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笑道:“阿凝很喜欢明珠?”
“明珠很值钱,阿凝多收藏一些,以后就是富豪啦,有吃不完的糖,阿凝要像君叔叔一样有钱!”
苏惊羽有些无言,“……”
阿凝这小脑袋瓜子里想得还真多。
君祁攸该不会一直在教她怎么赚钱吧?
想想也是,他最大的闪光点就是有钱。
阿凝跟着君祁攸这个奸商混,往后必定也是奸诈得很。
“好吧,母妃就带你去看看那碗口大的明珠。”
苏惊羽说着,便要抱起阿凝。
“不准去。”身后蓦然响起一道幽凉的嗓音,“那姓君的送的东西有那么好?这么迫不及待要去看?”
苏惊羽一听这声音,撇了撇嘴。
好吧,某位仁兄又不乐意了。
“父王。”阿凝转头望了一眼来人,道,“一起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贺兰尧不咸不淡道,“父王又不是没钱,你为何总要接受外人的东西?”
阿凝小脸上写着疑惑,“君叔叔难道不是父王的朋友吗?”
“谁跟他是朋友?”贺兰尧语气清凉,“父王不与那种满身铜臭的商人为友。”
“可是父王,有钱不是坏事啊。”阿凝忽然笑了起来,“君叔叔送我的东西愈多愈好,没准哪一天,我比他有钱了,这帝都首富的位置,就是我贺兰凝的了。”
贺兰尧:“……”
苏惊羽:“……”
阿凝小小年纪,竟有问鼎帝都首富的志向。
“父王,你就跟我去看看吧。”贺兰凝又道,“父王不高兴吗?那等我长大后,想个法子,把极乐楼给搬空了,里面什么好东西都是父王你的了,这样父王高兴了么?”
贺兰尧微一挑眉,“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呢。”
“那父王就是同意我接受君叔叔的东西了?”
“从他那儿拿东西倒是可以,但你要牢记,不可听他的话,商人最是会骗人,不管他跟你说了什么,回来都要告诉父王,父王会教你怎么做,明白了么?”
“明白了!”
“很好。”
苏惊羽在一旁听着二人的对话,唇角微抽。
她觉得,阿凝以后也会跟阿尧一样腹黑。
小小年纪就想着如何敛财……
正感慨着,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走近,苏惊羽转头一看,是月落。
“殿下,惊羽姐姐,方才在庄子外收了个礼品,送礼的人并未说这礼品是谁送的,放下便走了。”
月落说着,将一个锦盒递给了苏惊羽。
“神秘礼物?”苏惊羽有些好奇,接了过来,搁在了桌子上,打开了锦盒的扣子。
揭开锦盒盖子的那一刻,苏惊羽顿时一怔。
回过神来,便是一喜,“阿尧,你看!”
贺兰尧上前一步,看清了盒子里的东西,也是微微一怔。
冰山青莲。
三年前,他将仅有的一颗美人煞交给花未安,花未安琢磨了好几日,说,美人煞之毒,除了青莲之外,当真找不到其他解法。
不过有个好消息,就是……她终于找到了一种栽培青莲的法子,只要能有一株青莲,她就能试着栽培多株,美人煞也就不会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毒药。
任何极品毒药,只要解药多了,那都不至于太糟糕。美人煞最可怕的地方在于解药难寻,青莲少得可怜。
“竟然有人送这个……”苏惊羽笑道,“这下好了,那丧心病狂的美人煞,有克星了。”
美人煞当真是给她留下了不少阴影,有生之年,再也不希望身边的人有谁被这毒药所害。
“小羽毛,锦盒底下似乎有字。”
贺兰尧眼尖地瞥见了盒底的字迹,便将青莲挪开。
那几个字赫然是:尹殇骨赠。
“殇骨?”苏惊羽微怔,“三年没看见她了……”
说道尹殇骨,她如今已是鸾凤国现任女帝。
三年前,尹殇骨的表哥尹默玄为她找到了十六凤图上标记的宝藏,那是一个底下宝库,藏宝无数,粗略一算,是极乐楼的几倍都数不清。
这些钱用来招兵买马简直绰绰有余。
再说鸾凤国的朝臣,有太多不服当时的太子邵年,尹殇骨便找到那些与邵年不对盘的臣子,逐个击破,说服半数以上的大臣成为她的党羽,使得邵年的势力范围日渐缩小。
恰逢女帝大病的那一段时日,尹殇骨直接联合七成以上的大臣奏请废太子,这一举动,直接逼出了杨绝顶。
女帝勃然大怒,几乎要与尹殇骨翻脸,而尹殇骨对杨绝顶也颇为怀恨,二人直接就在女帝的寝宫内动手。
杨绝顶不敌,险些死于尹殇骨剑下,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女帝为他挡了一剑。
不过,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
尹殇骨最终放过杨绝顶父子二人,将二人逐出皇宫。
她说,她曾经答应过一个人,成功之日,不取邵年性命。
这些事,都是邵年飞鹰传信来说明的。
邵年一败涂地后,便也想开了许多,与杨绝顶离开了帝都。
而女帝伤好之后,也从皇宫里消失了,留下一封传位诏书,传帝位于三公主尹殇骨。
三日之后,尹殇骨登基,为新一任女帝。
世子尹默玄,封为摄政王。
至于原来的女帝伤好之后去了哪里……应该也不难猜了。
除了去追那父子二人,还会有其他去处么?
