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种植在穿越者们身上的界脉之花……
埋藏在心脏之中。
【还活着的人填充复活次数,需消耗一枚地脉之种;复活次数耗尽的死人想要复活,需消耗两枚地脉之种。童叟无欺,恕不还价。】
【对了,平台的开启与关闭按钮在你们的脖颈之上,你们自己看不到,但应该能看到同伴脖子上的那朵花了吧?就在同一个位置触碰就行,虽然能够设定在手背上,但如果你们的手被砍断了呢?要理解我的苦心啊……】
一番阴阳怪气再度引爆了人民的怒火。
“你说你m呢,脖子上??”
“这么一朵娘兮兮的花就印我脖子上了?”
“又不干人事!又不干人事!刚刚才夸你两句你又猖狂起来了!”
“能不能给个自选位置啊?再来个自选外观,如果出了我愿当一天雁卫兵!”
“那个去舔包的兄弟到了没啊?”
“舔nm,老子还没死呢!!复活功能改得好哇,有本事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雁归关上界面,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
黑山与浮丘城的欢闹影响不到远方的无归城,与依旧躲藏在庇护所里哪怕是弹尽粮绝也不敢踏出一步的无归城居民们,他们这三日时不时地撬开一块小石头,瞄一眼界脉之花走了没有,但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失望。
乃至绝望不断滋生、蔓延。
那数百名死里逃生的外城人在黑山慌不着路四散逃跑过后,顺利跑回城里的也不过一半人数,其他人都死在了深夜的黑山老林。
剩余的人逃回无归城后,也想要进庇护所躲避,但被里面的人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论是跪地祈求还是哭喊绝望都没能让那堵上的石墙裂开哪怕一道缝隙,最后他们真的绝望了。
这一群人死气沉沉地回到无归城,回到外城,回到家中躺床上等死,一边流泪一边思念死去的家人,咒骂那将他们硬生生逼死的执政官,和那些心冷如铁的石墙背后的人。
他们此刻还不知道执政官已经没了。
一直等了两天,都无事发生。
界脉之花没有到来,一直都没有。
和庇护所里那些人一样,有人心中又再度升起些许希望,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趴在窗户上用灰暗浑浊的眼眸往远方望去,纠结成一座囚网的黑潮天灾依然伫立在黑山之内,只一眼便打破了人们心中脆弱如肥皂泡的希望。
昏昏沉沉的时日令人分不清过去了多久。
直到有人敲响了某间的门扉。
“咚,咚,咚……”
声音沉闷,缓慢悠长,听得人心中一紧。
躺在床上的男人思维混沌表情麻木,过了好久才想起要去开门,这时敲门声已经响了一段时间。他打开房门,一缕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两日未见光芒的他下意识闭上眼,泪水溢出视野模糊的他看见敲门人穿着一身黑袍。
“不是……”
敲门人声音稚嫩,身影瘦小,轻轻叹气。
是个小孩子……
这是男人陷入黑暗前,最后一道想法。
第39章 第三步
枯叶没在这里。
这是个令人失望的事情。
不过重生后这个世界的变化实在太多, 再多一个枯叶,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陆扉询问过那些自称穿越者,披着死者外壳的人有没有关于枯叶的线索, 但他们根本没有之前作为生者的记忆。
也不知道时月小姐的这个新的天命能力是以哪种方式运作的,他们还不是不是身体的原主, 都尚且未知。
记忆方面是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陆扉花了一天时间混在穿越者的族群中亲自去找寻, 但很可惜,他并未找到枯叶这一世化作的那名少女,拥有一双琥珀色双眸少女只要存在,就会非常显眼, 但确实没有。
他找到了一个同样拥有琥珀眼眸的男人。
死而复生的男人一问三不知, 对芜菁这个名字也显得极为陌生,或许他是枯叶这一世的血脉亲人?但联系不上枯叶的他,显然是无用的……
在那一个瞬间,陆扉是想要杀掉这个拥有一个蠢名字、说着蠢话半点作用都没有的男人的。
但时月小姐正注视着这里, 这才初见不过一两天, 不能给她留下坏印象啊,这样想着的陆扉微笑不变, 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杀意。
他善于伪装与欺骗。
既然枯叶不在这里,那他会不会混在那群苟活下来的外城人里面,又或者干脆躲进了无归城的庇护所里?
