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所以我想到了你,你要不要去试一试,验证一下我眼光。”
岳靳成有点想笑,“送礼就送礼,说得这么感人。”
“那你感动到了吗?”
“若是没有。”
“那就换一套说辞。”付佳希瞬间变脸,“岳靳成,你还要不要当嘉一的爸爸了?”
“威胁我?”
“我哪儿敢。”付佳希懒懒道,“你是最不怕威胁的人。”
岳靳成笑。
心说,你不忘的细节,比任何富贵奇珍的收买都有效。
到点,嘉一准时打来视频。
付佳希走去卧室接听。
岳靳成没上赶着露脸,儿子是自己人,不是潜在的敌人,没有必要。
晚上的菌菇汤有些咸口,他口渴,自己去厨房寻水喝。
“妈咪,我在祖奶奶的果园里发现了松鼠!”
“刘伯伯带我去钓鱼啦。”
“晚安安,爱你哦!”
稚嫩元气的声音,能治愈一天的琐碎疲惫。
付佳希的心情也连带变好,“你要是不想要衣服,换别的贿赂行不行?”
客厅却没了岳靳成的身影。
仔细一看,在一整面书柜墙那,阅读灯没开,昏暗作掩,窗外光影变换,才淌出他的身形。
“那都是儿子的绘本。”付佳希走过去,“他比我好,爱看书,专注力也不错。”
岳靳成却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
付佳希撞了个结结实实,他衣襟上的淡淡茶香抚慰了这一瞬的心慌。
“你要这种贿赂啊,有点为难人了。”
岳靳成侧了侧头,嘴唇蹭向她冰凉的耳垂,像星火微溅的引火线。
付佳希颤了颤,揪紧他衣袖。
岳靳成呼吸声急了些,从耳垂往上,轻扫耳廓,落了个厚重的吻,在她温柔的发上。
细致、缓慢的进攻,拖拽付佳希的思绪。
他们是对彼此身体最熟悉和了解的人。
岳靳成这般隐忍,点到即止的亲昵,像一座沉默的山峰,在对崖间的一朵小花儿试探。
付佳希短暂失神,手指蜷了又蜷,最后还是推开他。
岳靳成没有再进一步,眸色晦暗不明,呼吸也略沉重。
付佳希总觉得他状态不对,低声问,“你怎么了?”
岳靳成喉结滑下一道细小的弧,哑声说,“那些东西没我好用,你要用,就用点好的。”
他离开后很久,付佳希都没想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睡到半夜,口渴去喝水,在书柜前多站了会。
第一层最右边的格间,放着一只快递盒。
付佳希被水呛住,一顿狂咳嗽。
想起来了,这是白朵给她寄的。上次在酒吧聚会,喝了酒,说起岳靳成的鼻子,白朵听到“又大又挺又直”的描述,以为她寂寞了,没几天就寄来了这么一箱小玩意儿。
付佳希隔了十天半月才拆包,小年轻的欢爱辅助,快乐用具,看得付佳希叹为观止。
快递一整个被她收进隐蔽处,下午趁嘉一不在,整理家务时,才搬出来忘了收。
岳靳成瞧见,很难不多想。
―
一周后,付佳希刚到工位,刘匀叫她过去。
以为是聊行情,但刘匀告诉她,“你拟定的那份利润分配方案,董事会通过了。”
付佳希意外,“金部提交的?”
“不是。是会上,陈副总提出的。”
陈副总叫陈名渊,负责柏丰旗下最大的一家子公司管理,这家子公司以软件开发、人工智能与机器人研发为主营业务,规模不大,但前瞻性和重要性不言而喻,承载着集团未来转型的指向标之责。
这是岳靳成上位后,克服万难,全力支持的一家子公司。
它从当初的亏损颓态启航,只用了两年时间,便向岳靳成交出了锋芒万丈的漂亮答卷。
陈名渊擅长技术钻研,与经营这块似乎搭不上边。
但会上,他以三季度里,通过正确、科学的套保策略,为锌原料为主材料的导体成品,创造了七百余万的效益为切入点,公正客观地提出建议,对相关业务组进行提奖。
随后有董事附和,“经营策略的完善,对集团发展是必要的。薪酬体系管理中,有相关的规定,何不提交方案,明确分配事宜。”
岳云宗当即反对,“本职工作范围,不讲这些特殊。何况,这只是做的几笔操作成功而已,万一以后策略失效,造成亏损,罚起款来,也怪我们不讲人情脸面。”
他是集团经营业务的负责人,有很大的话语权。
明显的不赞成,硬话软说,一时之间,会场安静。
众人的目光齐齐聚向岳靳成。
岳靳成径直望向岳云宗,顺着他的话问,“云宗总在平日工作中,用过多少讲人情,顾脸面的工作方式?”
