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欢呼喝彩声此起彼伏,两个前不久才决裂的人却共处一室,相顾无言。
我尴尬到眼睛都不知往哪儿放好,支吾道:“那什么……祝你生辰吉乐,事出仓促,我也没准备贺礼。”
“不必客气,师兄这个狗变人的戏法已经够精彩了。”
“就知道你会嘲笑我,懒得和你计较,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是真心向师兄道谢的。”荆年拿出琴鱼。“这是回礼。”
我确实想要条琴鱼,但奈何拉不下面子。“你过生日,我收什么礼……之前的灵石我也会想办法凑齐了还你。”
他本晴朗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将鱼强行塞进我手心。“那就当不是送你的吧,留着喂猫吧。”
这鱼又不是凡物,谁知道野猫吃了会怎样,我倍感无奈。“真不用,2号它不需要。”
“二号,是猫的名字?”他疑惑道,“那一号呢?”
我瞄了荆年一眼,没说话。
“是我?”他读懂了我的眼神,说出的话却把我再次噎住。“果然在师兄眼里,我和捡来的野猫没区别。”
“怎么可能?”
荆年不仅是垃圾一号,还是样品一号,区别大得很,遂脱口而出:“你哪能和2号相提并论呢?”
“那就是我连它都不如?”
“不是……唉,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也想知道师兄脑子里在想什么。”荆年冷声道,“既要跟我划清界限,又化形来接近我,师兄,你觉得戏弄我很好玩?”
“化形只是意外!”
“是因为它吧。”他低头看着掉落在地的勉铃,它安静地和驱魔铃靠在一起,就像个普通铃铛。“其实我早觉得狗的项圈分外眼熟,所以昨晚,我便试着摘下过上面系着的铃铛。”
“也就是说你昨晚就知道了,故意装睡,等今天再拆穿,好看我出糗?”我心中的无名火再次被点燃,羞愤地去捡铃铛,却别荆年抢先夺走。
“师兄有事隐瞒我,又有何资格怪我不坦诚相告?”他语气恶劣,勉铃被捻在指间微微震动,“这铃铛究竟是何物,为何烫手得很?”
“不、不知道,我捡的。”
“师兄,你不会说谎,别勉强了。”荆年促狭地用手背拍了拍我的脸。“是谁给你的?”
“关你什么事?还给我!”
“对你很重要么?”
“……”
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主要是羞耻。
荆年未经人事,还认不出这玩意,只急坏了我。
他见我脸涨得通红,皱眉道:“你不交代清楚,我就不还给你。”
房门被关上,落锁。
第50章 腹中绮梦
我盯着脚尖,闷声道:“这铃铛其实……是一种……玩具。”
“如何玩?”
“我不会……我又没玩过。”
“那现在玩。”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气得头顶快要冒烟,简直想用高温等离子束教训这混账。
去他妈的电量,关机事小,解气最大。
荆年完全不闪躲,冰蓝色电弧与恨晚的剑刃迎面相撞,绽开一朵璀璨烟花。
气流剧烈回转,不仅他指缝间的勉铃,还有整面墙上的驱魔铃,全被卷起飞在空中。
我立马终止攻击程序,举手抓勉铃的途中,却被网丝绊住小腿,重重摔倒。
风止,清脆的铃铛落地声不绝于耳,估计有上千个,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勉铃。
甚至有个别的,还见缝插针,滚进衣服里。
失策,我懊恼地捶着地板,想爬起来,却突然觉得腿下一阵发烫。
脑子空白了两秒,接着搜索系统里弹出铺天盖地的关联信息,不外乎都是闪动几下就被和谐掉的限制级画面。
荆年也听到了动静,试探问道:“师兄,铃铛被你压到了?”
“闭嘴,别问。”
我身上还穿着那日去无定崖的装束,层层叠叠,繁复得很。手忙脚乱地翻找,摸出好几个铃铛,都是寺庙里的驱魔铃,热源——勉铃反而被颠到了更靠里的腿根处,和皮肉之间只隔着层亵裤,烫得肌肤上浮出薄汗。
荆年确实没再问,但却不由分说掀起我的衣摆,手就要探进去,吓得我揪紧布料。“你干什么!”
