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翅说:“为了好看。”
微生瓷哦了一声,是很好看。他的目光粘在她身上,连滴落的水珠也变得风情无限。蓝小翅慢慢埋入水中,从水下游到他身边。澡盆里只能看见深色的花瓣,和她如海藻一般的长发。
微生瓷伸出手,捞起一缕青丝,于是指尖也是柔滑的,七日薰的香气被热气蒸腾而出。水下蓝小翅使坏,他猛地按住她的头,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强烈的刺激,他甚至有些慌乱,轻声喊:“小翅膀。”
蓝小翅握住他的手,他更加用力地回握。外面落雪簌簌,他呼吸渐渐急促。
蓝小翅从水里冒出头来时,水滴滚落如珍珠。微生瓷只觉得心头狂跳,他扑过去,蓝小翅红唇饱满如火,她没有摘下面具,微生瓷只能看见她一双眸子,温润如明珠。
他将她打横抱出来,用自己的外袍裹了,抱到榻上。蓝小翅轻轻咬他的耳垂,说:“傻小瓷。”
微生瓷用尽全力地深吻她,他身上的气息很干净,像是清晨那一滴清露。蓝小翅热烈地回应他,只觉得神魂都要被他吸干一样。她指引着他,微生瓷的呼吸彻底紊乱了。
蓝小翅被他狂吻得几乎喘不过气,但听见这样的呼吸声,她还是很警觉地看了微生瓷一眼。然后她心中一惊,微生瓷的双眸,慢慢变红,最后连瞳孔也如被血丝缠绕一般。
他喉间发出野兽进食时那种含混不清的声音,动作几乎是不受控制的粗暴。蓝小翅有点害怕了,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微生瓷回以她的力道,是压倒性的。
她轻声喊:“小瓷?小瓷你冷静一点。”
微生瓷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他眼里像是要滴血。蓝小翅只觉得痛,她勉力轻抚他的背脊,想要安抚他。微生瓷被她指尖轻划,牙关一紧,咬破了她的舌尖。血的味道,带了一点腥气,在唇齿之间漫延开来。
蓝小翅轻哼一声,眼里满满的都是疼痛。微生瓷努力想要控制自己,但是他控制不住,血的味道,让他想要撕咬她,揉碎她。这种冲动令他惊恐,所以他更控制不住自己。意识混乱,他喉间发出沉闷的声音,蓝小翅只觉得肩头都要被他捏碎一般。
她极力挣扎,微生瓷如山岳一般纹丝不动,反而啃咬她的咽喉。有那么一刻,几乎要咬穿她的咽咙一样。蓝小翅终于哭出声来:“小瓷!你弄疼我了,你放开我!!”
微生瓷不想放,快感令人狂乱。耳边传来低泣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蓝小翅眼里的恐惧和疼痛。她唇边还沾着血……微生瓷突然用力地推开她,他瞳孔似要滴血,蓝小翅缩到床角,不敢过去。微生瓷与她对视一刻,低嚎一声,裹紧衣袍,仓皇而逃。
蓝小翅坐在床头喘息,身上连骨头都在痛。这家伙,平时看着瘦弱,发起疯来手劲是真的大。舌尖也很痛,蓝小翅又气又委屈,摸摸喉咙,又觉得自己真是命大。
她在榻上坐了一阵,缓过劲来,起来换了衣服,翻箱倒柜,找了一瓶七日薰的香膏。当初为了上九微山,她准备工作真是做得不少。东西这时候还能找到。
微生歧本来就没有睡,夜里的九微山,除了落雪,再没有其他声响。他第一时间听见赤薇斋微生瓷的低嚎,顿时站起身来,几个起落,看见微生瓷如同负伤的野兽,几乎是逃离了赤薇斋。
微生歧心都要跳出来,不,儿子,你千万不能伤害她!如果那样的话,爹真的不知道从今往后,还能为你做什么了。
他几乎是扑进赤薇斋,却许久不敢去推门。九微山下着雪,他连血液都被冻结。钢铁一样的汉子,那一刻竟然祈求上天,求求你,蓝小翅一定要活着。
他伸出手,刚想推门,门自己开了。
蓝小翅迎面差点撞上微生歧,她啊地尖叫了一声。微生歧心头千斤大石落地,说话时连声音都是虚弱的:“发生了什么事?”