岳云宗愣了下,怎么回答都不是。
“柏丰能走到今天,完备的管理体系是根本。管理不仅是纯粹的管人、束缚人,而是相对公平的奖罚机制,上升空间,要让员工有归属感,能看得到未来。”
岳靳成掷地有声,说这些时,眼神一直定在岳云宗身上,“企业套保的重要性,政策上多有普及,甚至将衍生品专项立法。股票、期货、基金,这都是绝对的风险投资,刘匀不遗余力,一直在做的事,就是为柏丰,在残酷的价格市场里厮杀争夺。”
“但凡觉得容易的,我建议你们自行开户,真金白银地操作一番。扭转偏见,正视风险,维护属下员工的正当权益。云宗总,身为经营负责人,这才是你最该做的。”
岳靳成对业务的熟知程度超过大部分想象,一席发言,恩威并重,有理有据。像出鞘的锋,刺向敌对,一剑封喉。
做会议纪要的焦睿,适时开口:“下面,对今天会议的十六项议程,进行投票表决。”
刀光剑影,风云涌动,是岳靳成已经习惯的日常。大局安妥,总有几根暗搓搓的反骨试图戳他脊梁,或暂且忍耐,他日再从长计议。他很少有这么锋芒尖锐的时候,尤其对方还是岳云宗。
刘匀颇为动容,他也不擅长说感激的话,只感慨了一句,“岳总也不容易。”
付佳希难言感想,她也不会将这件事与那一晚的调侃戏言相关联。
也压根不会去想,岳靳成是为了她才这么据理力争,那也太侮辱他了。
事后她查阅过会议纪要,那些观点,言论,是作为企业掌舵人的决心与气魄。
付佳希很欣赏,这样的岳靳成,比任何时候都有闪光点。
“我和国外的朋友聊了很久,纽约那边的物流状况不太好,虽然还没有具象反馈,但交货系统已经出现排队现象了。”刘匀交给她一叠打印好的资料,“下午你去一趟俞彦卿那,问问他的看法。”
付佳希应下。
“下次团建,邀请一下他吧。”
“可以啊。”付佳希说,“但我估计他不会来的。”
刘匀连连称赞,“做分析研究,做交易,就是要沉得下心,一门心思往里钻。所以活该他成功。”
“他可不像您说的这样枯燥。他爱好户外,攀岩特别厉害,跑步,运动,对了,还养了一只包子脸的猫。”
刘匀无缝转换,“养猫好,猫招财,活该他赚钱。”
付佳希:“……”
偶像光环过于耀眼了。
付佳希本想事先给他打个电话,但一想到,这段时间,发了几次微信,俞彦卿都没有回复,算了,还是直接杀上门吧。
她敲门了半天,俞彦卿才磨磨唧唧来开门。
应该是午睡刚醒,头发乱得像恣意蓬松的海草。
“不好意思啊,打扰你午休了。”
“知道不好意思,还来打扰?”
“你以为我想打扰?我给你发短信,你都不回我。”付佳希喊冤。
“我手机坏了。”
“那你一见面就指责,快,给我道歉。”付佳希说着玩的。
俞彦卿硬邦邦地摇头,“不道歉。”
“那就算了呗,我也不能拿你怎样。”付佳希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切盒很新鲜,蜜瓜尤其甜,你尝尝吧,醒醒瞌睡。”
俞彦卿不但没有接,还将双手往背后藏。
付佳希哭笑不得,“干吗啊,我是有传染病吗?”
俞彦卿看着她,目光像沉底的礁石,与这明亮炽热的阳光格格不入。
“你没有传染病。”他低声,“是我还没醒,再甜的果子吃起来都是苦的。”
―
晚上,白朵约她去ifs吃料理,吃完后老活动,常去的酒吧聊天。
“都赖你,给我寄的那堆破快递。”付佳希劈头盖脸一顿埋怨,“你都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尴尬。”
白朵震惊,“这么巧的吗?”
“难不成是我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