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现在。
清醒后我足足用了三分钟才把情况在脑子里全过了一遍。
比起奥德的胸怀宇宙,我的心里只装着和我亲近的星球还有我的国民。逃跑是个冒险的决定,因为事实上奥德已经支付了“报酬”,来换取我答应给他和他的族人在普缪盾上留一个位置,如果我不那么做,一定会彻底激怒他。
我该怎么做?如果我不抓住这个奥德重伤的机会,真的要等到后面被他们的人抢占了家园吗……
我又想到了密拉维亚,他出现在那个地方看起来不像凑巧,而他给我那本说明一切的书也不是意外,肯定是他有意为之。密拉维亚,他才是站在幕后俯视众生的真正的神。
我通过宫殿后花园的通路秘密求见了密拉维亚。整个九界此时表面上还是一派平和,然而实际上也能感觉出各个世界之间的暗潮汹涌。
我以为很容易见到他,谁知我还没从通路踏上埃辛盾的土地时,就被早等在那里的阿尔萨特族卫兵拦下了。
“神王陛下不能见您,但他给您留了信。他说里面有您想要知道的事的答案。”
我接过信,手指刚一触碰信就化作一道光没入我的眉心。
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后,我眉头微松,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我开口道:“我知道了。”
我回到了普缪盾,开始全力准备离开的诸多事宜。
说实话,关于奥修利翁的处理我有些犹豫。奥德十分奸诈,当初我要他留下心脏灵魂,他确实留了,只不过这些东西携带在另一个神族的身上,以那神族被关押在普缪盾海底的形式留了下来。
这是个把柄,但却也是个很不好处理的麻烦。
我下定了决心,决定要去杀人剖心。
我想要的是奥德心脏的能量,而不是所谓的“一个把柄”。那能量类似于浮岛,是一种储备。
另外还有我那个不省心的儿子,他的神躯在当日和他的灵魂接头了,然后顺利的融合在了一起。他性命无忧,我也就懒得再管他。这家伙在海底睡着了,地点和奥修利翁被关押的地方还挺接近。
奥修利翁被关在深海,囚禁泰坦巨人的牢笼把他压得羸弱不堪。我以为他会像条狗一样趴在海底半死不活的喘着气,但见到他时,我却发现他喝当日在陆地上时相比没有区别。
泰坦囚笼是一个不断伸缩放大,闪烁着奇异光泽的二十八面体,据说每一面都能施加一重压力。但是二十八面一起施加的并不是二十八重压力,而是形成了指数级增长,这就是其强大之处。
“你把我那个兄父打成重伤了,真有你的啊。”我还没开口,奥修利翁就满脸兴奋的冲到了牢笼边上比划着。
我看到他身上肌肉出现微微凹陷或扭曲的印记,但又很快消失。很显然,这是他正在遭受囚笼的压制,并以神躯顽强抵抗的表现。
我抽出手里的剑,阴沉着脸盯着他。
他看向我,眨了眨眼,而后笑了起来。
“海莉,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奥修利翁说,“这牢笼桎梏我也会保护我,所以你要对我做什么必须把牢笼解开。但是――”
他的脸微微歪了歪,脸上浮现出一种天真单纯的稚气。
那张和他兄父一样出众的容颜和明亮的眼睛即使在无光的深海底部也精神抖擞,丝毫不见衰弱之态。
“但是一旦解开,你就任我掌控,”奥修利翁勾了勾手指,“我的小羊羔,除非你是真的寂寞了,否则可别轻易把钥匙交出来哦。”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
奥德的弟弟兼儿子,继承了那种强悍力量的远古巨神直系后代,我无法战胜他,我的力量不如他。
“不过别这么紧张嘛,”大概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奥修利翁语气轻快缓和起来,“我一样不见得他好,亲爱的。放心,我和你可是一国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我冷笑道。
“他把他那一部分会让他疯狂的和所有不利于他的灵魂塞给了我,简单来说,我是他的反面。”奥修利翁的手掌从自己的锁骨滑到小腹,又移开,“他不能舍弃的却又永远反对他的反面。就像我们的孩子那样,我亲爱的…”
他不提孩子还好,一提孩子我便生气不已。
“是你!是你一直在不懈努力的勾引他,让他吸塌了浮岛还往海里跳!”我一边怒骂一边愤怒的用手中的剑劈海水,“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你究竟想干什么?”
“唉?我不过是为了救他而已,”奥修利翁露出无辜的神色,“更何况,当初密拉维亚把团子放在我头顶的用意你就没有想过吗?”
