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便领着贴身的侍婢上前,对着那马车行了个礼:“念灵见过外祖母。”
那马车上的车夫赶紧下来行礼:“郡主。”
说话间,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来,果然露出里面定远老夫人沉静的面孔。
“外祖母是来送小鱼的么?”秋念灵抬头,有些奇怪地看着定远老夫人。
她这位外祖母虽然不是不疼爱她,但一贯更亲近疼爱苏千城,这次小鱼的事情上,却帮着出了不少力气,否则就算南秦月下狱,小鱼也不会就那么快脱身出来。
但就她对外祖母的了解,可不以为外祖母是那等慈悲心肠的人。
定远老夫人看着秋念灵眼里的探询,随后笑了笑:“算是罢,我看那孩子也得我的眼缘,听说她今日离开,便来看看。”
秋念灵更奇怪了,那既然是来送人的,为什么外祖母不出现呢?
但明显定远老夫人并不想说出其中原因,秋念灵也不好问,便颔首笑了笑:“天寒地冻,外祖母先回去罢,莫要感染了风寒,让千城姐姐知道了,不定多么心焦呢。”
苏千城虽然是外祖母从旁支放在自己膝下养着的,但确实自由聪慧伶俐,而且对老夫人确实很是孝顺,冲着这点,秋念灵便对自己外祖母更疼养孙女释怀不少。
定远老夫人也叮嘱了一句让她早点回去,又问了几句廉亲王身体的情况,方才放下车帘子,有些疲倦地靠在车厢的软垫上。
“老夫人,您……。”一边伺候的彭嬷嬷也和管家一样是定远老夫人的亲信,见老夫人这般模样,不禁担心起来。
“没事,只是心里有些不得劲罢了,今日本是来送那小丫头走的,却连话都没有说上一句。”定远老夫人叹了一声气儿,心中忍不住有些难受。
她不确定琴笙对她调查小鱼的身世是个什么态度,所以不敢贸然再接近小鱼,之前那次她出面为小鱼奔走,估计琴笙如今醒来之后应该有所察觉的。
“三爷那边似乎没有再刻意阻挡咱们的人去查玉安县主的身世了,老奴想他应该不会太……介意才是。”彭嬷嬷若有所思地道。
定远老夫人闻言,有些浑浊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精光:“哦,是么?”
若是琴笙那边松动了,那她要查的事情就有希望了。
“很好,很好。”定远老夫人阴翳多天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连道了两句很好。
彭嬷嬷看着自家老夫人心情变好了,她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是了,飞鸽传书过去,让千城那边要多多关照小鱼他们。”定远老夫人含笑吩咐,但是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又转了口径。
“不,飞哥传书给那边的苏宇他们,看顾下小鱼他们,若是小鱼那孩子有什么难处和需要,一定要出手相助,不要让她为难。”
彭嬷嬷闻言,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老夫人,可是咱们还不能确定楚瑜小姐就是当年的小小姐。”
律方是什么地方?
那原本是就是苏家的守境,苏家的老爵爷当初就是律方督抚,乃是封疆大吏,亦是满门忠烈,常驻律方,只是当年被宸王暗中夺了权,又暗害而死之后,律方的大权才旁落宸王手中,乃至成了宸王夺嫡的大本营。
只是宸王一死之后,律方无人能镇服,外虏虎视眈眈,兴平帝和太后逼不得已只好将定远老夫人派了过去呆了一段时间。
定远老夫人在律方收拾残局,她威名在外,重拾山河,将那些残存下来的苏家门将再收编了一回,又有朝廷的大力支持,这才勉强支撑了起来,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根基不比当年,但如今律方也已经算是重新掌控在苏家手上了。
何况又有苏千城一直代表苏家镇守律方,这些年下来倒算是平静。
苏千城作为珍珑夫人算是苏家的精神象征,但最高长官依然是苏宇督抚――当年老爵爷的门徒,得了定远老夫人的赐姓,忠心耿耿。
如今老夫人尚且没有确定楚瑜是不是当年流落出去活下来的小小姐,就要让苏督抚这般关照么?
