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文乐知才终于明白了文初静的欲言又止和那句“拼个鱼死网破也要让你离开他”的意思。
太阳很晒,他饭也没吃两口,只喝了一肚子果汁,走几步便弯下腰去,许久不疼的胃开始捣乱。文乐知抬手擦一把额头的汗,发现手里还捏着那一沓离婚协议书。
他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抬手扔了进去。
――这真的是个好机会,如果文乐知没有爱上程泊寒的话。
文初静让大家暂时休会,去隔壁休息室接了弟弟的电话。
秘书来送了一次咖啡,难得看到一向镇定的文初静露出暴躁的疲态――上次见她这样,还是文乐知失踪的那几天。
文乐知没有绕弯子,很直接地复述了谢辞的话。文初静沉默了许久,没有否认。
“他就是个混蛋!”文初静用了很情绪化的评价,大概是憋得太久,反正文乐知已经知道了,她也懒得掩饰,“现在程家人和外面几家联手搞通达,这确实是个机会,只要你想离婚,我们也不是没有胜算。谢辞虽然自信了些,但他说的有道理。”
“再难还能难得过当年爸妈不在的时候吗?”文初静说,“他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你结婚,事后又留了好几手怕你反悔,你看看,这是正常夫妻间该有的相处模式吗?”
“他程泊寒不是没有弱点,我们文家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文初静缓了缓情绪,似乎不满意电话那端没有反应,问文乐知,“你在听吗?”
文乐知说“在听”,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他问文初静:“姐,通达的事,文铭没有掺和吧?”
文初静被问得一愣,恨铁不成钢地说:“当然没有。我那时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去掺和?不过他活该,做了那么多坏事,总得吃点苦头。”
文乐知松了口气,然后又想起什么:“还有……你也被他监控着,是什么意思?”
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文初静就生气。她得知文乐知在d国的真实遭遇之后,便找了文铭的首席律师秘密协商离婚的事。但文铭的律师团队擅长经济纠纷,并不擅长离婚官司。虽然之前在文乐知结婚之前,他们连夜做了婚前补充协议,但真要闹起离婚来,那就是两码事了。文铭的律师便找了元洲最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介绍给了文初静。
文初静的保镖原先是特种兵出身,观察能力很强。他们去见律师的时候,保镖就发现了不对劲。文初静不是没被人跟踪过,但这种时候监控她的人,想想也知道是谁。司机甩了几次甩不掉,文初静烦了,干脆大大方方进出律师事务所。
不过后来文乐知回元洲之后,对方就撤了。
与这件事同时发生的,是文怀的资金被冻结。虽然投资失利的事早有预兆,但文怀一直在斡旋,因此并没有发生猜测中最坏的结果。然而,随着文初静对接离婚律师,文怀的项目资金迅速被冻结,这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这么巧合的、具有明显威胁意味的行为,彻底激起了文初静的愤怒,才让她下定决心“鱼死网破”。
不过这所有的决心又在文乐知“想试试”之后,松动下来。
第27章 踩碎了
文乐知失魂落魄回到盛心,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让他有点落不到实处的心慌。等他反应过来,想给程泊寒打个电话的时候,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他赶紧充上电开机,发现有阿威的三通未接来电,还有一通是程泊寒的。
他下午五点半下课之后就给文初静打电话,从学校后门离开,边走边说,完全忘了阿威在正门等他放学的事。现在已经快到七点了,不知道阿威会不会着急。他先给阿威打了电话,说自己已经溜达着回家了,想了想,又打给程泊寒。
程泊寒的声音背景很安静,应该是在车里。文乐知说自己已经回家了,又说了阿威没接到自己的事――他下意识以为程泊寒会着急,毕竟之前对方的控制欲表现得十分强烈――他连续说了几句,才发现电话另一端很沉默。
没有以为的着急和愤怒,程泊寒的呼吸声不轻不重,情绪不明,也长久地没有应答。
文乐知终于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的手机里是有定位软件的,他去了哪里,程泊寒应该一清二楚。继而又想起谢辞那句话,程泊寒监控着自己,也监控着文初静。
“我知道你在家里。”程泊寒不疾不徐地说,“给你打电话占线,和谁通话?”
“我姐。”文乐知说。
程泊寒语气往下沉了沉:“我到楼下了,上去再说。”
文乐知立马点头,想了想程泊寒看不到,就又提高声音说了一声“嗯”。
程泊寒在晚上十一点进门,距离他说“到楼下了”已经过去了三个半小时。
文乐知洗了澡,看了会儿书,在客厅里等得快要睡着。在给程泊寒发了两条消息都没收到回复之后,便没再问了。
半睡半醒间,门锁传来咔哒轻响。过了几秒,文乐知揉揉眼,从沙发上坐起来,看见一个暗沉沉的身影立在沙发旁,正低头看他。
空气里带进来一股浓重的烟草味和酒味。
文乐知刚睡醒的样子有些呆,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问了一句:“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说着,他也不等程泊寒回答,赶忙去厨房倒了一大杯蜂蜜金桔水,让程泊寒润润嗓子。程泊寒接了,喝了大半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刚进门时阴沉的脸色却没缓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