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怕了你了。”纪凌云无奈道:“之前我们说的,你听到的那些都是开玩笑的。因为师父这么些年一直看着师弟,深怕他……怕他再跟那些人扯上关系,再被谋害,所以看得很紧。这回非但主动让他出来,还是来这里找人,所以我就猜是在给他找个有缘人啊什么的,不然为什么非得他自己来。”
南筠看他说得不像做假,这才做罢。
纪凌云总算松了一口气。
分明这是师弟带回来的人,也是师弟的事情,为什么是他这个师兄解释,那南筠就不觉得自己问错人了么?再回头看一眼自己师弟那副风吹不倒水淹不了的德性,他算是明白了这是柿子捡软的捏。从小到大,就没人能从这位师弟口中套出话来。
除非他自己想说。
看来这南筠果然不简单,连这都瞧出来了,只盯着他不放。
“他受了内伤。”南筠起身时顺口提醒,并问了一句,“对了,这位师兄,你叫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最好回答的了。想也不想,纪凌云就报出了自己的大名。
“纪凌云?”南筠转身的动作一顿,挑眉道。
这还果然当真出了个纪凌云,南筠忍不住就多瞧了他两眼,越发觉得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尤其一双桃花眼甚是勾人。他暗暗评估,这倒极有可能是个风流受,能不能是那个坑爹作者给他安排的道侣?
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南筠神色一转,张口就是:“你这师兄还没道侣,就忙着给师弟找有缘人?”
纪凌云面露苦笑,怎么又提起这话儿来了,都说了,“那是开玩笑的,开玩笑,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果然他没道侣啊,那就更有可能了。
南筠眼神发亮,对等有可能的未来道侣,他自然是不会过多得罪。再加上他本来就没有多生气,于是语调瞬间就温和了不少。
“先帮他看伤吧,越阶杀人,似乎伤得不轻。”
白尘拒绝道:“不用。”
南筠的目光立即犀利的扫了过去,只一眼,白某人就将手腕识相的放到了自家师兄面前。纪凌云瞧着南筠的眼神简直就是敬佩了,怪不得师父特意让来寻这人呢,瞧瞧,他师弟都肯让他帮忙看伤了。
按照以前的习惯,那必然是自己悄悄养好,哪怕全天下都知道他有伤,也别想有人摸得着脉。往往最后都要师父和他费尽了心机才行,什么时候这么简单轻易了。
呦,这伤得不重嘛,比上次某人胡作非为闯进后山那一趟轻多了。
“咳!”纪凌云干咳一声,“养养就好了。”
他说的是实话,往常这种伤,白尘都不会让他们知晓,独自闭关个一段时间就没事了。但南筠不知道,他疑惑的看了一眼疑似未来道侣的人,又看了看白尘。这剑修现在脸色是好多了,但之前可是刚刚吐过血的。
养养就好了?听着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到底是疑似未来道侣,南筠难得的没有将这份不信任表现出来,只是伸出手示意白尘也给他也瞧瞧。
白尘:“……”
他是要将伤自我折腾得重一点惹人心疼,还是轻一点让这少年放心呢。
但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这些都是白想,因为南筠摸脉的手法都不对,探了半天就成了在手腕上摸摸碰碰。若不是他那一脸的表情太过严肃认真,白尘简直要当这人是在吃他豆腐,要知道对方一直在窥视他的脸。
南筠确实很尴尬,因为他摸了脉才想起来自己是当真不懂。
当然有种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将真气灵力探入,便可以很轻易的看清对方的身体情况。但这种的要十分信任,他自觉白尘肯定不会让他这么干,毕竟放任另一个人的灵气在自己体力,这实在太危险了。
最后他只能装模作样的松开,然后故做若无其事的提醒:“他刚刚吐血了。”
“动用灵力了吧!”纪凌云半点都不担忧,只嘲讽道:“我这师弟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是不知道,他以前都干过什么事,不说远的,就提十年前那一次。各大宗门大比……好吧,我不说!”
南筠看向白尘,不满道:“你又瞪他。”
白尘一脸无辜。
纪凌云干咳一声,道:“总之他现在最好不要用灵力就没事,你看着他点,千万别叫他再乱来。”
南筠心道我哪看得住,不过疑似未来道侣的人要求,他也只能点点头答应了。
莫不是,这本书写的就是主角和他道侣怎么宠师弟的?
