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共睹的事实!
镇压着心跳,景胜回复道:你怎么半天不回消息?
于知乐:洗澡。
于知乐:我睡了,晚安。
景胜快速敲出一句“好,晚安”过去,然后飞一般把这段聊天记录截图,发到扛把子群。
耀武扬威,喜不自胜:
「你们无视我的帅,没关系,我女人明白这一点就好。」
林岳:……
林岳:我的胜啊,哥哥心疼死你了。
景胜:?
林岳:洗澡、去睡觉,她怎么会是你女人,她是你女神。
景胜:???
林岳彻底无声。
景胜:岳子滚出来,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心疼我?老子不需要。
……
―
翌日,天气不比以往,太阳如同耍起了脾气,背身躲在云后,垂首而立,只把沌沌沉雾抛向了凡人世间。
于知乐特意戴了个口罩去接景胜,她有鼻炎,一遇上大雾天气更是容易复发。
把车开到楼下,景胜一见她就笑了:“第一次见吸烟的还怕雾霾。”
于知乐没理他,升了窗,摘下口罩,拨档杆上路。
气候原因,让这座快节奏的城市,一下子放缓了脚步。交通标示都难以辨清,一路上,所有的车只敢慢行。
景胜侧目瞄了眼灰蒙蒙的窗外,又回头瞥瞥开车的女人,突然有了个大发现,惊讶道:“哇,于知乐,我俩今天穿得情侣装。”
于知乐闻言,瞟他一眼,男人今天穿了件纯白的中长款羽绒服,兜帽嵌着一圈毛,绒呼呼得衬着他的白净脸,狗狗眼,总让人忍不住地想起……雪橇三傻之中一员。
而自己穿得是几乎没什么花样的短款羽绒服,只不过,颜色同为全白。
他勾起一抹坏笑:“你是不是故意的?”
于知乐打低了车内暖气温度,吐出两个字否认:“不是。”
“……”景胜垂头丧气地靠回椅背:“别这么死板啊,就不能顺着我一下啊?”
像他这么至情至性的人,碰上这么个凿不动的冰块,偶尔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感觉。
于知乐没说话。
她想起了妈妈昨晚对她说的,她让她尽快找个可以共度一生的人,严安走后,她心里已没了标准,她不知道能够吸引她的男人该是什么样。
她知道景胜喜欢她,虽然不清楚这份喜欢的源头,但她会羡慕他,羡慕他心里的世界,一点小惊喜就足以让它花团锦簇地怒放。
人似乎在有了挚爱之后才会关上心房,从此心里的百般美景只为ta一个人呈放。
于知乐想,也许她在二十岁那年,就过早地阖上了这扇门,只为了掩藏住这一大片,这些年来,疏于打理的贫瘠和荒芜。
到达景元大厦的用时,比以往多了近乎一倍。
快驶入地下车场前,景胜突然朝他的方向,歪了歪头,随意吩咐:“回头。”
两手顿在方向盘上,于知乐不解:“你有东西忘了?”
“嗯。”景胜颔首:“非常重要。”
于知乐:“……”自打公文包事件后,她已经不相信他口中的任何“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她试探问:“你忘了什么?”
景胜若有所思下命令:“你往回开,园西路。”像是真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于是,于知乐按照他的指示,掉了头,在浓雾里,硬是一点点将车挪到了园西路。
“哪?”于知乐问。
景胜没急于回答,背对着她,贴在窗子上朝外看,一会才叩了两下玻璃道:“就这。”
于知乐靠停到路边,男人当即下了车,往目的地直走而去,于知乐目光跟过去,偏头望他到底要去什么地方。
……好吧。
familymart,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再回车上时,景胜手里已经多了两盒牛奶,小盒装。
他递给于知乐一个,“拿着。”
“……”于知乐想了想,还是接过去。是刚从保温柜里取出来的,还热乎乎的。
景胜熟练地把自己那盒上面的吸管揪下来,拆封,□□去,漫不经心吸起来。
他叼着吸管,吊儿郎当、旁若无人都喝了一会,才对于知乐一扬下巴:“你喝啊,老看我干嘛?”
于知乐握着那盒奶,静静地打量了他半晌。
她想她和这个男人,或者说大男孩子,完全不一样,她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至关重要,而他可以随便肆意挥霍,花上半个小时的路程,只为了买一盒心血来潮想喝的牛奶,而她满脑子都在惦记着,她去陈坊的路途往返,蛋糕店的配送订单,尤其在这样恶劣的天里。
她尽可能控制地,缓慢地吸了一口气:“你说的很重要的东西,就是这个?”