我微微一愣。
“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这孩子,天生也是缺心少肺的呢,”奥修利翁说,“我被奥德丢到了起始之岛的下面,是因为他想让我观察普缪盾在这里是不是有一个心脏。而密拉维亚,是知道这里有一个心脏,而我们的孩子需要它。所以密拉维亚便把团子放在了浮岛上。明白了吗?”
我一下子想起他们俩曾经要找我买岛的事。还有扮成努缇奥接近我问我岛下面有没有心脏的事。
我呆呆地浮在海水中回想着这事,想起密拉维亚处理完聒噪团子后,要返回埃辛盾之前欲言又止的话。那回我没阻拦他,难道他要说的是这个?
“心脏是什么?”我开口问。
“普缪盾的许多山川大陆是你的祖先远古巨神所化的,”奥修利翁从笼子的一边飘到另一边,“远古巨神的灵魂和力量一起化为了这颗星球上的诸多事物,其中所有灵魂凝聚起来的东西应该就是星球之心。也就是火,热量,能量。和奥德的心脏差不多。是个好东西呢。”
……
我没再管他,也没管那个儿子,我回到了陆地上打算冷静冷静。
脑海中再次浮现密拉维亚信上的话。
【奥德距离恢复还有三年。不要考虑和他有关的任何人和事,否则只是浪费时间,因为你对付不了他们。你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对,不要试图去杀掉奥修利翁,拿走他身上的东西,奥德早有准备,而你对此将无能为力。】
我是实在气不过,于是怒气冲冲的提剑下了海。事实证明密拉维亚说的没有错。
可我还是很生气……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感。
正如他所说,他能看见……
【至于内容,那本书后半部分。并不是我不给,而是你眼前所见到的我,并非真正的我。而那部分内容只有真正的我才知道。】
我大喘气,瘫在地上。
身上压着的男人已经移开,他满意的舔着嘴唇,站了起来,然后弯腰把我抱在怀中。
密拉维亚说让我别管奥修利翁和那个孩子,我的确暂时没有再管了。
世界树藤蔓和普缪盾之间的联系切断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如遭雷击的感觉。沉重,窒息,压迫,空虚,失落……
我记得我望着那渐渐消失的最后一点余晖泪如雨下的模样,虽然对九界总是诸多怨言,可是这里就是我真正的故乡,我的祖先从这里的星屑海诞生,我的星球受世界树的供养。
我手中握着种子,才能勉强保持冷静。这三年来奥德情况不明,但英灵殿逐渐解放,密拉维亚以神王的名义赠予九界世界树之种,我手中拿到的就是其中一颗种子。他没有告诉神族这是何物,如何使用,但我却是知道的,因为他的那本书里写了。
他是在帮我,他一直在促成这件事。
我记得他说他也要离开,要来普缪盾,但我见他似乎对此并不热络的样子。我派过去求见的使者也被挡了回来,他的回答是不必管他。后来我也察觉出他是在替我作掩护,但似乎也并不为没有在脱离前到达普缪盾而担心什么。
这个原因是为什么?
原本我还一时想不通,如今,普缪盾一招离开,我突然想通了。
越是想通,我就越是害怕,心神大乱加上脱离世界树后那种对我力量上的巨大打击,竟然叫奥修利翁钻了空子。
“他会来……他会追上来的……”
是的,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密拉维亚早已看到他会跟着奥德一起追赶普缪盾并且成功抵达这里。
所以他自然不担心了。
也就是说我努力这三年趁机跑路根本就徒劳无功…
“这囚笼是阿尔萨特族打造的,”身边的男人说道,“当然,整个九界也就只有阿尔萨特族有挣脱的一线可能……”
他得意的笑着,耀武扬威的抱着我亲。
我反手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奥修利翁被我打的脑袋歪到一边,笑声戛然而止。
“你真是色心不改啊你!”我恶狠狠的说。
这家伙跑出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迷晕了,再玩了一遍三年前的假扮夫妻把我给睡了。
我肺都要气炸了的同时又觉得特别荒谬,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贱了,而且令人无语。
奥修利翁揉着那被我全力一打还没一点红痕的脸,盯着我还是得意的笑。
“打,打的好,”他说,“我喜欢你打我。再来啊。”
我:“……”
我一阵恶寒,把他推开,撑着酸软的腰从地上爬起来。
我们是在逃命的路上,过去了大概三个普缪盾日了,远处的世界树的余晖已经变得很细微了,像是遥远星空上挂着的一个星座图案。
整个普缪盾便成了一个在宇宙沿着一定方向移动的“船”,只为航行到一个理想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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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很久没写伊丹了
不,是真的很久,四十多章十几万字没写伊丹……虽然他也有飘过式出场……
我是真的很想写浪漫言情但是也是真的不会写并且写不出来…
好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