蓝小翅说:“嗯……这个……那个……哎呀你就不要管了。”话落,推开微生歧,自己去追微生瓷。
微生歧看她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也不好再过问。蓝小翅想也没想也知道微生瓷去了哪里,她径直去了石牢。石牢机关未改,她打开机关,里面的铜门却紧闭着。
里面传来狂乱的怒吼,有掌力劈及,山石四溅的声音。蓝小翅在门口坐下来,这里可就有些冷了,她出来得急,穿薄了,只得双手抱肩,勉强运功驱寒。
里面动静很大,她靠在铜门上,铜门冰冷。微生歧追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停下脚步。一直听到里面声音小了,蓝小翅“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铜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蓝小翅抬起头,看见他眼中血色淡了,方张开双臂,是个要抱抱的模样。
微生瓷没有抱她,过了许久,他声音沙哑:“小翅膀。”声音里,有惊恐疲倦之后,难以言喻的无助。怎么办?他慢慢走到她面前,问:“小翅膀,我该怎么办?”眼中茫然到绝望。
蓝小翅站起身来,主动拥抱他:“什么怎么办?快抱抱我,我好冷的。”
微生瓷说:“小翅膀,你离开九微山吧。”
蓝小翅把下巴杵在他肩上,说:“傻瓜,你说什么啊。”
微生瓷说:“我是个疯子……小翅膀,我是个疯子……”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就这么血淋淋地被撕去表皮,呈现在眼前。他死死地抱住她,说:“我一直装作自己是个正常的人,可我根本就不是。我不是啊,小翅膀。”
蓝小翅说:“你这样说,我心如刀割。但是小瓷,你不是疯子。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丈夫,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你再坚强一点,让我继续幸运下去,好吗?”
微生瓷看着她的眼睛,她眸子里满满的全是柔情:“我们先好好医治,如果以后实在治不好了,我也去服幻绮罗,到时候我们一个疯子,一个疯婆子,也是很般配的嘛,对不对?”
微生瓷轻声喊:“小翅膀……”
蓝小翅把他推进石牢里,说:“我们再这里再试试?呀,你怎么把这里打成这样,好乱的。”
微生瓷说:“你先回房睡,我今晚在这里练功,好不好?”
蓝小翅说:“不好。今晚是除夕夜哎,我要洞房。”
微生瓷说:“刚才那样吗?那很危险。你哪里受伤了,我替你疗伤。”
蓝小翅说:“我没事,我一定是天底下最色胆包天的人了!”说完,从怀里掏出几个小药瓶,“这个有镇定安神的效果,你先服两粒。你能不能先封住内力啊?啊,不能,你会冲开的,要受伤。那我一动不动呢?”
她兴致勃勃的,微生瓷说:“小翅膀,我……”
蓝小翅和他相拥一吻,把镇定安神的药丸喂给他,左右看看,说:“呀,没有水。你等等啊。”拿了桌上的茶壶出来,准备装点干净的雪。她刚一出铜门,就看见微生歧站在门口,蓝小翅摸了摸鼻子,斜眼睨他:“爹,听壁角的行为,太有失格调了吧?”
微生歧一张老脸通红,瞪了她一眼,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蓝小翅出去找雪了,微生歧缓步走进去,微生瓷抬眼看他,父子二人目光交融。良久,他蹲下来,将手搭在微生瓷肩上。微生瓷声音哽咽:“爹。”
微生歧说:“虽然这很难,但你要知道,有些人此生你只能遇见一个,唯一的一个。你娘的死,是爹毕生最痛。但是如果再重来一次,爹与她只能一人在世,那么爹还是希望,留下的是我,离开的是她。”微生瓷看着他,他说:“因为只有我知道,一个人孤独地留存于世,是一件多么生不如死的事。”
微生瓷低下头,微生歧说:“如果你实在没有把握的话,爹先封住你的穴道,好吗?”
