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扬正思索着如何借助戮血一脉的妖族给六道恶灭造成些麻烦,此时,忽然耳闻附近还有一道细微呼吸声,猛一惊醒回身道:“是谁?出来!”
应飞扬这两年来不知多少次在生死一线中渡过,警觉程度早非过往可比,朝声音方向看去同时,手按剑柄严阵以待。
目光所及之处,却见密林之中走出一道人影,来者是一妙龄女子,身着鹅黄百褶裙,脸庞白白净净又带着些许婴儿肥,配上那双大眼显得格外可爱,但与她稍显稚气的外表不同,身形虽娇小些,但曲线却是凹凸起伏,丰腴有致,比起蝎夫人也丝毫不见逊色。
少女样子有些胆怯,挪着小碎步子走来,看起来像个腼腆羞涩的小家碧玉,但在此时只更添应飞扬戒备,已经入夜,密林深处,妙龄少女孤身而行,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不喊不叫,虽看着有些胆怯,但应飞扬总觉得她不是害怕尸体,比起尸体,她更害怕的好像是跟陌生人说话。
果然,待她走近时,向应飞扬二人行了一礼,怯生生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了,能……把那个借我看看吗?”
女子纤纤玉手一指,指得正是那蝎夫人正在享用还没吃完的尸体。
蝎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眼,视线在她鼓胀胀的胸脯上剜了两眼,然后不甘示弱的挺直脊背,挑衅道:“哦?明明是取天地灵气的天华一脉妖修,怎么也对这滩肉感兴趣,是想从我血妖们口中抢食吗?”
没错,会在夜晚独行的当然不是寻常女子,应飞扬也聚气双眼,辨认出她是妖族,只是身上没有戮血宗血妖那种挥之不去的血腥气,显然是修天华一脉的灵妖,而且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那女子细声细气恳求道:“我……我不跟你抢,我只是看看,看一看就好。”
“原来是她!”应飞扬打量几眼,认出了少女身份,此时看蝎夫人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见应飞扬点了点头后,蝎夫人才抽出尾巴,意犹未尽得用香舌舔舐着蝎尾上的肉屑,“要看就看吧,可不许偷吃,一点都不能少,老娘就是撑死也不把血食便宜天华一脉的灵妖!”
“多谢!”那女子道了声谢后就半蹲在尸体旁边细细审视,令应飞扬都不忍看的血肉,女子却视若平常,身情反而是异常专注,忽而动起玉手,快,准,稳的上演了一出徒手拆尸的表演,手法之精,让蝎夫人都啧啧称奇。
畜生道道众身躯本就是七拼八凑的,如今那女子每次动手都是选准缝合处,在她手中转眼又碎成了七八块,而那女子则眉宇带着愁色喃喃道:“这个也是相同的手法,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说着掏出一手巾擦着手,兀自出神着就要离去。
“喂,你就这么走了!”蝎夫人生性善妒,最见不得女子比她生得漂亮,此时见血食又被拆得七零八落更是心头冒火,便又要找麻烦。
“哦,忘了说了,多谢二位成全。”女子如梦初醒道。
“哼,老娘成全你,你怎么不成全我,竟然敢糟践老娘血食!”
“我没有啊……都在这了,一块都没少……”女子委屈道。
蝎夫人见她楚楚可怜模样,更是火大,“是一块没少,但我好好一顿血食,被你拆成这样散了一地,沾泥带沙的,你让我怎么下口!”
“哦!”女子轻呼一声,歉意躬身道:“对不起,对不起,你只让我别偷吃,我没想到这些……”
“只道歉有什么用,你还能把你那身肉割下来陪我啊!”蝎夫人得势不饶人,又狠狠瞪了那女子的胸脯两眼。
“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女子委屈道。
蝎夫人眼睛转了转,媚笑道:“这么水灵的妹子,姐姐我也不好为难你,但血妖又血妖的规矩,毁人血食乃是大忌,这样吧,姐姐我就用尾巴在你手上轻轻扎一针,就当是惩罚过了,之后咱们两清。”
“要扎我……疼吗?”女子看着闪着幽蓝光芒的蝎尾,胆怯道。
“放心,就开始疼,一会就不疼了……”蝎夫人言笑晏晏,心中则暗道,“老娘可没骗你,老娘这一毒针扎下去,保证你这条膀子都肿胀到毫无知觉,自然觉不到疼!”