“你不懂,我看着那孩子,就觉得……。”老夫人摇摇头,原本平静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忧伤:“就觉得像,实在太像了。”
苏家嫡出的女儿那一身肌肤一直都很特别,就算是她如今已经走到花甲之年,身上的肌肤都比寻常贵夫人要好些,而她唯一的女儿苏灵娘和她堂妹一样,都是打小一身肤如凝脂,冰肌玉骨。
这算是一种特殊的标志,所以当初她将苏千城养在膝下,唯一的遗憾就是那孩子并没有传到那身肌肤,也许是因为早已出了三族的缘故罢……
定远老夫人扶着额,苦笑一声:“其实说来既然琴三爷在她身边,也没有什么咱们需要照顾的,那已经是一等一周全之人,未必喜欢我这身份不明的老婆子越俎代庖照顾他的妻子。”
“老夫人……。”彭嬷嬷看着老夫人那老眼含泪的模样,心中忍不住的难受,咬着牙道:“您放心,老奴一定尽快将楚瑜小姐的身份查个清楚。”
定远老夫人长长地叹了一声,颔首,随后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儿先不要与千城说,那个孩子也是个苦命的额,又心细如发,也是个容易多心的。”
彭嬷嬷一愣,随后颔首,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这个老婆子自然也看得清楚。
也许是因为被抱养在膝下,被抱过来的时候,千城小姐又已经有了几岁了,小小的女孩儿早已记事,聪明伶俐,尽心尽力地让她自己看起来更像念灵小姐那个她名义上的母亲,甚至长大了,连自己的名声也希望能靠上念灵小姐,那是个很敏感的女子。
若是知道老夫人在查楚瑜小姐的身世,只怕会多少有些伤心和不安。
定远老夫人望着窗外苍白的天空出了一会儿神,又有些不安和惆怅。
她不知道这次不知琴笙到底为什么要去律方,他连京城都不愿意踏足,这次却带着小鱼去了……律方、
她想了想,还是很不安地道:“总之,一定要苏宇看顾好了小鱼。”
彭嬷嬷再次恳首:“是。”
……*……*……
楚瑜和琴笙一行人一路地往北而去,越是北上,风雪越大。
原本是天下落下是雪花的,如今落下来的都是雪粉子,吹得楚瑜只躲在大马车里轻易不肯出去。
但这马车做得极为周到,车子都有金属夹层,灌入了廉亲王给的金炭,上头覆盖着黄花梨的木板子,再覆上一层又软的狐皮,宽敞的能站起来的马车里温暖如春,又很是柔软,往里头一躺,隔音效果很好,不能更舒服。
时日漫长,外头风雪大,车里又有个美人,楚瑜没事闲了,就去撩拨撩拨他,下场自然是被看似清心寡欲的大神吃干抹净。
但若是遇上哪个晴天,周围景致银装素裹,玉树银花,美不胜收,楚瑜也会拉着琴笙出来看风景。
日子一晃就过了大半个月,渐渐地就能看见了远律方高耸的城墙。
这日雪停了。
楚瑜远远地就能看见那黑色的、气势雄伟的巨大石墙,忍不住叹了一声:“不愧是屹立几百年的律方要塞。”
整座城都用一人高的巨大石块叠加砌成,也不知多少年的历史了,墙壁上因为几百次战役而留下斑斑驳驳,却丝毫不能减损它的气势,仿佛一只巨兽蹲在平原之上,仰望着苍天,守护着身后的中原入口。
“你看那律方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听说当年还是前朝的开国真武大帝的笔迹。”楚瑜忍不住托着腮,神思有些旖旎,回想起那几百年前风起云涌的历史,如今都已是化作史书里的一段传奇。
琴笙从手里的奏报中抬起头,看着那古朴雄浑的要塞,却神色有些晦涩不明。
楚瑜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转脸看着他,却见他琥珀妙目里光线明暗不定,宛如深海里浮上一层幽雾,冷涩诡谲。
让楚瑜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站在尸山血湖间的模样。
她自己都不禁微微一颤,却没有远离他,反而靠近了他,握住了他的修长的玉骨手。
果然,这么一握,她就能感觉他手心的冰凉。
“怎么了?”楚瑜靠在他肩膀上,手指在他掌心轻轻地撩拨。
琴笙垂下眸子,温淡地道:“想起了一些过往的旧事罢了。”
他的声音凉薄得让楚瑜微微蹙眉,她明丽漆黑的大眼珠子一转,凑过去靠在他耳边,指尖也抚上他的衣襟,声音温软地道:“可不可以跟我说说,嗯?”