“不是啊,”他随口答道:“是能多跟你待在一块儿的时间。”
话音刚落,于知乐不由一愣。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看向她,双眼黑亮,像悄然无息打进来的一隙光。
☆、第二十二杯
再回到蛋糕店时,已经临近中午。
浓雾散去了些,于知乐依然把口罩拿上,从车上下来,便看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孩贴在橱窗上,兴致勃勃地隔着玻璃,点评里面的各款展示蛋糕。
带上车门的声音,引起了两孩子的注意,他们回过头来的同时,于知乐也认出了他们,一个对面老宁家孙女,还有个是徐镇长的外孙子。
“朵朵。”她叫那小姑娘。
那个蘑菇头的女孩回过头来,一望见她就皱鼻子笑了笑:“于姐姐。”
小男孩也回了头,他自小长在帝都,生得白皙粉糯的。他对于知乐并不熟悉,只疑惑地打量着她。
“嗯。”于知乐应了声。
叫朵朵的小姑娘目光越过她,看了眼她后面的轿车,笑嘻嘻道:“于姐姐,你不骑摩托车啦?”
“最近不骑了。”
朵朵眨了眨圆眼睛:“我奶奶说你给有钱老总当小情人啦,所以现在都开四个子的车子咧。”
于知乐:“……”
童言无忌。
别说小孩,连在世上沉浮了二十年的成年人、几十年的老者,都能轻易被家长里短,凭空捏造的闲言碎语牵着鼻子走。
于知乐弯唇一笑,并不打算辩驳一个字,只问:“你们要买蛋糕?”
“不是啊,”朵朵摇头:“我和徐江沅,徐江沅爷爷一起来的,他爷爷说要给我们买小蛋糕呢。”
徐镇长在?
于知乐跟俩小孩道别,单手抄兜往店里走,方一推门入内就瞧见了柜台一旁的老人,他穿着黑色羽绒服,两鬓花白,脸上刻满岁月的纹路。
听见了铃音,老人回头,视线与于知乐撞上,他微微笑:“知乐啊,过来啦。”
“嗯,徐伯,你好。”于知乐礼貌地问好,目光四处逡巡,想找张椅子给他歇下。
徐镇明了她的神态,直说:“不用了不用了,思甜刚刚也给我凳子,我不想坐,就随便看看。”
于知乐点点头,仍是搬了张圆凳,放过去:“您女儿回来了?”
“是哎,带小孩回来过元旦。”老人也不再推辞地坐下,眼底露出一份家和团圆的欣喜,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这时,烘焙间里,钻出一句混着奶油和糖霜的呼喊:“知乐――你来啦――?”
“是啊。”于知乐也稍稍提高了嗓音。
“喔――你来的好晚哦,我好想你哦――”
看小姑娘对话俏皮,徐镇长忍俊不禁:“知安回学校了?”
于知乐颔首。
徐镇长也点点头:“我晓得上次擦撞的事,那小孩打小是不安分,老齐家那个更是,有点不得闲。”
“还小。”于知乐客套地为弟弟开脱:“再大点应该会好些。”
“就是苦了你了,”徐镇长幽幽叹气,撑着腿问:“我听思甜说,你家那房子你奶奶过户给你了?”
“嗯。”
徐镇长望着她:“你现在就给景总开车了?”
于知乐静默少倾:“是这样的。”
徐镇长缓缓点了两下头:“他上回来找我,把拆迁补偿都跟我详细说过了,是蛮讲道理的,条件也优厚。这不,我姑娘回来,我也告诉她这事了,她说为什么不拆呢,现在有的地方还眼巴巴等拆呢,讲她们北京那边一拆迁,全都成了千万富翁。”
于知乐没吭声,其实从头到尾,她的态度都很复杂。
可能十年,甚至更早以前,她就想逃出这个小镇了。但也仅仅只是,想过。
如今岁月更迭,这种逆反的念头却在逐年减淡,以至于如风消散。
“和我一块的那几个,我们都知道好呢,发大财机会,可我们是真不想离开这边,我们融不进城里,我不是没去过我闺女那边,高楼大厦是器宇轩昂着呢,就是每家每户门窗紧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得,他们城里的麻将打法也不跟我们这儿一样。我老想啊,怎么这事又来了呢,晚个几年,等我死掉了再拆也好啊,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多好啊,”
徐镇长还在絮叨不停为难的样子,让他老态横生的面孔显得分外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