“嗯,那你来吧……”女子咬咬牙,真把手臂伸了出来,这爽快劲倒是令蝎夫人分不清她是真天真还是另有打算,又求助般的看向应飞扬,应飞扬却不言语,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呸,老娘还能怕一小丫头不成!”蝎夫人想着,尾巴飞快的向女子手背上点了一记,一点血珠渗开,宛若雪地寒梅。
女子吃痛捂手,但手却依然白生生的,没有如蝎夫人预料的那样肿到发黑,女子甚至还毫无忌惮的舔了舔手背止住了血,“谢谢姐姐,确实只疼一下就不疼了呢。”
蝎夫人的尾勾上有着天生剧毒,一般修者挨了一下,轻则全身麻痹,重则丧命,却从来没见过能这般浑若无事的接下她一针的,不由心头一凛,寒声问道:“你这妮子究竟是谁?”
“哦,忘了介绍了,我叫楚颂,来自锦绣山庄,是孔雀公子的使女。”女子俏生生道。
“楚颂,‘风雅颂’三姝中的楚颂?孔雀公子的麾下,楚白牛的女儿,你是那个楚颂?”蝎夫人一时大惊失色。
而应飞扬却早已心中有数,当年孔雀公子驾临司天台时,他曾见过楚颂一面,只是当时风头尽数被公子翎和慕紫轩抢去,他也没有在意这位孔雀公子的侍女。
‘风雅颂’三姝虽自称是公子翎的侍女,但恐怕连公子翎都没拿她们当侍女看待,三姝各有所长,皆非寻常之辈,年岁最小的楚颂更是家学渊源,她父亲楚白牛名列五惊奇之一,一身医术可谓当世无双,而传闻楚颂已得楚白牛七成医术真传,蝎夫人那小小蝎毒,在楚颂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应飞扬自是乐见蝎夫人在她面前跌跟头。
但应飞扬也没料到,楚颂竟不扎针,不服药,只靠自身培养出的抗毒体质就把毒素抵御下了,心中不禁对她赞佩。
“对啊,我就是那个楚颂,对了,忘了请教姐姐名号?”楚颂眨着大眼睛道。
“哈哈,萍水相逢,何必计较名姓呢,妹妹慢走不送……”蝎夫人哪敢报名,便把楚颂往外送。
应飞扬却拱手道:“属下蜀地妖盟长老赤蚺君,这位是同为蜀地妖盟长老的蝎夫人,拜见楚姑娘!”楚颂孤身一人行动,而且似乎对畜生道的尸身很感兴趣,事出必有因,又可能与孔雀公子、六道恶灭相关,应飞扬岂能不探求个明白。
“原来你们就是赤蚺君和蝎夫人,正要找你们呢!”楚颂面色一变,严肃道。
“找……妾身作甚……”蝎夫人见她突然变脸,声音有些发颤,只当她要处置自己。
却见楚颂从怀中掏出一根七彩孔雀翎,正色道:“孔雀翎在此,赤蚺君、蝎夫人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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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的血妖曾打着公子翎的旗号缔结妖盟,后来公子翎许是没拿这几块料当回事,没有做出回应,众妖便算是默认了,名义上奉公子翎为主。而从效果上来说,确实也有许多修者都被公子翎的名头震慑住,不敢再“除妖为道”,血妖的日子过得的确往常舒坦了一些。
蜀地妖盟由几个长老共同议事,遇到无法解决的分歧就采取少数服从多数,应飞扬所假扮的赤蚺君就是长老之一,蝎夫人亦是其一,而且蝎夫人人脉广阔,还有几个长老是她的姘头,议事时总是和她一个阵线,所以应飞扬控制了蝎夫人,某种意义上便等同于掌控了蜀地妖盟,这也是他留蝎夫人性命的原因。