微生瓷点点头,微生歧出手如电,连点他身上几处大穴。他和微生瓷实力相近,他封住的穴道,微生瓷要逼开不太容易。微生瓷不能动弹了,微生歧终于抱了他一下,说:“小瓷,你为人子,也为人夫,男子汉难免遇到难关,别无良方,只能坚强。”
蓝小翅找了干净的事,还摘了几瓣梅花,提壶回来的时候,微生歧已经离开了。蓝小翅推开铜门,看见微生瓷站在碎石之间,火把还在燃烧,只是墙壁被他掌风拍得不成样子。她说:“你站着干什么?”
她用内力将雪融化加热,见微生瓷没有反应,走过去说:“你爹走了?”
微生瓷还是没说话,蓝小翅凑过去一看,说:“靠!你爹点了你的穴道?!”微生瓷没法做别的表示,他爹这穴道封得,可真是死啊!哑穴你也点!!瓷少爷心里也气,你怎么不把我手脚砍了啊!
他什么也不能表示,蓝小翅气得:“他可真是心大,就不怕来个尹志平!!”
微生瓷没法理她,她只好将雪水倒进杯子里:“来,先喝点水。”微生瓷连吞咽都不能了。
蓝小翅无奈,只好将他半拖半抱到石桌上。石桌上被褥还是经常换的,此时还算干净。蓝小翅说:“你真的一点都动不了了吗?”微生瓷没有动,她慢慢解衣,说:“天啊,这实在是太罪恶了。我好好的一良家小媳妇儿啊……”
说着话,慢慢地俯身过去。
石牢中,烛火跳动燃烧,光线晦暗不明。蓝小翅轻声问:“这样喜欢吗?”
喜欢,发了狂的喜欢。微生瓷慢慢闭上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充血的瞳孔。
☆、第70章 人间乐事
第六十二章:人间乐事
蓝小翅睡在微生瓷身边,头发都被汗湿,腰酸腿软也不过如此了。微生瓷也没好到哪里去,影影绰绰中,他面若桃花,呼吸粗重。
蓝小翅摸摸他的额头,也有些为难了――那现在要不要去找他爹把他的穴道解开啊?
可是怎么说啊?难道说:“行了我把你儿子糟蹋完了,你把他穴道解了吧。”
呀!羞死人了。她捂住脸,这叫什么事啊!可是如果不找他,这里冷啊。总不能让瓷少爷就在这里躺一夜吧?
好在蓝小翅毕竟是蓝小翅,别的地方单薄,唯独脸皮厚啊。所以她收拾完了,就大大咧咧地去拍微生歧的房门:“爹,您睡了没有?”
微生歧当然没睡,虽然这里听不到石牢的动静,但他还是心下不安。始终挂心着两个孩子的。此时蓝小翅一拍门,他立刻坐起来:“什么事?”
蓝小翅说:“那个,呃……小瓷的穴道你给他解了吧,天寒,别冻坏了。”
微生歧心下觉得酸楚,却又着实有些好笑,他只好绷着脸,一本正经地答:“知道了,你回房歇下吧。”
蓝小翅当然也不好意思在场,说完话就飞快地跑了。心跳得很快,脸也红扑扑的。虽然第一次显然没什么经验,又有点痛,说不上有多*吧。但能跟自己心爱的人这样亲近,还是让人觉得甘美的。
微生歧等她跑没影了,这才披衣坐起,去了石牢。微生瓷还躺在床上,但衣衫整齐,床上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微生歧把他的穴道解开,一张老脸真是快要挂不住了,但父辈威严不能失,所以他严肃地道:“你没事吧?”
