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念一点都不觉得有趣。
“你说要不签下濯易得了,我们的人才好宣扬主权,你宠他这阵势,过两日可别要让我改口叫妹夫了啊,哎,我还没作好……”
“能用钱打点就用钱,不能用的就另想办法,你可以的。”许念淡淡道,“还有事,先挂了。”
语罢,不等那边叫嚣着“别挂等等”,她摁断手机通话。
许念埋头看了会文件,被窗畔投进来的明亮月光吸引了视线。
今天似乎是正月十五,她静静发了会呆,正要收回思绪,搁在一旁的手机蓦地响起。
是简讯。
不以为意的划开,看到发送人时却微微一怔。
许念抿唇,扫了眼内容。
“元宵节快乐,你有看今晚的月亮么?特别圆特别好看!像你一样好看^o^!”
按黑屏幕,她随手丢到一旁,努力专心的处理公务。
“叮”一声,第二次响起。
置之不理。
“叮”一声,第三次响起。
许念闭了闭眼,有些焦躁。
或许并不都是他……
蹙眉捞起手机,她划开简讯页面。
“你在处理工作?来看月亮吧,年年今日的月亮都不一样,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你看到简讯了对么?看到了就去看月亮,我也在看,我们会在同一片天空下看着同一轮月亮……”
天气寒冷。
紧了紧套在卫衣外的羽绒服,濯易靠在布满绿色藤蔓的栅栏旁,他仰头看了眼月亮,又偏眸朝那扇亮着的窗户望去,他弯了弯唇角,眼中浸满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平安夜和圣诞节哦,这章有红包,么么……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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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月光柔软的洒落人间,树梢缝隙氤氲着淡淡的莹白。
许念倚在窗侧,沉默地望着这片静好的天地。
蓦地,书房外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随之,张伯熟悉的音色在外沉稳唤道,“小姐,我是张伯,方不方便进来?”
“嗯。”许念诧异地扬眉,“请进。”说话的同时,她站直了身体,望向房门处。
轻微的一声“咔哒”,门被推开。
张伯微笑着进门,左手上拎着长方体的木质餐盒。
“不是让您和萍姨在家里多休息几日?怎么这么早就回了?今天是十五,应该和亲人团聚才是。”许念旋身朝张伯走去,有些觉得过意不去,“您不用记挂我。”
“您放心,我已经在家吃过了元宵,也赏了会月。”低眉看了眼手上的东西,张伯眉目慈爱的将之放在桌上,抬眸道,“您晚上有没有用餐?若用过了就当作点心尝尝。”
“元宵?”许念笑着打开木盒,里头稳稳搁着好几种形式的元宵,蒸煮油炸都有一份,非常丰富和可爱。
她拾起一旁的银筷,夹了一个嗅了嗅,问张伯,“真香,里面馅儿是什么口味?”
支吾一声,张伯讪讪摸了摸鼻尖,迟疑道,“可能是芝……”
“唔,是紫薯。”咬了小口,许念盯着柔软滑腻的紫薯馅,口齿不清的夸赞。
“您喜欢就好。”张伯忙收了声,他视线越过她望向窗外,今晚的月光虽明,可这个时令,夜里寒气却仍重。
他不舍这样的日子放小姐一个人孤独的守在家,但粗心之下竟忘了给小姐带一份元宵,所幸回来时看到了傻傻守在门外的濯易,他靠在栅门处,拎着食盒,却只干杵着,也不知什么个意思。
问他为何不进去,他抿唇笑了笑,不答话,只将手里的食盒用双手递了过来……
张伯收回目光,重新落到小姐身上。
他的年纪和身份,确实没有办法去多管闲事,尤其涉及感情。
但是,他相信小姐可以好好的处理所有的事,包括认清自己的内心……
夜深了,月光依旧明目。
许念用了几个元宵,便搁下了银筷。
书房恢复寂静,她坐在电脑桌前,瞥了眼手机,已经不再有新消息提示。
低眉关掉电脑,许念收拾好桌上散乱文件,起身离开书房。
次日,许念早早出了门。
清晨雾气濛濛,与往日没有任何不同,她面色淡淡的坐在车后,启程上班。
连续几日,濯易不定时的会跟她发几通简讯,语气和从前并没有太大区别,像是不曾发生过那件事。
但她对他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他若坚持,或许她会妥协的沉溺下去,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意志力。
可以后呢?当他懊恼当他后悔当他坚持不下去时,会不会怨她给了他这样的艰苦和折磨?所以,她现在没有办法给他希望,他需要冷静,需要认真的独立的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认真计算她对他真的有那么重要么?还是她也不过是时间可以冲淡的人或事……
下午五点,临下班的时间。
许念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运输线路上的一批大型设备被拦截在异国,疑似与当地道上的重要人物发生了一点小小摩擦,说是摩擦,可哪有这么简单?