蜀地妖盟虽实力不值一提,但这些血妖能在修者云集的蜀地扎根,靠得就是消息灵通,每当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都能及时反应,该躲得躲,该逃得逃,论搜集情报的能力当真不差。
应飞扬知晓‘情报’这东西重要,这躲藏的两年来未与外界脱节,任外界局势如何风云变幻,应飞扬都能一直心知肚明,说到底也全亏了蜀地妖盟的情报。
但本来只是打着公子翎名头建立的蜀地妖盟,被血妖们奉为盟主的公子翎根本未理会过他们,这几日间,几个血妖长老和蜀地重要的头脸人物皆收到了公子翎的指示,公子翎座下的楚颂手持孔雀翎,亲传消息,说是要在蜀地妖盟中选一个令使,若公子翎有命令,便由令使负责将孔雀公子的命令传递给蜀地妖盟,而平时也有令使手持孔雀翎,代为掌管蜀地妖盟。
这消息一出,蜀地妖怪哪个不蠢蠢欲动,莫说当了令使,便算是有了在蜀地妖盟发号施令的权力,不用再理会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单说这孔雀翎,在蜀地可比任何免死金牌都好用,遇上不管是正派修者还是六道恶灭逼杀时,只需把这根孔雀翎一亮,谁不得卖公子翎这绝世大妖三分面子?一时间,蜀地妖族的群妖哪个不是摩拳擦掌。
选择令使的方式,符合血妖们一贯的简单粗暴,就是擂台比试论输赢,而且时间地点,就在此时此地!
自楚颂传递消息给应飞扬,已经过了七日,蜀地血妖都已知晓了选拔令使之事,今日,便在栖凤谷举行比试。
栖凤谷,当年应飞扬就是在此地激战蜀地众妖,也是在此地第一次目睹公子翎通天手段,想不到如今他竟摇身一变成了蜀地妖盟的长老之一,要去争夺公子翎的令使之位,故地重游,让他不得不感慨命运弄人。
此时,栖凤谷正中是一个搭造好的木台,算是这次比试的擂台,虽是入了夜,但周遭火盆熊熊燃起,照得擂台之上灯火通明。
而擂台正对着一座高台,高台上扯了一层帷幕遮挡,楚颂就在帷幕之后,算是这次比斗的评判,应飞扬和几个长老坐在下首陪坐。
而此时擂台上,已是打得热火朝天。
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酣斗多时,书生身形灵转多变,手持一枝毛笔,在虚空中不断化出符文,一个个符字朝彪形大汉击去。
书生步法灵活,大汉始终连书生的衣角都触不到,一个个符字更是打得大汉分不清东西南北。而书生虽然占尽上风,但大汉皮糙肉厚,硬挨了许多记符字也没还扛得住,始终无法向大汉打出制胜一击。所以二人已僵持了许久,底下群妖一开始还有喝彩,这时已只剩下嘘声。
“熊兄,小生可都让着你呢,你赶紧知难而退的认输,莫让小生为难。”那书生模样的妖怪文绉绉道。
大汉笑道:“呸,你这晦气书生跟娘们似的,打在俺老熊身上根本不疼不痒,老熊我便是让你打,你也伤不了我!”
“不知好歹,莫怪小生言之不预!困!”书生面色一变,先前击出的数十符字陡然拼接成一个巨大的“困”字,如网一般将大汉牢牢罩住,而书生则趁此时咬破手指,蘸血为墨,写下一个巨大的灭字。
但灭字还未写成,便听大汉哈哈大笑道:“这下你不会逃了吧!”
便见大汉身形陡然暴涨,变得如熊一般高大,“困”字字网被硬生生挣开,而大汉一扬手,一道巨大掌劲击出,书生字写一半,无法躲闪,轰得一声被击在身上,从擂台上倒飞出去,摔落在地。
而高台上,一个小妖已传出了楚颂的判决,“熊如山对晦气书生,胜者,熊如山!”
ps:最近背景回到了第一卷时的背景,出现多为第一卷人物,记不清也没关系,不算重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