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娘一时间手忙脚乱,竟纠缠不得金曜。
楚瑜见状,气得后槽牙痒痒,在一边瞥着金曜阴阳怪气地道:“小样儿,行啊,你能耐。”
居然用这种贱招挡住她放的‘女狼’!
金曜勾起唇角,轻蔑地睨着她:“下作。”
“哼。”两人齐齐扭开头,不想看见对方那张招自己反胃的脸。
……*……*……*……
琴家绣坊
花厅
“楚小姐,先喝点热茶,压压惊。”一名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女子含笑给楚瑜递了一碗香茗,她看着楚瑜脸上的细伤,轻声细语地问:“您脸上的伤可要处理?”
楚瑜接过,礼貌地点点头:“多谢,年大管事,我这点擦伤不打紧,您可知道这些杀手的来历了?”
这中年女子正是云州琴家绣坊的管事娘子,人称年大管事,也是金姑姑手下的得力干将,也是曜司中人。
年大娘子看了眼坐在一边的金曜,见他只垂眸喝茶并无反对的样子,便点头道:“查出来了,这些人是骷髅堂的杀手,江湖上专门做杀人买卖,但是抓住这些都是下层杀手,他们并不晓得为何要对姑娘动手。”
年大娘子话让楚瑜眼底闪过若有所思之色:“买凶杀人?”
“我知道楚姑娘这些日子都在风烟山上住着,您在山上可得罪了什么人?”年大娘子品了一口茶,微笑着道:“您且说一说,敢在咱们曜司头上动土的,从未有人能全身而退者。”
楚瑜想了想,总觉得自己得罪的人无非就是琴学里头的那几个人,再不然,她也就只能想起……目前为敌的宫少宸?
听了楚瑜说的人,年大娘子沉吟了片刻,便道:“楚姑娘且宽心地住下,绣坊里总是安全无虞的,您有什么需要只管着人与我说就是了。”
这小姑娘能得七曜星君里的金曜星君与水曜星君亲自护送,必定是要紧人物,出不得差错。
楚瑜也知道杀手这事儿也一时间查不出个所以然,便含笑点头道:“年大娘子,我想请您安排我现在就去绣坊看看,不知道方便与否?”
年大娘子一愣:“现在么,自然是可以的。”
语毕,年大娘子便起身亲自领着她往绣坊内而去。
绕过曲折精致的长廊,楚瑜便见着内院里一溜几十间极大的房间,每间房间里都整整齐齐地搁置着即使大大小小绣棚大则十数张,小的数十张。
各有绣娘、绣工几百名正认认真真地各自持针绣着手上的活计。
还有各种小工、小婢负责打下手,包括帮着绣娘、绣工们劈线,选线、配色、剪线头,上棚、裱绣……等等杂活。
楚瑜一一细细地看过,又细细地向年大娘子请教了她不了解之处和各种工序。
她甚至掏出本子,一一地将许多细节之处和各种工序记录下来。
“每个绣娘或者绣工配之一二小工共同劳作……绣棚高几尺几寸,宽几尺几寸,剪刀大小约几寸,每人每针绣时胳膊抬起几寸……。”
金曜见她那认认真真的模样,桃花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虽然心中不屑,但还是一边耐心地等着――他和其余所有人一样好奇,这个不学无术的丫头又要折腾什么。
记录这些,就能赢宫家?
时日匆匆,一转眼便很快地到了傍晚。
一日车马劳累,又被人袭击了一轮,再马不停蹄地进绣坊转了一轮下来,楚瑜匆匆地随意扒拉了几口饭,匆匆沐浴一番,直接爬上床倒头就睡。
……
疲倦之极,按理说该是一夜无梦,好眠到天亮,她却是一夜怪梦连连。
到了最后,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线球儿,被一只皮毛华丽的漂亮又骄傲的猫儿又是叼着玩儿,又是拿爪子戳啊戳,拍啊拍……
直戳得她滚来滚去,浑身发软,头晕脑胀,呼吸不顺,甚至胸口……发疼。
胸口发疼?
她勉力地睁开眼,眼前天光已大亮,却见一张陡然放大的清冷俊美无双的美人脸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白,你怎么来了?”楚瑜揉着眼,迷迷糊糊地嘀咕,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美人正丝毫不客气地骑在她身上。
难怪她觉得呼吸困难,这么个仙儿一屁股坐她腰上,她能呼吸顺畅才怪!
“醒了。”琴笙漫不经心地轻哼一声,惜字如金,目光却没看她,定个在她颈下三寸处,他一脸冰霜却难掩一双沉月眸里的那一点兴味盎然的幽光。
她心中忽生气那熟悉的不妙感,立刻顺着琴笙的目光向下一看,瞬间娇躯一震,瞬间瞪大了眼,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地道:“你在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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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来也,"qingren"节快乐,谁能猜测到楚瑜前生是做什么的?
这里有提示了哟!
猜中有奖!么么哒!
☆、第七十二章 炸毛!
