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等到锦衣卫下次再有用,就要到魏忠贤时期。何况魏忠贤依靠的也不是他们,而是被东林党打败的齐浙楚党等地方党派。
看似是阉党和东林党之争,其实骨子里还是地方党派的党争。只不过那些分散的党派被魏忠贤给统一成了阉党。
这里面,天启皇帝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实在是不太好说。
现在骤然让刘守有用锦衣卫做事,他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更重要的是这些人也不愿意得罪人。
与此同时,东厂。
东厂的人也都被张诚叫到了面前,掌刑千户、提刑百户、九个当头,所有人都到了。
张诚此时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下面的人。
见这些人都面容严肃的站在那里,张诚嘴角挂起来冷笑。
“咱家知道,你们很多都是冯公公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过你们要明白,冯公公已经死了,逝者已矣,人要往前看,死人不能挡了活人的道。”
几个人抬起头看向张诚,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了不善。
要知道,冯保为了收服这些人,那可是下了大心力。
这几人对冯保很是忠心,人死了他们没办法,不过听到张诚这么说还是觉得不舒服。
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张诚拍了拍手。
一队小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一组抬着一个小箱子,全都摆到了众人的面前,一箱一箱的摆放了十几箱子。
“打开。”张诚笑了笑,随意的拍了拍手。
小太监们连忙将箱子打开,退到了一边。
众人看过去,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十几个箱子里面全都是黄金,五两一个的小金锭子码得整整齐齐,看起来异常耀眼。在灯光的照耀下,晃得人挪不开眼睛。
“咱家这个人信奉的只有两件事,升官、发财。”说着,张诚缓缓地站起身子,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笑道:“你们可以不为咱家做事,但是犯不着和金银过不去吧?”
“顶着东厂的骂名,干着断子绝孙的事,为什么?咱家干爹也不管东厂,也轮不到咱家管,只是这一次咱家要借你们做些事情。没得说,只要事情办好了,这些全都是你们的。”
“放心,这只是定金。咱们就像做生意,只要把这次的事情办好,后续还会有更多。多了咱家不敢说,你们这些人在京城买一套院子,顺便讨两个娘们绝对足够。如果谁不够,咱家给他补上。”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不想干的人可以走了,想干的人留下。一句话,跟着咱家干,吃香的喝辣的,赚金子玩女人。”
“不过丑话咱家可说在前面,谁要是拿了咱家的钱,办事的时候不出力,别怪咱家不客气。你们也别担心,这次咱们是奉了圣旨,不是咱家的私活。”
底下的十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没一个人走。
一个人一咬牙,向前走了一步,双手抱拳对着张诚行礼,大声道:“卑职愿为公公赴汤蹈火!”
闻言,张诚顿时就笑了起来,满意的走到此人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公,卑职董大宝。”壮汉连忙说道。
“董大宝,你很不错。”张诚笑着说道:“家住何方,是何出身?”
“回公公,卑职就是京城人士,行伍出身,以前在京城地面上讨生活。”董大宝没有丝毫的隐瞒。
所谓在地面上讨生活,其实是一句行话,也是黑话。如果真的细究起来,就是街头上的混子,或者说是在街头上讨生活的二流子。
毕竟东厂招人手也不是这么好招,真正有想法的人也不会来东厂上班。
东厂从锦衣卫那边调遣过来的人,有些事情也不好办,通常也会自己招收和培养。
招收和培养来的基本都是土流氓出身,甚至有的干脆就是罪犯,杀人越货的事都干过。
这群人做事基本没什么底线,董大宝显然就是这群人出身。
张诚却不在意,看向董大宝越发的满意。
张诚拍了拍董大宝的肩膀,笑着走了回去,伸手在箱子里抓了一把金子,直接扔给他,大笑着说道:“拿着花,咱家赏的。”
“多谢公公!”董大宝连忙接过金锭子。
张诚收回了目光,看向其他的人直接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了。”
所有人都向前走了一步,躬身行礼道:“卑职等愿意为公公赴汤蹈火!”
“很好,”张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愿意,那这次咱家就带着你们干一把。”
“说说这一次的差事,咱家要把京城翻过来,彻查京城所有的妓院、赌场、人伢行,查的就是人口买卖。”
“一句话,动静要大,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东厂在查。口号要喊得出去,专门找那些倒人口的人,街上的孩子乞丐也要问清楚,看看背后有没有人伢子在作乱。如果有的话一律抓出来,全部严惩不贷。”
“各家赌场、妓院全部清查,凡是未成年的,询问是否有强迫买卖的情况。如果有,一律严惩不贷。”
“询问各家赌场、妓院,是否有拐来的孩子?如果有,一律严惩不贷。”
“公公,这动静是不是大了一些?”掌刑千户马驰向前走了一步,有些担心的问道。
瞥了他一眼,张诚没好气的说道:“咱家之前就说过了,就是要动静大,要让京城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东厂在做事!要让他们明白,东厂回来了!”