瞧把这白尘给惯的。
第二十三章
“逆子,逆子。”皇帝大发雷霆,气得不行,“你去招惹他干什么,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少去做那些自以为事的蠢事。”
身为皇帝者,一般都有种想要掌控一切的想法,不论是宫内宫外,甚至就连最信任的儿子身边都有人。轩辕皓宇做的事情,又怎瞒得过老皇帝,即便是皇宫大内,元婴期毕竟也不是大白菜。
面对皇帝的指则,轩辕皓宇垂着头却是一脸不服气。
“你知不知道,以他的天份,以后会是多大的助力。”
“赶紧叫他们回来,不要让我派人亲自去请,你以为就那些废物能办成什么事情不成。”
说完这话,皇帝就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开了,剩下轩辕皓宇一脸气愤,随手就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我才不需要他的帮助,皇家后山那么多长辈,少了谁不行。不过你给我的那些手下的确废物,要是他们能干些,那小畜牲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东西霹雳啪啦被摔了一地,门口的侍女把头垂得更低,拼命的让自己变得更加不显眼。
有些话,上面能说,她们也不能听。
摔完了轩辕皓宇一转头又冲她们吼:“去通知林可芯等人,让他们务必要将那小畜牲杀死,明香城那边我担着。”顿了顿,又道:“另外,叫王言均和李畅二人也一起去,就不信弄不死他。”
吩咐完了,他才低声喃喃道:“什么不能手足相残,他才不是我弟弟。”
“师弟他跟大皇子确实不是什么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纪凌云叹了口气,“皇家嘛,就是那样,再加上这一界的皇帝天赋和悟性都不太高,为了提升实力延长寿命,什么炉鼎乱七八糟的折腾了一堆,后宫一团混乱。”
南筠嗤笑一声,这真是什么年代都一样。
想想历史上有多少皇帝到了中年就沉迷炼丹妄想长生不老,到了这里更舒服了,多找几个美貌炉鼎,连下半身的需求一起解决了。
纪凌云说:“后宫里的各色美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却极少有孩子出生。大皇子乃是皇后亲出,之后就只有大公主和师弟两个孩子。他们二人都是一出生就被死了母亲,然后送到皇后处养着。说起来,这后宫三千佳丽,皇帝的真爱还是大皇子的母亲。”
“帮别人养孩子的真爱?”南筠不屑道。
纪凌云愣了一下。
南筠已经道:“真爱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他自己为了修为乃至寿命能找那么多炉鼎,可给他的真爱也找几个?”
纪凌云失笑,“那怎么可能。”后又好奇问:“师弟到底给你讲了多少。”
“都说了,又都没说。”南筠似是而非道。
纪凌云愁了,“这是什么说法。”
南筠看着他,解释道:“你师弟?别人一千句的内容,他十句话就能搞定,期间详情全让你去脑补,你说他讲了多少。”
纪凌云:“……”
自家师弟自家知,得,他还是继续讲吧!
“当今皇上和皇后灵根都不怎么好,都是双灵根,当年大皇子一出生发现是单灵根,自然喜不自胜。过了些年大公主出生,双灵根,再之后就是师弟,冰系单灵根,但也没得到太多的重视,直到后来……”
白尘实在太过天才,放眼整个修真界都找不出第二个,何况在当时只有三个皇子女的皇室。
“我知道。”南筠回想起白尘曾经提到的,“那个大皇子废柴得很,二十岁才摸到筑基期的门栏,到筑基中期又用了二十年。莫说是跟单灵根比了,有很多天份高的双灵根,也要比他快一些。”
纪凌云嗤笑道:“就是如此,偏生他心性还不太好,自己能力不行,就喜欢嫉妒他人。”
“若是怕自己地位受到影响还算好的,他明知道根本不会,而且皇室本就有很多修练天才,不愿意被琐事沾染,静心修练,做为皇室的后盾。皇帝当年怕是也打着这个心思,想让师弟做那么一个人,但大皇子他嫉妒成性,又怎能忍受一个比他小三十岁的人,马上就要跟他修为差不多。”
“然后他就下了药。”这件事,南筠又是听过的了。
纪凌云点了点头,“若不是师父恰巧路过碰到,现在师弟说不定早就成了一捧灰了。”
说起这事儿,纪凌云咬牙切齿就恨得不行,南筠倒是想起了原主的死,不也是被下了迷迭花么。下药,下药,这些本身能力不行的人,一个个歪门邪道的手段倒是玩得不错,早晚得将他们都收拾了。
后来的事情,南筠也能猜个差不多。
以前听人说起剑圣的天才忘尘时,十岁练气九层即将筑基,却因为不想顶个小个子的壳子而拖了十年。现在想来,哪里是因为这个要拖,那十年恐怕都在解毒。他想起在山上时,白尘将这十年说得轻描淡写,但这其中又哪那么轻松。
纪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我看师弟挺信任你,也听你的话,你多看着他点。”
南筠抽了抽嘴角。
信任?
