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她最初就不该选她来培养,就该让她一辈子当个什么都不懂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
大巫师冷冷抬眼。
永远也养不熟的狼,已经没有必要留下,真的是为了尊崇神的旨意么,呵呵,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次铲除异己的杀戮。
“翎琅,你就安心去往天神大人那里吧,当初你提议不要囚禁苏洛让她能开开心心过完最后一段日子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都忘了么?新娘要带着愉悦和幸福的感情过去,不能心生怨念,否则怎么能让天神大人高兴?”
这一句是十足的讽刺:“如今看来天神大人还是更中意你一些,不是更该高兴么,现在就让我们为你添上新娘的标记,送你一程吧。”
“不要…不要!…”
对上大巫师皮笑肉不笑的老脸,翎琅惊恐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之前仓库门前那一幕,她如今也不具备任何煽动民众彻底翻盘的机会,祭坛下一半人面露厌恶,还有一半人带着期冀,希望靠她讨好神明摆脱厄运!
这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那些她从小看到大的,所谓种族的光辉历史,给她的感觉,只有恶心!
一次次祭祀,一次次新巫师的诞生,这是一个只要自己能太平活下去就能心安理得牺牲他人性命的地方,所以天知道在她第一次见到苏洛的时候,她是有多羡慕她!
她并非不愧疚,只是在她看来苏洛比她幸运太多,她从出生起就注定了是个悲剧,那她努力依靠自己的力量想要改变命运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不,不该是我!我不能死!该死的是你们,该死应该是你们!”
苟延残喘的老人,形容枯槁的孕妇,还有天生痴傻的孩童,他们全部人加起来活下去的意义,都不可能有她一个人大!
“哈…哈哈哈!”
翎琅在极度悲伤绝望之中,疯狂哭笑起来。
她的身后,戚美瑜的皮已经好好的漂洗干净,有人过来三两下扒光了翎琅的衣服,然后那块冰凉的皮,就这样轻轻贴到了她背上。
白皙的肤色融合,简直天衣无缝。
翎琅还在大笑,直至下一刻那烧红的长柄铁器一瞬扬起,精准无误的烙在了她背心!
“啊――!”翎琅发出一声扭曲悲鸣,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在祭坛上弥漫开来!
那长柄铁器的最前端,是一块长方形的铁框,正正好好压在了人皮画像的四边,将那张皮同翎琅背部的皮肉迅速烤焦融合,生生烫烙了上去!
呲…
随后一声轻响,长柄铁器移开,彼时翎琅已经痛得昏厥了过去,背上皮肉相连的地方焦黑一片血肉模糊,那画像上的女人倒是完好如初,不知是不是因为温度升高,反倒变得愈发艳丽清晰起来。
“仪式,开始!”
随着老巫师一声令下,为翎琅披上那身红色嫁衣,祭坛上的人全部撤离,数个火把从四面八方投掷出去,点燃了四周枯木,火祭,开始了!
――
“
“爷,对面的山头也有火光!”
迅速拔营归去的途中,是猴子第一个察觉到了祭坛方向的异状。
霍城走在对于最前方,偏头朝着火光处看去,那一刻眸中沉黑如墨。
小小一个山寨,迂腐古老得厉害,根本不可能翻出这么多花样来,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怀疑。
伴随着重大案件出现,与他有过数面之缘,每一次交手都是一次让他非常不悦的经历;
那是一个强大的让他下了必杀决心的对手,也是一个让他厌恶到了骨子里的变态女人,诡异山寨活祭邪神,的确很符合那人一贯的选择,只是她究竟是如何找到这里的,还是在他刚好也在的时候?他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霍城回头:“别管那边,全速前进,前方的山洞里会有毒气,通知下去做好防护。”
“是!”
猴子得令很快就蹿回了队伍里。
前方已经到了那水龙洞的入口,这是他们赶回山寨的唯一捷径!
…
另一头,从塔楼下的密道一路跟过去,唐少辰经过那阶梯下方的洞穴,已经基本确定那是之前囚禁戚美瑜的地方,他一路小心翼翼跟进,最后在密道中段发现了一个上去的木梯。
木梯顶部是个空洞,外面隐隐有人声传来,唐少辰忍着越来越不清晰的视线爬了上去。
彼时,那祭坛已经被大火吞没!
静静立于祭坛前,大巫师保持着一贯的威仪,低声念出经文。
火光内,翎琅仍在昏迷,火舌已经舔上了她的长发,丝丝缕缕,最终燃烧起来,灼烧的痛楚将她惊醒,她凄声惨叫起来!
而她身侧,**着全身,以最卑贱的姿态被送上火刑的戚美瑜,却是至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吭上一声,哪怕那大火已经蔓延而来,烧红了她的手臂,她也像是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像是察觉不到半点痛苦!
对于老山一族,戚美瑜存在的价值只有交出画像同以死谢罪两点,没有谁在意她痛不痛苦。
对于季阳秋而言,她这样,却像是无声的挑衅…死到临头了,她还在用行为回应他之前的威胁?!
眼前,那明亮火光,即将被吞噬的女人,那张容颜,此情此景,是那样熟悉。
早在十八年前的那一夜,当他被火光引来误打误撞闯入这祭坛,眼睁睁的看着云弥在他眼前被活活烧死,此后这悲惨一幕就夜夜入梦,成了他此生都无法忘却的梦魇!
他的初恋,当年他最心爱的女人,他曾近天真无邪以为能相携终老的姑娘,就这样香消玉殒。
当年的他呆若木鸡痛不欲生,完全无法理解活祭这样的事,也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在云弥都已经死了之后再对这整个种族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