闻言,有的人畏惧,有的人迟疑,有的人只是兴奋。
其中有个人尤其兴奋,就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董大宝。
第一零一章 张高会面
加入东厂的目的是什么?
很多人就是为了求一口饱饭。
人在困境的时候,通常都会丧失掉良性。
可到了董大宝他们这个份上,已经不是求存了。过了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就要向上一步。更大的权势、更多的财富,才是他们想要的。
只不过原本大家没有这个机会,现在张诚给了大家这样一个机会。
“回去之后,各自找消息。一句话,这次谁的功劳大,谁的奖赏就最丰富。”
“是,公公!”众人连忙一起抱拳躬身。
等到所有人退出去之后,张诚连忙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太监,笑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镇住他们?”
“公公威势无双,当然没问题。”旁边的小太监连忙拍马屁。
张诚笑了笑,连忙对着小太监们说道:“把这些金子都装回去,箱子抬回去,缺的那些等一下咱家补上,千万别弄丢了!”
“这可是库房的东西,拿出来让他们看看还行。这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就完蛋了。”
旁边的小太监嘴角一抽抽。
刚刚公公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意气风发的指着这些箱子,告诉他们谁把事情办好了,谁都有重赏,这些黄金都给他们分了。
你这种行为完全就是空手套白狼。
张诚看了一眼小太监,问道:“你有什么意见?”
“回公公,奴婢可没有意见。”小太监连忙说道:“只是等到这些人把事情办成了,怎么办呢?公公可是答应了给他们这些黄金……”
“你知道个屁!”张诚没好气的说道:“等到事情办成了,我还差这点黄金?”
“京城这么大,这次牵扯的人这么多,事情就这么严重。我要是不能赚个盆满钵满的,那就直接去刷夜壶好了。”
“只要他们用心做事,这一次钱一定少不了。”说到这里。张诚的眼睛都亮了,整个人兴奋的不行。
他已经有了详细的想法和计划,相信能够成功。
紫禁城,乾清宫。
朱翊钧躺在六姑娘的大腿上,任由六姑娘揉着头、不时的往嘴里面放一颗果子。
两人相处的非常好。
吃了一瓣橘子,朱翊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轻声问道:“锦衣卫那边怎么样?”
“他们没有当着奴婢的面说,不过奴婢看得出来,他们这些人恐怕会避重就轻。”陈矩站在一边轻声说道。
“早就在预料之中了。”朱翊钧轻笑了一声。
锦衣卫是暴力衙门,刘守有本身就不合适。如果不是张居正给他撑腰,这个位子他是坐不稳的。
管控下面的人,那就不用想了。那些人对刘守有足够尊重,是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张居正。
如果是为张阁老做事,那些人肯定会尽心尽力。可是这一次这样得罪人的事情,他们不会愿意干。
那些人身后都有人,文官勋贵的夹杂不一,这人物关系复杂了,利益牵扯也就多了,做事可就没那么容易下得去手。
“东厂那边有消息吗?”朱翊钧没把锦衣卫的事情放在心上,而是转移到了东厂。
这一次,他就想要看看东厂能不能用,或者说是张诚能不能用?
如果不能用的话,马上换人。
“回陛下,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东厂那边的事情可不是奴婢能打听的。”陈矩连忙躬身,一脸的严肃认真,还带着一些畏惧。
朱翊钧转过头瞥了陈矩一眼,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陈矩这才松了一口气,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朱翊钧也没再去看陈矩,枕着六姑娘的大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般的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站在一边的陈矩看向了六姑娘,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六姑娘对着他笑了笑,摇了摇头。
陈矩连忙退到了一边,站在那里不再说话了。
河南,新郑。
这两天新郑非常热闹,因为张居正来了。
作为高拱的老家,对张居长可没有什么欢迎的气氛。
本地出了一个高官,对当地的老百姓来说不一定是好事,但对读书人来说肯定是好事。在舆论上,通常都会更倾向于本地的高官。
高拱府邸不远处的一座茶楼,二楼。
“进去了吗?”王安面容严肃的看着身边的手下问道。
手下露出了献媚的笑容,连连点头说道:“公公,咱们的人刚回来报,已经进去了。”
“里面的情况,我们能知道吗?”王安想了想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