两个互相信任的人一起出生入死闯出包围圈,结果都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分明他早知有个叫忘尘的剑修在找他,白尘也知道他要找的人叫南筠,偏生他们两个连名字都没通过,硬是拖到见了纪凌云才知道对方就是那个人。
这也叫信任?
南筠看着纪凌云的目光欲言又止,终是想起这货有可能是他未来道侣,不能得罪,这才没有出言嘲讽,只是语气温和平静的举例道:“信任是什么,比如你缺灵石我把全部身家借给你,相信你说的话,信你到期一定会还这叫信任。我随便借你几块不痛不养,借的时候就没准备让你还,买的就是一个交情,这根本就不叫信任。”
南筠说:“你师弟瞧我就是后者,别看现在好好的,哪天我突然给他一刀,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也不会觉得被背叛了,反而会想:‘看,这人果然不安好心’。”
纪凌云:“……”
南筠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白尘经历过那些事情,小时候又在皇宫生活,怎么可能是个见人就信的傻白甜。若说之前身份未明前他还有些奇怪,现在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一路是怎么回事儿。
人家压根没把他这个练气六层放在眼里,恐怕一开始就觉得能一伸手就捏死他。
之所以没这么干……
恐怕还是因为他干的那些事儿,毕竟换个人当时定然直接就跑了,哪可能为了救一个并不相识的人特意停下去跟火虎拼命。白尘虽然不是什么温和良善的好人,但毕竟也没有什么报社心理,估计就觉得他这个人心地还算不错,良心没有大大的坏了。
到后来他自作多情的拎着人就走,还觉得是在顺手救人,说不得人家还觉得他坏了事儿。
姓白的哪需要他救,那货真要是到了绝境,哪会连个求救信息都不发,毕竟他师兄可近在明香城。之所以没反抗,或许就是觉得事情挺有趣的,反正大皇子又没在这儿,那些属下的命这货又当真没这么在意,就顺便听从‘安排’了。
回想自己一路上干的事情,在白尘眼中,说不得就跟看笑话似的。
也就只有他自己,一路上都觉得自己在救人于水火之中。
想想就觉得傻。
南筠心中憋屈得不行,简直想把白尘拎出来揍一顿,真是白瞎了那么一张好脸,那么欠抽,学学人家纪凌云温文尔雅的多好。不过等他几次冲到白尘跟前儿,一见那小脸惨白惨白的,又心疼得不行。
所幸今天就把门一关,将白尘留在里面打坐恢复,自己则拉着疑似未来道侣人选打听往事。
纪凌云倒是知无不言。
其实这些也并不算什么秘密,当年皇宫内的老人心中都有数。不然那些人为什么称白尘为那个人,还不是不好称呼。直呼其名吧,人家毕竟是皇子,虽说已经离开皇宫多年,但皇上可没将人除名,但称二皇子吧,大皇子那里首先得把你撕了。
到了晚间,纪凌云照例去师弟屋里晃了一圈,还没把脉,就听得人说:“我的。”
“啥?”纪师兄不解。
白尘重复道:“我的,不给你了。”
纪凌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南筠啊,可是师弟啊,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不要……等等,师弟当时不知道那小子就是南筠。
难道,当初说不要南筠,就是因为找到了现在这个南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