公司的业务上。我太过依赖杜衡了。还好,老爸在帝都的这段时间,通过他自己的关系给我介绍了几个新客户,否则现在公司就是揭不开锅的局面。
我把球球哄睡以后,打开电脑看着曾合作过的那些客户清单,准备趁着十一做一次客户的答谢会,把所有合作商都聚到一起。大家拉近一下关系。
说干就干,我第二天到公司就和大家一起制定出了答谢会的方案,在帝都房山的十渡找了一个度假村,包下几栋独栋别墅,再租了一辆大客车,然后开始设计答谢会请柬。
我们公司本来主要就是给别人做活动策划,做起自己公司的活动得心应手。三天时间不仅方案确定下来,开会地点确定下来,连娱乐节目等都设计得完美无缺。
正式的请柬,通知的邮件,一封一封的发出去,杨华陪着我再各家去拜访,一周以后就把人凑齐了。一共能来的客户是七十三人,中间有三分之一中层管理,其他的都是客户方的普通员工。
我看到一切都安排妥法,松了一口气,然后让杨华开始按照一个人一千块的标准去采购伴手礼。
晚上,我重新检查了一下流程,再次和每个环节的工作人员确定。最终觉得不会出任何意外的,才关上电脑准备回家。明天就是客户答谢会的正日子,我想借此机会拉近彼此之间的联系,然后为下面的项目打好基础。
我犹豫了一下把电脑合上准备放到包里,晚上回去看能否再工作一会儿。就在我手刚摸包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一下就亮了。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上面显示来电话的是老爸。
我以为他又要说我和杜衡的婚事太过急促了。犹豫着不要接,没想到这个电话还挺执着,一下一下响着没完没字。
“爸,又怎么了?”我语气里带着不耐烦问。
“徐徐,快回h市,你妈妈出门遇到车祸了。”爸爸的声音很焦急。
我一下就呆了:“怎么可能?严重吗?现在怎么样?”
“你先回来,很严重。”老爸语气里的急切让我心慌不已,我手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电话也摔在地上了。
不过,这一切我都没精力关注,抓起了包检查一下证件直奔机场。
☆、099 妈妈出事了
在回去的飞机上,我的眼泪就没停下来。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相信,妈妈的身体才好了一点,怎么就又遇到车祸了呢?明明在帝都的时候,她和老爸水火不容的感情已经有了一定的缓解,我以为接下来她会慢慢想开,然后做出自己的选择,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她遭遇车祸的消息。
老爸安排好人在机场接我,我一下飞机就被直接送到了医院,一路忐忑不安的想。老爸说的严重到底到什么程度。我想打电话问,却没勇气拨过去。
司机把车子往医院大楼下面随便一停,对我说:“徐图,我带你上去。”
我点点头,跟在他后面一路狂奔。
在帝都,我从公司赶到机场,又坐了小一个小时的飞机,下飞机后用了四十分钟赶到医院,林林总总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将近四个小时,我不知道妈妈的手术怎么样了。
正在我往楼上奔跑时,司机的电话响了,他一边走一边接通电话说:“徐总,我带着徐图正往楼上去呢,什么……抢救失败!”
我一下就站在当地。一步也挪不开。
司机叔叔也呆在当地,手里举着手机,看向我,眼神里都是悲悯。我有点听不明白他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重复问了一句:“抢救失败……什么意思?”
“徐图,你别这样,咱们先上去看看你妈妈。”司机叔叔对我说。
“我不去,我妈在家等着我呢,我不去!”我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我不想在医院里见到我妈妈,她一定还在家里给我准备晚饭,等着我回去吃呢。
“徐图!”他叫了我一声,然后对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
我看着医院细长的走廊在我眼前变形,扭曲成腰带,甚至脚下的地也晃动起来,我就像飘在风里一个没线的风筝一样。
就在我转身要跑出大门时,一双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抱住了我,大声的叫了一句:“徐图,上去见你妈妈一面!”
