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夜后才知她是哑巴……
一早,赵怀闻惺忪着睡眼摸了摸枕边人,竟然落空,昨夜,两人相拥而眠后他一觉到刚刚才醒,丝毫没发觉颜若已经不见踪影……
他起身穿好衣裳,那妇人端着饭菜进来了。
“我们这没有什么好的,瞧你先前的衣裳,像是富家子弟,昨夜委屈你了。”那妇人放下饭菜,准备离身,赵怀闻皱着眉问她一句:“救我的那姑娘,此时在何处?”
那妇人摇了摇头,好一副惋惜的样子:“她留下这匕首给我,连夜里便走了。”
妇人摇摇头,又继续说:“那姑娘不会说话,先前想让我们救你时,便是两只手一直来回比划。”
赵怀闻听得心里一惊,原来,原来她竟是个哑巴!那怪昨夜里都不曾听她娇喘呻吟……
不过,此人若是哑巴,那可就方便多了……
听得颜若早已离去,赵怀闻也立刻从竹床上起身,他望了眼屋外,夜色深深,此时回王府梳洗换上衣裳,上朝还来得及,给了那妇人一句承诺,将颜若的匕首拿了过来。
“明日便有怀王府的人过来,银两会一并送来。”
二话不说,拿上那匕首就向那夫妻两辞别,推门而出。
回到怀王府时,赵一赵二早就在王府里急疯了,两个人相互怪罪起来。
“王爷身边无一人保护,你这侍卫是怎么当的!”赵二心里火急火燎的,朝他哥哥发起火来。
“我另有王爷吩咐的事要办,另外,王爷嘱咐不让人跟,你倒忘了性子。”那赵一倒显得十分理智,同他那冲动的弟弟,大有不同。
“赵一赵二!”
争吵之间,便听见有人叫他们,两人回头一看,正是赵怀闻,别提多高兴了。那赵二立刻跑到赵怀闻身前。
“殿下,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他点了点头,板起脸来说:“把朝服拿到书房来,我换上便立刻去宫里上朝。”
听他说完,赵二这才注意到他身上那一身粗布衣裳,还未得及再开口,那赵怀闻叁步两步径直向书房走去。
赵一赵二两人乖乖站在王府满口候着他,约莫半刻中,两人跟在赵怀闻身后进了宫。
朝堂之上,皇帝威严无边,正坐于龙椅之上,看着满朝文武百官。许久,皇帝声音醇厚,沉沉问道:“今日有一份弹劾贤王的本子交了上来,是说那尉迟准一事,说贤王纵容亲信无度,颇有同流合污之嫌,众卿意下如何?”
朝中贤王一党为多,那些个大臣无人敢答,战战兢兢站着。
此时,中丞大人徐青站了出来,抬起笏板,缓缓而道:“老臣以为,尉迟准一事,贤王多少疏于管教之功。贤王身居要职,平日里对妻弟少于管教,也是情理之中。”
听完老臣徐青的话,皇上皱了皱眉,又将那工部侍郎王受之点了出来。
“受之,这弹劾贤王的本子是你呈上来的,你可有话要说?”
皇上言辞之间颇为严肃,像是要把他治罪一般。
这工部侍郎王受之着实吓得不清,结结巴巴说着:“这,这,回皇上,臣奏折所写,还望皇上明查啊!”
说完,他便跪倒在地。
赵怀闻看在眼里,这王受之一身正气之风,朝中唯有他一人敢直于在皇上面前弹劾贤王,只是,太操之过急反而受皇上猜忌。
他皱着眉,看着跪下的王受之,忽而站了出来说道:“回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皇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王受之,点了点头。
“王大人疏于证据弹劾贤王,此事该罚。此外,可以让刑部好生调查此事,一来可以还二哥声誉;二来,也可让王大人安心。庆渊人才济济,敢于谏言,父皇应当为此高兴啊!”
