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婆扫了一眼面前冷面冷口的丫头,咧了嘴角:“可是事先你们可没说会有条子找来,套话,应付警察,今晚我可出了不少力。”
一番问话,之前租户的情况是真,小夫妻的情况为假。
真真假假套在一起的谎话最逼真,而今晚这出戏只能靠龙婆一人来演。
隋煜抬头对上老妇人贪婪的眼:“要加多少。”
“不多,基础费上再加百分之三十,算我老婆子的辛苦费。”
隋煜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右手虎口上的纱布让塑胶手套变得不那么平整,她在身后轻轻拉了拉手套边沿。
“今晚过后房东就会死于心肌梗塞。”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龙婆估计还没反应过来。
她淡淡解释:“舞台没了,也就不再需要演员。”
――
屋外的小雨依旧淅淅沥沥。
半个小时候后,从303出来,神色寡淡的姑娘微微加快脚步。
筒子楼下,雨水打落车窗,模糊了一半视线。
唐少辰静静坐在驾驶座上,盘算着时间。
半年,三个月,一个月,加在一起,区间在9―12个月之间。
五年前,除了那场双子奸杀案,同一时间还发生过一起绑架失踪案,当时案子的受害人正是安浔。
她就失踪在那年四月,时间和双子案时间非常接近,失踪二十天后她独自一人从苍山跑下来,被路人送到警局。
安浔的学籍文档里记录,她是在中考前失踪的,并没有参加考试。
不过当时她就读的嘉华高中是直升制,只需要参加毕业考就能入学,安浔因此顺利被高中录取,由于身体原因开学就休学了半年,高一下学期才去了学校。
这一段空窗期被养病二字一笔带过。
据调查,那段时间里安浔没有见过任何人,一直闭门在安家静养,直至重新入学。
当时已是隔年三月,从时间上看,正好是整整10个月休整期,而就在安浔回归正常生活后不久,411迎来了第三任租户,一直居住至今。
时间恰好吻合成为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在那整整十个月的修养期间,安浔的外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膝上一本资料,里头两张照片,静养前后的安浔判若两人,无论从仪表还是神态都天壤之别,据称性格也变化巨大。
所以五年之后,他所知道的安浔,当真是当年那个在深山失踪了二十多天还能奇迹般生还自己跑回家的安家大小姐?
落雨淅淅沥沥打断思绪。
这一系列推论里还有很多需要检验的东西,譬如安家并无随意接受一个陌生人当女儿的必要。
当然这也牵扯到最近一年安家的变故,知道当年情况的人基本死的死走的走,很多真相已然无从查证。
再抬头是,前方积水的小巷缓缓走来两个人。
一个中年妇人领着一个小孩,那妇人正是之前在楼下给他开铁门的人,他看着她打开407的邮箱查看,方才下楼的时候又看到她拿着一把红色的小伞出门,她去接孩子,而他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车窗摇下的时候妇人认出车上的男人来,明显有些意外。
当唐少辰出具警官证后她的意外转为谨慎。
他问她见没见过411的租户。
妇人回答见过啊,最近见过两次。
“多近?”
“这一两个月?”妇人回忆。
“之前呢,之前没有见过?”
“呃…”妇人想了想,结果还真被她记起来有那么一次。
一句话一年多前了,也是个下雨天,她出去看走廊箱子的遮雨布盖好没,正好遇到411的人回来,是个女的,穿着黑色雨衣,应该就是411小夫妻里的太太吧。
“为什么这么确定?一年前也可能是别的租户。”
妇人笑了:“哦哦不会,小夫妻说过,他们都住了几年啦。”
“几年您才见过两次?”
“额…这不,还是有三次的嘛…”
“所以您确定三次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这句问出口的时候,不是是否夜雨太凉,中年妇人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小孙子已经急了,正摇着她的手说要回家。
唐少辰打开手机,将一张照片摆在她面前。
那是相框了一张照片,上面一对男女,女的带着黑框眼镜,直发,长着一张清秀寡淡的脸。
图像永远比言语深刻,中年妇人脑海里忽然像裂开了一道口,她猛然记起来一年前那个打雷的雨夜,屋外闪电落下,她借着闪电的白光隐约看到的漆黑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