这是爸爸的声音,我抬头望着他,眼前就像有一层水幕看不清他的表情。
“爸,妈妈是不是没事?妈是不在家呢?”我张皇失措的问他。
“徐徐!”爸爸用力抱住我,“徐徐,乖,听爸爸的话,上去见见妈妈好不好?”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哄着我。
我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他就要往外面跑。
“小赵,拦住她。”爸爸说。
我不知道我又撞到了谁的怀里,只记得我被抱住时,回头看到了老爸满是泪水的眼睛。泪水就像擦不干一样往下流。
“爸!”我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我明明在一个月以前还和妈妈在一起吃饭,她每天去市场前都会问我想吃什么菜什么水果,要不要吃海鲜……她不可能的。不可能出事的。
“徐徐。”爸爸抱住我泪流满面,声音里压抑着重重的悲伤,“徐徐,你不能让你妈走还闭不上眼,去看她一眼,她在等着你。”
我脑袋就像炸开了一样,眼前的一眼晃动的厉害,仿佛是在地震,而我就是震中。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扶上楼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的房间。只知道我看到的妈妈美丽异常。脸面干干净净,红润极了,就像是睡着一样。
她的眼睛没有闭严,微微半睁着,似乎不甘心我来的这么晚。我不敢走过去,生怕惊醒了她,我又不得不走过去,我不想让她临走都对我放心不下。
“妈!”我跪在地上,只喊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一下劲儿的往下流。眼泪中间我似乎看到妈妈向我笑了笑,“妈,我来晚了。”
我真的不想说这句话,可我不能不说,我要让妈妈走的安心。
爸爸一直站在我身后,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很用力的按在我的肩膀上。
妈妈的手冰凉异常,我握着就不肯松开了,我觉得她只是睡着了。可是,任凭我怎么哭,她就是不睁眼。
“妈,你睁开眼再看看我。”我声音小小的,柔柔的,既怕心酸她,又怕她听不到。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句。妈妈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徐徐,咱们起来好吗?你跪在这么凉的直,会病的。”爸爸伸手要扶起我。
“不。”我挣扎了起来,我知道接下来他就要把我从这个房间里带走,这是我看妈妈的最后一眼。
“爸。我妈是睡着了吧?”我抬眼满是泪水的眼睛问道。
“徐徐,爸爸和你一样伤心。”爸爸用手抹了一把顺着眼角流下来的眼泪,红肿着的眼睛对我说,“但是,咱们不能这样跪下去。跪到什么时候呢?即使妈妈走了,你还有爸爸,爸爸一样爱你的。”
“不,你不爱我!”我抬起头,声音异常坚决。“你不爱我,你如果真心爱我,就不会找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领回家,你爱的只有自己,妈妈活着的时候你怎么对她的?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早就走了吗?因为她伤心,她那么爱你,换来的却是你的背叛和忽略,哪一个女人受得了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老公,可是妈妈忍下来了,现在她忍不了!”我的声音很大。一字一句都对着爸爸说了出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身体晃了,嘭一下倒在地上。
老爸倒地的声音把外面等着的人吓得推门进来,然后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我看着爸爸被人掐人中,然后迅速的有医生走了进来。
他戴着金线框的眼睛对我说:“徐先生有高血压。不能受强烈刺激,对于徐太太这事,他自己也很伤心的。”
我看着老爸毫无知觉的被人抬出去,心里有根弦一下就绷断了,连滚带爬扑到爸爸身边。一声一声的叫道:“爸爸,你别这样,你别吓我。”
看着老爸被人抬走,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后面躺着妈妈。前面躺着爸爸,此时的我无助到想跳楼自杀。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儿在吵架,一个说要去先看看老爸,一个说应该在这里守着老妈……
“徐图,先去看你爸爸。”迷糊中有个声音对我说。
我根本看不清楚说这话的人是谁。身不由己的被他牵着手跟着人群往前走,然后手术室的灯又亮了起来,我满耳都是嘀嘀嘀的声音,头几乎都人炸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推开了。有人说:“没事了,只是受到了重大刺激一下昏过去了。”
紧接着老爸被推了出来,我隐约听到他在问:“徐徐呢?”
我被人推着来到床上,然后看到了老爸。他此时脸色苍白,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红肿着眼睛看到了我,然后一把紧紧抓住我的说:“徐徐,爸爸是爱你的,也爱妈妈。”
我没敢分辩什么,只是木然的跟着手术床被进了病房。
两个护士在床边转了几圈。把一系列的监控仪器都连到了爸爸身上,然后就推门出去了。
老爸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松开,他眼睛里的悲伤让我觉得天都塌了。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此时我已经慢慢认清了一个事实――我妈妈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徐徐。爸爸爱你。”爸爸又说了一句,“你妈妈遇到这样的事,我比你更难过,我们几十年的夫妻感情啊……”
爸爸没再说下去,我抬头看他时。他在闭着眼睛无声的流眼泪。
看到老爸这个样子,我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他身上哭了起来。老爸一只手抚着我的手背,什么都没说。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过来时房间里只有仪器的声音,还有头顶上雪亮的灯光。
我才一动,爸爸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徐徐,你好点了吗?”
我抬眼看到了老爸,他应该是一直看着我一点也没睡,眼睛肿得更厉害了。我心里泛起难以言说的感情,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恨他。如果他没有把严妍弄回家,我妈是不是就出不了这个事了?
“爸,妈妈是怎么出的事?”我声音沙哑的问。
“出去买东西,走到人行横道上时,有一辆失控的汽车撞了上来……”爸爸说。
“买东西,有什么东西需要她去买的,家里有保姆有阿姨。”我质问道。
爸爸沉默不语了,我一心认定他必定有事瞒我,又追问了一句,老爸缓缓的说:“是为了给我买食材褒汤。”
“为什么不让严妍给你煲?”我问。
爸爸马上不再说话了,我却再也力气问下去,全身都软了。我看到老爸的眼神,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在他的眼神里,藏着比我更深的悲伤。
☆、100 顾覃之的帮忙
我和老爸在对视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敲开,我以为是老爸手下的人,头也没抬轻声说了一句:“不用进来,让我们稍微安静一会儿。”
那人站在我身边没说话,我看到老爸抬头看这个人,不由也抬起了头。
来人竟然是顾覃之,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说:“多少吃一点东西,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说完以后看向老爸郑重的说了一声,“叔叔,节哀。”
顾覃之的出现很奇怪,我本应该抓着他的脖领子问个清楚的,但是我现在没这个心思,也没这个力气。
我妈妈都没了,我还在纠结哪个男人对我是真心的吗?脱力的坐在沙发上,我提不起任何的力气,甚至理都没理顾覃之。
“谢谢你,但是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老爸勉强打起精神说。
“嗯。”顾覃之应了一声,“我就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