枯叶直接死在界脉之花的祭祀场里这等荒诞理由陆扉是不信的, 那可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 据说执掌了神之权柄的枯叶啊。
枯叶是不会死的。
哪怕死亡, 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新的开始。
他现在急缺一个枯叶带给他能继续停留在这里的理由与借口, 不然按照原本的行程, 他得在九月之前赶回水镜城, 如果这几日找不到枯叶, 他就得暂时和时月小姐说再见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按耐不住杀意。
那就去找吧,如果找不到……
“不是。”
“不是。”
“不是枯叶。”
……
“最后一个人,也不是啊。”
陆扉无奈地转头望向庇护所的方向,如果庇护所都没有那可就完了,难不成枯叶这辈子没有重生成那个少女?
不应该啊。
枯叶的重生载体只会是血脉后代,他的后人应该只有无归城这边的最后一支了吧,不然上一世的他也不会因为没有选择,而重生成为一个女人。不,等等……
有没有可能他重生成了男……
陆扉恍惚一瞬,他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算了,都无所谓。
找到枯叶才是最要紧的。
他迈过脚下挡路的尸体,收回影子中伸出如同触手化作的荆棘,身上的黑袍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上面沾满了血迹,只微微回首,查看自己有没有在地面上留下带血的脚印。
在他身后,被杀死的人横躺在外城的街道上、自家的房门前,他们死寂浑浊的双眼半睁着无神仰望晴空万里的天际,他们没有死于天灾的肆虐,没有死于界脉之花的藤蔓。
却是死在了同类手中。
血流淌成小溪。
每个死人身上都是荆棘洞穿的痕迹。
简直刺成了破布娃娃,那一直坠在陆扉身后的影子模拟出荆棘的形态……
不,模拟出的——
是界脉之花数根分岔藤蔓的形态。
陆扉来到庇护所前。
被众多石头堵住的洞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在哀哭,有人在痛骂,有施暴的声音,也有寻欢取乐的声音。
人类就是这样。
在绝望与压抑之下抛弃人性选择堕落与疯狂是常有之事,陆扉喜欢看人绝望的样子,这样的恶趣味在这一刻无法满足,也是一种遗憾啊!
他嘴角慢慢挑起怪异的微笑,此时不在时月小姐面前,他的笑容不含半点温暖,说不上是丑恶还是别的什么,只是看见就让人从心底生出恐惧,仿佛看见了深渊的模样。
“里面有人吗?你们还好吗?”
来自深渊的魔鬼向绝望中的人类伸出手。
魔鬼也心生不忍,想要拯救他们?
陆扉笑得更深,他更想伸手推上一把啊!
“你谁啊?!”
庇护所里传出暴躁嘶哑显得疯癫的吼声:
“都说了不会放你们进来的,快滚!!”
“哇,好凶啊。”
陆扉毫无情绪起伏地感叹了一声。
将他当成那些被撵走的外城人了呢。
可惜这些人还有用,有大用。
不能顺手就把他们杀掉。
陆扉清了清嗓子,再度发出的声音并不如他本人面上如同面具般怪异的神情那样令人望而恐惧,而是和缓的,仿佛能安抚人心。
他像是并未在意那人的口出狂言,就如人们想象中代表光明的天命之子一样,披着圣洁伪装的魔鬼向他想要引诱的人类伸出了手,他微笑着用轻柔的声音吐露出安抚的言语:
“冷静点,你们安全了,我是来自北域的天命之子,现在正在游历中,正巧到了这里便看见黑山那边扎了根的界脉之花。看起来它暂时不准备离开了,趁着我还在这里,还能帮上点忙,你们需要往后面的城市逃难吗?”
里面的声音霎时停止了。
陆扉很有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里面才重新响起小心翼翼充满期待的问询:“那个,你真的是天命之子吗?你能帮助我们吗?对、对不起,我为我刚刚的无礼向您道歉……”
“我是。”陆扉肯定地回道。
“好的,好的!我们马上就出来!!”
庇护所入口堆砌的石头被一块块撤下,浓烈的臭气扑面而来,里面有人畏畏缩缩往外探头,望见穿着一身黑袍面带友好微笑的小孩子伫立在阳光之下,暖烘烘的阳光从他背后照射过来,为他周身覆上一层朦胧的神光。
那一身黑袍只有来自圣城的使者有资格穿戴,这个年龄能穿上黑袍的,也只有能同时行使黑袍与白袍两种权限的天命之子了!
“真、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