微生瓷脸色红得如同描了一层胭脂一般,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说:“嗯。”
微生歧也坐不住,这真是,微生世家祖宗十八代若是听说了都要笑破肚皮。他面无表情,说:“这里乱,你今晚还是回赤薇斋睡。”心里却是觉得,这样的夜晚,无论如何还是应该陪陪媳妇儿的。有意将他赶回去。
微生瓷答应一声,很利落地出了石牢。微生歧走在后面,看见儿子的背影,有点想笑,然而终究是一抹苦笑。这孩子啊。
蓝小翅已经歇下了,身上的酸疼倒是不算什么,只是脚冷。九微山的冬天真是最冷的了,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可能也正是因为这种气候,让微生世家的传人都石头一样冷硬。
她正在被窝里搓着手,房间门开了,微生瓷走进来。蓝小翅立刻用被子蒙住头,如同刚刚被揭了盖头的新娘子,又甜蜜又娇羞。
微生瓷脱了衣服上榻,下意识将她的脚抱在怀里暖着。他是真的很适应九微山的严寒气候,身上火炉一样暖和。蓝小翅将脸埋在被窝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微生瓷轻轻握住她的脚,轻声喊:“小翅膀。”
蓝小翅莫名地就觉得心跳得更快了:“我睡着了。”
微生瓷从脚那头钻进被子里,一路爬过来,蓝小翅拿脚踢他:“讨厌啦,你爹一定笑话死了!”
微生瓷说:“没有,我爹表情可严肃了!”
蓝小翅更羞臊了:“快别说了!”
微生瓷从背后抱住她,说:“小翅膀。”声音软软的搔过耳际,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瘙痒。蓝小翅莫名地全身都稣软了,呢喃着道:“小瓷。”
微生瓷心如火烫,就这么亲吻她细嫩的后脖,蓝小翅转过身来,说:“睡觉了。”
微生瓷很犹豫,说:“我想再去找一下我爹。”
蓝小翅问:“什么事?有事不能明天说吗,这大半夜的了……他可是被我们吵起来两次了。”
微生瓷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但忍了忍还是说:“能让他再把我点住吗?”
蓝小翅瞬间面如棠:“你!流氓!”
最终两个人也没好意思再去找微生歧,第二天早上,一家人一起吃早饭。
微生歧一脸严肃,蓝小翅起身给他和微生瓷都盛了粥,三个人一起默默地埋头吃饭。两个小辈都是面红耳赤的模样,微生歧心中叹气,以前都是他让别人冷场,现在终于报应来了,轮到他没话找话说了。
所以他说:“温谜要求武林同道共同商议羽人通商的事。”
蓝小翅说:“恐怕只有鳍族会支持。其他江湖门派都跟羽人交恶,不会那么容易。”
微生歧说:“如果他们反对,你又当如何?”
蓝小翅眨眨眼睛,说:“羽族机密。”微生歧哼了一声,经这么一说,尴尬倒是淡了些。蓝小翅说:“你真的不对我表示一下支持啊?”
在这些事情上,她脸皮倒是厚。微生歧说:“我们早有约定,微生世家不参与羽族的任何事。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混为一谈。”
蓝小翅说:“好吧。反正这是九微山的损失。”
微生歧哼了一声,蓝小翅说:“爹,您别服气,您也就是儿子少。您要是跟我爹一样,养一波小妾,再跟慕爹爹一样,养上一屋子家奴院工,再跟皇上老子一样生上一大窝儿女,你就知道通商真的是互惠互利了。”
微生歧瞪她一眼,说:“一大窝儿女?你有吗?”
蓝小翅说:“唉,我虽然没有儿女,但是却有一大窝羽人指着我吃饭啊。”
微生歧说:“只要你不管,温谜和慕流苏自己就会去管。”他还是想说服蓝小翅放弃羽尊之位。
蓝小翅说:“可是如果他们去管的话,我爹就永远回不来方壶拥翠了。”
微生歧一怔,对于她的坚持,也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松动,但他还是说:“蓝翡作恶多端,如果羽人真想得到所有人认同,他就不能回来。”
蓝小翅一笑:“事在人为嘛,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