他可是答应过她,到了律方会把事情告诉她的。
琴笙却仿佛没有看见她探入自己衣襟手,只是看着车窗外的人流,漫不经心地轻嗯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只是眉目幽沉,身上的气息愈发的冰冷。
楚瑜见状微微蹙眉,忽然抬手一把将他按在自己身下,抬腿就跨坐在他的腰间,挑起一丝他的乌发在手里把玩,挑眉笑道:“哎,怎么了,三小姐这是在想其他男人么?”
琴笙不防之下,就被按趴下了,看着自己身上霸气十足的女子,他愣了会,妙目幽盈地静静地看着她片刻,竟应了:“是。”
------题外话------
话说我好像很久没有万更了,今儿要是月票儿能到1200,今天,我努力蹲在马桶上也凑够个万更好伐?
但是木有到,也有二更地~么么哒!
☆、第八十八章 (二更)
楚瑜倒是没有想到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便忍不住翘了敲唇角,抬手点了点他的眉心:“来,说说看罢。”
说着,她俯下身子来,刻意地轻吮了下琴笙的薄唇,挑眉笑道:“想什么男人呢,公子羽?”
她的动作没有停,却沿着他的唇一路往白皙的颈项有一下没一下地吮去。
楚瑜不太喜欢他变成以前那模样,仿佛摸不着他心似的。
她有些生涩的挑逗让琴笙眸里有微弱的金光翻腾,只偏了脸去,一边伸手去合拢自己的衣襟,一边微微眯起眸子:“一会就要进城了,本尊今儿还在服药,你是故意的么,小鱼?”
有楚瑜死盯着,他没有再能乱服药,加上老金的叮嘱,红袖也是看药看得紧。
如今他喝的那些调理身子的药物,都是重新调整了药方的,七日喝一次,喝的时候,服药当日还得禁欲。
楚瑜听得他说话有点不客气,心里有点不得劲,却知道他有点意动了,便大眼弯弯,露出个狡黠得意的坏笑来,勾住他的衣襟不放手,顺势在他拉扯间露出的精致锁骨上咬了一下。
“啧,三小姐不要这副被人欺负的样儿,我看你精神不好,兴致不高,给你提提神而已。”
琴笙闭了闭眼,如玉眉宇间已是有了忍耐的意味,慢慢地道:“小鱼。”
琴三爷这等人物,如今哪里是个会忍耐的人,所以这一点忍耐就让他的模样看起来莫名地有了点脆弱的样子。
那种脆弱,却愈发地显得诱人。
楚瑜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总喜欢在某些时候用尽手段地欺负了她,那种模样看起来,不但颇有成就感,还很让人有点想进一步欺负人的冲动。
她眼珠子一转,抬手就从他袍子下面掀了进去,贴在他干燥温润的皮肤上,抚摸着他腹肌结实的性感小腹,一脸恶劣的天真:“来,讲故事,爷。”
琴笙蹙眉微微抽了一口气,白皙的脸颊上染了一点红晕,转眼睨着她片刻,又听得那周围喧嚣声渐大,便知道这是要进城了。
律方乃是要塞,安全极为要紧,戒备森严,哪怕是皇亲贵族进城都要下马出车门查验。
“乖,别闹。”他索性不去理她,闭了眼调息内劲,等着一会开门盘查的时候也就把这丫头打发了。
楚瑜多是被他压得死死的,难得有机会趁机作恶一回,这会子眼珠子一转,把他压在身下,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过分起来,一路把手就顺着袍子探了下去。
琴笙哪里想到她这般放肆,身体梭然一僵,软处竟被她抓个正着,他轻抽一口气,梭然睁开妙目,眸光一凉,抬手就去抓她的柔荑,就要把她掀下来好好教训。
只是此时忽然敲门声响起,红袖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三爷,小夫人,咱们要下车了。”
楚瑜朝着他脸色一僵,得意洋洋地朝他做个鬼脸,一收手就踢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来来,三爷请。”
琴笙默然无言,温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只是身上散发出幽诡寒意无远弗界直让门口来查验的士兵和等着的红袖、火曜几个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士兵看了腰牌之后,知道这一行人来历不凡,本也只是个例行公事罢了,此刻见势不妙,赶紧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上来!”琴笙凉凉地看着站在马车前的楚瑜,不容拒绝地下令。
楚瑜则是瞄了瞄他的长袍下方,不怕死地问:“上来做什么?”
琴笙微笑,眸底有金色的乌云泛起:“你说呢?”
楚瑜忽然伸出爪子在马车边上刨了刨,刨了两爪雪捏成个雪球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