“帮你把铃铛拿出来。”
“不要!我自己来!”
“为什么?”
“因为……”我看着荆年近在咫尺的脸,嘟囔道,“不知道,反正不要你来。”
他聪慧如有读心术,了然道:“师兄若是认为面对面太别扭,我去后面便是。”
说着真的绕到我背后坐下,视野里只能看到从腰际伸出的双手。他嘱咐道:“自己把下裳撩起来。”
罢了,就当这双手是样工具。
我想着。
说服自己才能心理障碍。
那手却迟迟没有下步动作。
荆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落落大方。“师兄,腿并得太紧了,只是拿个铃铛,怎得如此拘束?”
好像心怀龌龊的只有我而已。
我心虚得应声,遂如他所言,双膝分开了些。
起初,荆年只是将散落在衣服褶皱里的铃铛拿出,规规矩矩,但随着寻找的深入,越能清楚感受到他缓慢的一举一动。
我绷直了背,生怕不小心就被他触碰到危险地带,不安道:“还没找到吗?”
“师兄想要快些的法子么?”他似乎笑了笑。“我倒是有个,就怕师兄介意。”
“不介意。”我迅速答道。
反正已经到这般地步了,早点结束温水煮青蛙般的慢性折磨,比什么都重要。
得到应允后,荆年的手从衣裳下撤出,我稍稍松了口气,下一秒,他就双臂相环,犹如支配猎物,一手箍腰,一手托住腿弯,将我调转了方向,与他面对面。
事出突然,我只能用膝盖支撑住身体重量,不至于坐在荆年腿上。
经过这番颠簸,勉铃终于滚落出来,掉在脚边。
我心中咒骂自己的迟钝,明明只是站起来抖抖衣服就能解决的事,何至于听他的鬼话。
小小一颗勉铃,充其量令人坐立难安,而荆年,则会引发更大危机。
我发现随着与他亲密接触的次数增多,机体反应也愈发剧烈。
好比现在,汗越出越多,浸透衣服,整个人像才从水里打捞出来。
再这样下去,可能有脱水风险,我尝试关停分泌汗液的腺体,却屡屡失败。
这便是我忌惮的危机:失控。
失败次数达到上限后,系统无情提示道:
【为了更好地检测和修复错误,已自动开启安全模式。】
【该模式下,机体的部分驱动程序将停止加载。】
这部分里,就包括体表细胞的模拟。
我感受到腹部微微发痒,那里的皮肤开始逐渐透明化。
更要命的是,连接趾骨和尾骨的仿生肌群不住收缩,此处又称会阴。导致紊乱的电流在下腹乱窜,而皮肤几乎失去遮蔽效用,甚至隔着衣服都能隐隐透出亮来。
荆年便解开我腰间的束带,掌心抚上我颜色已褪至苍白的小腹,平坦光滑,还淌着汗液,我猜,触感应当像极了淬火冷却完的温热剑身。光弧勾勒出血管回路,如水下热焰,似真似幻,是兵器诞生前的旖旎梦境。他看直了眼,连声音都有些低哑:“师兄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么?”
真是乱七八糟的用词……但我此时也分不了心,只顾修复系统错误。
他深深注视着我空洞无神的瞳孔,神情微带痴醉,一点一点凑近。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面颊上,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僧人在敲门。“哪位施主在里面?怎么还反锁了门?”
荆年被突然打断,定了定神,和我拉开距离。
同时,系统错误也修复完毕。
我如临大赦,甩开他按在我腹部的手,草草系好腰带,就站起来去开门。
荆年也默不作声地起身施术,将满屋狼藉复位。
作为不请自来的闯入者,也不跟僧人打招呼,径直出去了。
我磕磕绊绊跟人解释完,见地上什么也不剩,一拍脑袋,就去追他,喊道:“我铃铛呢!”
他停下脚步,意味深长道:“多谢师兄指教,我已见识到了这铃铛的玩法。”
“谢你个头,到底还不还了?你留着它也没用吧?”
“为了避免师兄玩物丧志,这铃铛我没收了。”
他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便御剑离去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无能狂怒,抬脚就把路边的石子踢得老远。
接着就听见一声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