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床,披上披风,走到门边推开门。
夜晚的海风依然吹得船帆簌簌作响,天地间一片黑暗的模样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深渊口中的恐怖感。
对面的房间内的灯火并不明亮,但却格外清晰,将湿润的地面照的昏黄一片。
船左摇右晃,我不得不扶住门框站稳,以免摔倒。
“吱呀”一声,对面的门开了,我看到屋内光线更盛。颀长的黑影出现在门口,看身形似乎是以撒。
他看着我,因为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他把挂在门口的灯拿下来朝我走,走近了些我看清他的脸。
“怎么了?”他问。
我一脸为难的看着他。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能看清我的表情。
我说:“……一些原因,睡不着……”
以撒:“房间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那倒没有。”
“你在想白天我说的话?”
“…没有。”
以撒站在我旁边,由于船在晃,他站了一会,也走到一边找了块木板扶着。
“马上到墨西拿了,会补给一次。”他说,“不舒服的话,也忍一忍吧。”
我不喜欢被人误会:“不,真不是那个原因……”
但这原因羞于启齿。
我能说有两个人在我正下方做爱动静影响到我了吗?
“你想要什么?”以撒开口。
我以为他会问我“究竟是什么原因”,没想到是这个问题。
“什么?”我一愣。
“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的,能解决你现在的困境的。”以撒说,“比如说,一杯酒,或者一盒安神助眠的香料?”
“噢,我说我想要这些,你这里有吗?”我不在意的耸肩。
“说不定呢。”他说。
我看着他被火光照亮的那半边脸,看着似乎是没什么表情,但却因为直勾勾的看着我而多了点诡异。
这视线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似可以相信他”这种感觉。
“真的?”我狐疑的打量他笃定的眼神。
“你说说看。”以撒看起来很自信的样子。
哪来的自信啊。
“耳塞吧。”我想了想,开口,“海浪声太吵了。”
以撒挑眉:“耳塞?什么东西?”
我指着耳朵:“就是一种,嗯…很小,不是很大,是柔软的,可以捏的很小可以塞进耳朵里,松手就会膨胀堵住耳朵。这样就有效隔离外界噪音。可以随时取出来。”
以撒眯了眯眼睛。
这种东西此时有吗?我觉得大概率就算有效果也不会很好。
我想了想,我在现代用的是橡胶耳塞,可以捏成细条,蓬松很慢,但是隔音效果很好。那种现代石油化工行业的副产品,这种古罗马时代是不可能有的。
以撒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在思考什么。
还真想,这东西总不能有吧?
“你等等。”他把灯塞我手里,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过了一会,他就打开门出来,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
我诧异的看着他,当他的脸出现在灯光里的时候,我差点被那看起来阴沉的目光给吓到了。
“给。”他朝我伸手。
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把手摊开。
两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到我掌心。
我下意识的握住,捏了捏。
……等等,这手感?
刚一捏,我还不确定是什么,我反复捏了几下,又摸了摸,发现形状居然真的和我用过的耳塞一样。
我震惊的看着以撒:“你,你怎么有这个的?”
以撒冲我笑了笑:“我刚好想起来了,我好像准备的有。约伯…就是帕尔卡,他和你一样很不喜欢海浪的声音。”
“不,不,这是……”我反复揉捏手里的东西。
手感完全一样,我试着捏起一个闻闻气味,也没差别。塞进耳朵里,堵塞效果很好。
我震惊了。
“你想要的,必将得到。”以撒开口。
这声音冷不防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瞪着他,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以撒伸手,他的手覆盖在我手上。我感到我周身的神力在流动,有种冰冷的感觉,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腹处一阵刺痛,这股疼痛来的很突然,也很剧烈,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便一把甩开他的手。
怀中有个东西发光,一股热流从那里传出,包裹住了我全身,疼痛顿时消失了。
因为这动作,手中的灯掉在地上,燃起火花。以撒连忙将火踩灭,又要伸手扶我。
刚才被他碰触的那种阴冷感让我心有余悸,连忙要躲开,但他却更快一步,扶住了我的腰。
随着船的一个晃动,以撒一手撑门,一手扶我,在门口两人勉强维持住了平衡没有摔倒。
一片漆黑,几乎谁也看不见谁,我感觉到他在盯着我。
过了一会,天上黑云散开,露出月亮,以撒震惊的表情和我对上。
两人沉默许久。
海浪和海风依然持续的响着,而飘动的黑云时不时挡住月光,不一会我和他又进入黑暗。
这片漆黑之下,各种动静格外清晰,尤其是不属于自然的部分。
木板之间“嘎吱”作响,一男一女的动静格外清晰。
我动了动身子,发现并没有刚才那种疼痛感,心下更觉古怪。
有许多思绪闪过脑海,我觉得我快要理清思路了。
“咳咳。”
男人轻咳声传来,接着我感到他用力把我扶稳,而后松了手。
我连忙抓住门板后退两步,半个身子进了屋内,警惕的看着他。
两人又是相顾无言。
过了片刻,脚底下,不远处,狗男女的动静终于消停了。
“……你听见了吧。”我小声开口,指了指身后。
有了第一次的“偷情”,这两位第二次更放开许多。所以我才爬起来出门的,毕竟…这隔音至于差到这地步吗?