楚瑜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的胸口衣襟不知何时完全大敞,骑在自己身上的仙儿一脸专注地盯着她胸口,一只手指勾着她的肚兜带子正慢条斯理地一边解上边的结儿。
“赏玩。”琴笙漫不经心地回了她一句,顺势指尖又在她胸口上戳了两下。
肚兜下小桃被他戳得晃了晃,引得他眼底幽光一闪,竟似有些新鲜的笑意。
“此物竟会滚动,有意思。”
楚瑜此刻刚睡醒,又被忽然坐自己身上的大仙整得还有点懵逼,下意识地点点头:“嗯当然会动,假的才不会动呢。”
“哦,此物还有假的?”琴笙来了兴趣,挑眉问道。
他似有些不耐烦那肚兜上的绳结半天没有解开,干脆直接挑了指尖就要扯断那系带。
“当然有假……哎呀,你给我把爪子拿开!”楚瑜脖子上那系带被他这么一扯,磨得肉疼,方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弹起身子,一巴掌拍开琴笙的手,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自己已经被扯断带子的肚兜,朝着琴笙怒目而视。
“啪!”清脆的巴掌声和手上传来的微痛让琴笙眼底原本那点笑意瞬间散了去,他眯起眸子,反手挑起她的下巴,冷冷地道:“鱼,你敢打我?”
楚瑜原被吵醒就有些起床气,醒来后又被平白‘轻薄’加‘惊吓’了一回,恶向胆边生,怒笑:“呵呵,你信不信再不从我身上滚下去,我还敢咬得你这只臭猫儿喵喵叫!”
说着,她抬起嘴儿就朝他搁在自己嘴边的手上狠狠咬去。
琴笙哪怕失忆了都记得出门戴手套,最是宝贝自己一双漂亮的玉骨手,她就不信他不滚下去。
却不想,她啃着上他玉一般的指尖,他却只微微颦眉,没有松开手,只冷冷地睨着她。
被他那这么一看,楚瑜自己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竟狠不下心咬伤手里那漂亮精致的手指,只嘴里虚咬着他的手指,大眼睛不服输地瞪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
但瞪着,瞪着,她就发现琴笙的目光有点不对,他一向清冷如雪的眸光竟莫名其妙地有点飘,这个角度看上去,还能看见他漂亮的喉结滚了滚。
而自己唇里咬着的手指竟似摩挲了下她的小舌头……
楚瑜僵了僵,却忽觉得坐在自己身上的那大仙儿,似比自己还要僵。
楚瑜心中一动,眯起大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天光未明,半明半暗的空间里,似有什么诡谲的东西在幽暗处悄无声息地滋长,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哼。”琴笙冷嗤了一声,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旋身一个折腰,就从她身上利落优雅地落了地,负手背对着她。
楚瑜方才慢吞吞地爬起来,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道:“白白,以后你再不经过同意,随意赏玩我身上任何地方,我会不客气地把你扒光了赏玩回去。”
琴笙身形一顿,冷笑一声:“你有这个能耐么,鱼?”
楚瑜整理好衣衫,爬下床,特意绕到他面前,微笑:“你可以试试,也许我不一定有这个能耐,但是我再不理你的能耐总是有的。”
“你在威胁我?”琴笙冷冷地眯起琥珀眸,不知为何,天色越是晦暗,他的眸子颜色便似显得越浅,此刻已经变成淡金色的眸子看起来像会在暗处发出幽幽冷光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楚瑜却不闪不避,定定地抱着胸看着他,也不说话。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他的眸光越冷,楚瑜越是气定神闲。
琴笙忽然垂下眸,转身拂袖而去,冷冷地留下了一声――“哼,吝啬!”
“砰!”地一声门被甩上,发出一声巨响,晃了晃,虚靠在门框之上,摇摇欲坠。
房间里,楚瑜却慢慢地从胸口里吐出了一口气。
那只骄傲又娇气的大猫儿,又恼了,但她却知道他……妥协了。
……
她随后伸手往自己随身戴着的小锦囊里摸了摸,摸出一只精致的小鱼来。
那细长的梅花色小鱼躺在她的手心里,细细的鳞片微张,鱼身光洁粉嫩,上面还有一层细腻的水光,她手这么微微一动,小鱼便似在她掌心活泼地跳跃着,抖落一身透明的水珠。
只有细细地去看,才能看见……
那并非一条真鱼儿,而是一只精工细绣的小鱼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那鱼儿并非躺在绣面之上,而是一条全须全尾,栩栩如生,立体非常,似躺于她掌心的活物。
这是立体绣的小鱼儿,手法不知比双面全异绣高明了多少。
楚瑜握住那条精致的小鱼,唇角慢慢扬起一点得意的笑来。
自她从火曜那里拿到这条小鱼之后,便知道那只口是心非的傲娇大宝贝已经接纳了她――至少已经将她划入了他的势力范围或者所有物里。
像猫儿那样防备心极强的生物,一旦将某种东西或者人划归自己的所有物之后,占有欲暴增之外,绝不会轻易舍弃所有物。
譬如,她没有知会他一声,就径自下山来,也是想看看那只猫的反应。
他果然追来了。
正是因为因为如此,她今儿才敢和他叫板,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
也是之前差点被他扒了扔水里的事儿加上今日的突发事件提醒了她――
小猫儿好奇,不懂事儿,她得慢慢地调教和立规矩。
否则,这只猫儿迟早会肆无忌惮地真当她将玩物搓圆搓扁。
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
楚瑜看着手里栩栩如生的精美小鱼儿,原本亮得有些犀利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不少――
她想要的是……夜幕低垂时,有少年乖乖地枕在她的膝头,温柔地唤她一声:“小姑姑,笙儿想你了。”
不管是出于为自己在曜司里安全处境的功利目的考量,还是出于……从她心底舍不得的那一份牵挂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