皇上听着觉得此法可行,便允了下去,又罚王受之禁足两月,调查贤王的圣旨颁了下去,便散了朝……
怀王府的书房内,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打到临窗的书桌前,落在了桌上的匕首上。赵怀闻正坐在桌前翻着书,也被这晃眼的光搅乱了心神,微微闭上了眼。
这时,赵一脚步轻轻从门外走了进来,瞥了一眼桌上闪眼的青云缀珠匕首,低了低头,朝赵怀闻行了个礼,说道:“昨日的黑衣人已经吩咐好了,赏金也一并给了。那头目让我带他向殿下赔罪,说昨日不知轻重,伤及了殿下。”
那赵怀闻听着,依旧是闭着眼,只是稍稍抬手挥了一挥。赵一见状也明白他的意思,只好默默退了出去,临走之前又瞥了一眼那桌上的匕首,实在是十足的晃眼。
贤王府内,好不容易偷来得闲暇时光,颜若此刻正在榭林苑内练着拳脚,阿惜刚刚从市集回来便来榭林苑找她,手里还拿着两个油纸包得红枣蜜糕。
“过来,过来,我给你带了你的最爱吃的!”阿惜朝她挥挥手。
颜若回头,见她唤着自己,便笑着朝她走了过去。
“喏,红枣蜜糕,还热着呢,你赶紧吃!”阿惜将糕点塞到她手里,便立刻进了房内。颜若瞧她满脸的不对劲,也跟着进了屋。
进了屋内,只见阿惜坐在桌边,一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窗外,眼里是止不住的笑。颜若走到书桌前,提笔在纸上写了一句话,又将它放到阿惜眼前:昨天去了何地?
阿惜瞪大了眼看着她,只好坦白:“那日清早,天还未曾下雨,我和管家嬷嬷去市集,才走了没一会儿就被上次被你送药的那个人给拉走了,他没对我怎么样,倒是十分的客客气气,过了晌午,我便回来了,还被嬷嬷骂了一顿。”
颜若听着,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她转念一想,竟然怀王府的人如此轻易便能绑走阿惜,还知道用阿惜引自己出来,以后,万万是不能让阿惜出去市集的,若是有一天再被绑走,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夏夜里的京都城,月色格外明亮,清幽。圆月一轮,似白玉而悬之夜空,让人多少生出些未名的思念。
工部侍郎王受之的府外隐秘处,停着一辆马车,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人,一身紫色衣衫,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随从侍卫有两人跟在他身后也一同进了那王受之的府邸。
王受之在府内禁足也偷得清闲,此时他正在书房里下着盘棋。来了一个家丁,告诉他有贵客来访。
话音未落,那紫色衣衫便跨着步子进来了:“侍郎大人好兴致,深夜还在下棋。”
那王受之倒没抬头看他,只是轻飘飘一句:“本官若是不在下棋,怀王此行不就扑了个空么?”
赵怀闻愣了个神,又立即笑了一笑,坐在了着棋局对面。
“看来,侍郎大人是在等本王了。”
那王受之又默默不说话,看了一眼棋局,放下一子,这才抬起头看他。
“刑部调查以来,困难重重,贤王心思极为深沉,此番要搜罗他的罪证,实属不易啊!”
王受之的语气无奈又遗憾,听得出他心里着急,却又无法可循。
赵怀闻皱着眉,瞥了一眼棋局:“侍郎大人此番弹劾,也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境地。等贤王从江州归来,大人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那王受之倒坦然一笑,又落下一子,道:“此番若是不能动了贤王,也能搅了他的根基。”
赵怀闻听在耳中,也记在心中,正准备抬手拿起一子同王大人下盘棋时,只听见屋外有一处黑影闪过,速度极快。
那赵怀闻立刻扔下棋子,推开窗户跳了出去追着那身影。他轻功一向便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人影抓住了。
赵怀闻狠狠抓住那人的手臂,只见一身黑色衣裳,脸上还带着面罩,他一把用折扇将面罩挑开,见是颜若,赵怀闻眉眼一动,眼里却散着半分惊喜,半分忧心,可手上还是狠狠抓着她,不让她有可逃之机。
随后,那王受之从屋里急匆匆走出来,府里的家丁也闻声跑来,都聚在一起看着赵怀闻抓着颜若。
那王受之首先开口,瞥了一眼一身黑衣的颜若,看向赵怀闻问道:“王爷,这是如何一回事啊?”
那赵怀闻微微皱眉,又立马朝王受之笑了一笑:“大人莫怕,此人是我府里的一个小小侍卫,是个哑巴,不会说话,这才有了刚刚的误会,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莫怪。”
王受之听他解释道,叹了口气,放松下来:“怀王说得哪里话,是要折煞本官了。”
“那侍郎大人不追究,本王就将她带回去了。多有叨扰,告辞。”
话毕,赵怀闻还拉着颜若的手臂不放,赵一赵二此刻也跑了过来,见王爷还拉着一个人,面色凝重,两人纷纷聪明起来,也默不作声,跟在赵怀闻身后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