以撒没出声。
恰好这时月亮又冒头,我看到对面的人死死地拧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百感交集”来形容。
“原来,你也……”我听到他轻叹。
我也?
我也什么?
那股灵光一闪,我一下子明白了他在表达的意思。
“不…没什么。”以撒扭头朝着房间门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开口:“明天见,夫人。想必有了耳塞您能好眠一夜了。”
我举手欲言,但看他毅然离开的背影,心下觉得他估计也是很混乱的。
……算了。
我放下手,捏着耳塞转身朝屋内走去。把门重新插好,确认无误,我才回到床上。
已经没有其它动静了,除了海水和风以外。
是个多云天,怕是要下雨了……
我低头从怀里掏出热源,正是那枚奥德给我的狼之心图章。
此时上面余温仍在,光是捏着便能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那里涌出,传遍全身。
小腹…怀着孩子的那地方,刚才刺痛的厉害,那种疼痛就像是要强行把一个器官从里面揪出来似的。
但我清晰记得是以撒碰触了我的手之后传来的。
一股冰冷的吸力袭来,若不是这枚狼之心,我恐怕是要出事。
看来,这耳塞应当是以撒用神力变出来的无误。
“你想要的,必将得到。”我小声念着这句话。
这句话透着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那股阴冷的风的前奏。而说出这话的以撒,那一刻的神情,似人非人。
他那究竟是怎样的神力?居然…居然连超越时代的东西都能变出来?
我捏着手中耳塞,内心因为这消息而震惊不已,没有丝毫困意。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真的和神一样无所不能了?不,不可能的,真有这样逆天的神力,不可能默默无闻。
更何况,刚才他碰我时那股冰冷刺骨感中明显和我自身的神力产生了交互。就像是要把什么吸走一样,而狼之心阻止了他。
心里还有若干烦乱的思绪,我躺在床上左思右想,一时半会难以入睡。磨磨蹭蹭到了天色微醺,我才渐渐睡着。
我是带着耳塞睡得,几乎没有什么杂音,我睡的很安稳。
第二日,我是被敲门声惊醒的。
我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急促的呼吸着。迷迷糊糊的看着被锁好的门闩,我安全感又回归,想着外面的人进不来,我这是在床上,于是困意上涌,又睡了过去。
敲门声没有持续很久,不一会就消失了。
又一口气睡了不知多久,再醒来时是因为饥饿。
我爬起来,走到旁边拿水壶打湿纱巾擦脸,漱口,清醒了些,披上披肩打开门。
门外不远处,几个人影在栏杆边眺望大海。一人听见声音回头,看向我,正是以撒。
他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长衫,戴上了包头巾,这是一身东方商人风格的装扮。
看见我,他冲我微笑,朝我对面房间走去。我见他站在门口不动,像是在等我。
蒙托走到我旁边,我不知他是从哪窜出来的,只觉一个黑影笼罩。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想我连着两晚听的墙角,尴尬的把头扭回去。
我朝以撒走去,他侧身把门打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进了屋,屋内没有其他人。
“请坐。”以撒走到桌后坐下,伸手指了指前方的椅子。那椅子垫了一张厚厚的毯子,一看就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坐的。我记得之前这椅子是他坐,现在在看他身后,居然换成了普通木椅。
我坐下,理了理披肩。
安静片刻,以撒率先开口。
“夫人……您相信神真的存在吧。”他说,“神的力量会降于凡间。降临在命运之人的身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别打哑迷了,我们开诚布公的说说吧。”
以撒露出无辜的神色看着我。
“就咱们两人在这……对了,你房间下面可没有什么紧挨着的隔间吧?”我低头看了眼地面。
因为空间受限,船上的房间都很挤。
“我这下面没人。”以撒说,“您那下面的情况……我已经确认过了。那侍女心怀不轨,我已经把她关到其他地方了。”
“嗯?你说什么?”我一愣。和蒙托大干两场就是图谋不轨吗?这么狠?
“您没意识到么?”以撒一顿,“她企图在您下面的房间将地板钻开,对您做什么我不知道,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吧。”
我听着,只觉得头皮一麻,一股寒意窜了上来。
阿蓓拉在我下面住果然不是巧合!
我就说她不知为何那么讨厌我,一脸要对我做些什么的表情,不可能毫无行动。食物下药因为被蒙托防备不容易得逞,白天都有人盯着,到了晚上我就锁门……所以她居然悄声墨迹的在我下面企图从下方钻进来?一想到我睡觉时有个女人正默默在我身下剌木板,我就起一身鸡皮疙瘩。肯定是做了一半被以撒发现了…蒙托居然没发现吗?
大概是猜到我在想什么,以撒摊了摊手:“蒙托大人……他也算凑巧。”
我一愣,啥意思?
以撒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大意就是蒙托不知道阿蓓拉在做什么,他纯粹就是晚上找阿蓓拉去“发泄”。大晚上,那么黑,自然什么都看不清。蒙托要来硬的,阿蓓拉抵抗不过就从了。结果可能就是蒙托这么一耽误,阿蓓拉的“进度”慢了下来。
……要不是蒙托色从心起,我恐怕昨晚就要遭到阿蓓拉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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