这些设备都是高技术型,造价很贵,尤其在它们身上也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
消息传的很快,签订条约的企业立即拨打越洋电话追问事态发展。
公司相关部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脸上挂着焦切和诧异。
这条运输线路从前走得比较少,但每个关卡的疏通却已经打理完善,理应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尤其牵扯到这种难缠还不好运用法律维权的糟糕事情。
许念面无表情的让大家一一回复相关企业,就两个字,“无碍”。
她说得平静,虽不知是勉强维持表面的淡定,亦或者是真的无所谓,但员工见她如此,也都像被感染般,情绪出奇的稳定许多。
照常下班。
路途中央,分管此事的曹鹏拨来电话,向她汇报英国临时工厂的赶制情况。
“换一条线路运输,隐蔽些,提前打点好相关事宜。”许念靠在车窗,略显疲惫的道。
挂断电话,她神情漠然的看向远处,她这次是真的有些累了。
接下来短短几日,许氏状况层出不穷,虽说都是小问题,可舆论却把控的颇为极端,一定程度上扰乱了民心,甚至投资者也纷纷出现小幅度的躁动。
许念摇头失笑,觉得很讽刺。
晚上和一批投资者刚用完餐,她婉拒不过的多喝了些酒,脸颊氤氲着薄薄的红晕。
离去公馆时,暗红的廊道里她不小心撞上了胖墩墩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西装,忙扶住她,又瞅近她仔细看了眼,撇嘴道,“是许总啊,幸会。”语罢,松开手转身欲走。
“唐大公子。”许念靠在墙壁,倏地攥住他袖口,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他,“方才经过你所在的包间时,门未关,不小心听到了几句闲话,看来唐大公子最近和我一样,过得比较糟心。”
朝天翻了个白眼,唐昭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下,斜睨她,“让唐以致那小子帮你忙啊,你们交情好成要进一家门的模样,他不是被老爷子称作商业奇才?要连帮你这些事都处理不好,那他对你来说还有什么用?”
见他表情愤慨和厌烦,许念摆了摆手,用力揪住他袖子不让走,蓦地笑道,“我和他关系才不好,他那样的人城府极深,什么时候着了道都不知道,怎么结交?更别提进一家门,那才是上赶着跳入火坑不是?”顿了顿,许念醉懵懵地摁了摁太阳穴,“听说唐大公子在争取诚奥的合作?不太顺利是不是?”
“是又怎么?”脸色陡然阴沉,唐昭不悦的盯着她,怕她方才经过时,听到了老头儿骂他“没出息”“败家子儿”的那些话,老头儿坏得很,年纪大了力气却不小,当着众人面儿还拿拐杖硬捅了他几下,到现在腿肚子都在隐隐作痛。
“诚奥这案子我有门路。”许念滞缓地睁开双眼,笑眯眯道,“我帮你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如何?”
沉了半晌,唐昭细小的眼睛里略过一丝质疑和警惕,“当真?或者你和唐以致狼狈为奸在给我下套?”
“我帮你,此事当真。”
“你别喝醉了给我闹太套……”唐昭脸色逐渐认真起来,“你和唐以致闹掰了?打击报复?或者图别的什么?”
“掰了,也图别的。”
“什么?”眸中蓦地闪烁着精光,唐昭追问。
“合作成功后你让我几分红利,如何?”
“行。”他立即伸出几根指头,却见喝醉酒的女人倚在墙侧笑看着他,一声不吭,唐昭狠了狠心,多加了两根指头,他可以不赚,但不能一直被唐以致压着打。
终于,女人微微颔首。
夜色已深,公馆外却人声沸腾,璀璨灯火闪闪发亮,热闹至极。
“许总你司机在哪?”胖墩墩的唐昭扶着许念走到停车场,满头大汗却不乏喜悦地摇头四顾。
“在……”
许念刚开口,身后蓦地一阵凉风拂来,紧接着,一股庞大的力量拉扯着她脱离唐昭身边,她被动地猛然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
“你这人……”懵逼一脸的望着戴着口罩的男人半搀半抱着许念转身就走,唐昭问,“你是她司机啊?”见他不理人,忙追上去,跟在身后不停问,“许总,许总,您看看,这你司机么?是不是你司机?”
濯易紧紧揽住许念,他沉着脸猛地掉头瞪他一眼。
眼神怪瘆人的,唐昭捂了捂胸口,不放心的继续跟上去,许念可是他姑奶奶,指着帮忙呢,当然要殷勤一些,“许总,你司机真够凶的,这可不能惯着,对我使脸色没事,但要是……”
“是我司机。”许念蹙眉,头也不回地朝他摆了摆手,“你回吧,明天来找我。”
“诶!”唐昭立即驻足不前,忙眉开眼笑的应声。
濯易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嗫嚅了下嘴角,什么都未说的将她扶到车内。
从另边上车,濯易关上车门,伸手扯下黑色口罩丢到一旁。
偏头望着正阖眼休憩的女人,他眸中浸着心疼和丝丝缕缕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