“殇骨曾说,要与我决裂,如今看来,她似乎已经放下了对我的怨恨。”苏惊羽顿了顿,道,“这株青莲,该不会是宝藏地宫里找到的吧?”
“管它是哪儿来的,收着就是了,回头拿去给姨母栽植。”贺兰尧笑道,“夫人,我们陪闺女去看看那姓君的送来的明珠吧。”
“好。”
……
是夜。
极乐楼内灯火通明。
“二弟,我今天又去看望阿凝了,别看阿凝现在才三岁,人可精着呢,她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挣大钱打败我这个帝都第一首富了。”
君祁攸坐在榻前,望着榻上依旧在沉睡的红衣男子,轻叹一声,“三年了,二弟,你还是没有醒过来。”
“我洗髓换骨成功了呢,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啊,每一刻都是煎熬,像是被无数马车从身上碾过,又像是被无数冰锥扎在身上,我好几回想一死了之,但我咬牙坚持下来了,我想活着,活着回来,没准有一天能见到你醒来。”
“我的武功差不多都练回来了,洗髓换骨的过程虽痛苦,但活着从药池子爬出来的那一刻,当真是一身轻松,我原本应该残废的双腿又找回了知觉,那一刻,我很惊喜,我又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你沉睡的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呢。”
“我经常这样说给你听,也不知你能不能听见。”
“阿凝说,你若是醒了,她就要认你做义父,她听说你从前很嚣张,她也想长大之后在帝都内横行霸道,你说这个小丫头,以后会不会是个魔头?”
“二弟,时间不早了,我回屋睡了,明日再来陪你聊天。”
君祁攸的话音落下,便起了身。
转身的那一刻,他没有看见,躺在榻上的人,指尖动了动。
……
另一边。
雅致的房屋内,暗香袭袭。
男子的喘息夹带着女子的低吟,一室旖旎。
“阿尧,我好累,要休息。”
翻云覆雨之后,苏惊羽倚靠在贺兰尧的臂弯里,转过身侧对着他,“明日要带阿凝去祭拜月光,你可别让我走不动路。”
“无妨,你若是走不动,我背你去。”
身后的人声线幽柔,“小羽毛,转过来。”
“不……”苏惊羽才开口,就被贺兰尧扳过了身,未说完的抗议声阵亡在贺兰尧的唇间。
……
第二日。
日光明媚,暖阳高照。
帝都城外三里的竹林之内,停靠着一辆马车。
距离马车两丈之外的地上,伫立着一座墓碑。
“月光叔叔,阿凝来看你了。”小小的人儿坐在石头上,手捧双颊,道,“好想看看月光叔叔长什么样子。”
“想看他的模样?这还不简单么,父王回去后就画给你看。”贺兰尧立于墓碑前,祭上了一杯酒。
“神棍,真怀念从前跟你吵架的日子。”贺兰尧望着墓碑,道,“你那么能说会道,在极乐世界里,恐怕也没人骂得过你吧?”
“月光,如你所愿,我如今过得很好。”贺兰尧身侧,苏惊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今天我本来带了你爱吃的桂花糕来,却被阿凝那个贪吃鬼偷吃了几块,你应该是不介意的吧?”
“月光叔叔才不会跟我计较呢。”身后响起一道嘀咕声,“都怪那糕点太香了,父王也有偷吃一块。”
“胡说,分明是你拿了一块塞给我吃,吃完之后你才告诉为父那是你母妃做来祭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