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夏日的花园,空气中的花香与不远处少女身上的馨香融合在一起。
艺怜一身浅粉色穿花长裙,梳着流云髻,眼底流光溢彩。
从云扶月的角度,能看到她粉色的唇,以及小巧的下巴。
此情此景,端的是一副佳人顾盼,熠熠生辉之姿。
不远处,艺怜并未发现假山后的云扶月,她手里捧着一束花,声音轻灵的传来:“今日摄政王为何没有来梨花院?”
“回小姐,今日府里来了客人,王爷在前厅呢。”丫鬟回答着,又道,“另外,族里传信,说是大小姐过几日会来府上接您回去。”
闻言,艺怜嘴角的笑容一僵:“姐姐要来么。”
她自动忽视了丫鬟后一句话,眯起眼睛,单手挡着阳光,视线落在小路尽头的梨花院门口,唇角浮现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我们先去云小姐的房间,将今日的鲜花换上吧。”
两人的身影渐渐走远。
一直到艺怜进入梨花院,身形消失在云扶月的视线内,云扶月才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她脸色微沉,立在原地许久,未曾动作。
过了一会,她才嗤笑:“去我的房间给我换花?”
瞧的方才艺怜提起夜凌渊那一脸春意,云扶月心里涌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夜凌渊为什么会让艺怜进摄政王府?
明知道她与艺卷珠关系不错,这男人怎的还将艺卷珠讨厌的人放进王府。
更何况听方才艺怜的话,她分明是住在这府上。
“我才离开多久,这府里就变了天。”云扶月扫了眼空旷的小路,没有再多停留,而是一路摸进了梨花院。
此时夏日已经过了大半,梨花院内,云扶月与艺卷珠特意栽的花也早已绽放,引来大片蝴蝶蜜蜂。
除此之外,一切都与云扶月离开时相同。
云扶月饶过花丛,站在后窗附近,透过半开的窗户,清楚的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但见艺怜正站在另一扇窗边,慢吞吞的将花瓶里的花拿出来。
明明几秒就能做完的事,换到她手中,就好似可以放慢步调一般,十分别扭。
“你可知道今日府里来的客人是谁?”艺怜将花瓶里有些枯萎的花拿出来,又将怀里的花丛一根根的往花瓶里装,视线不时朝门外看,“往日这个时辰,摄政王也该来了。”
丫鬟捂着唇,暧昧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您何必着急,等送走了客人,摄政王自然会来后院的。”
顿了顿,丫鬟小声道:“奴婢听前院的侍卫说,今儿来府上的人是云府的大小姐云晴涵。”
艺怜插花的动作一顿:“云府的大小姐?”
“就是云小姐的妹妹。”丫鬟撇了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不过这云府与云小姐的关系并不好,奴婢也不知今日云家大小姐来摄政王府是何事。”
艺怜顺着丫鬟的视线看向床上躺着的女子。
即便昏迷多日,可那女人的面容依旧光彩焕发,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往日明媚张扬的美变成了如今低调沉静的美,但总归是美的。
也正是这样的美,使得摄政王每日都会过来,静静的坐在那女人的床边。
艺怜曾经在门口见过夜凌渊看向昏迷中的云扶月那种温柔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只看一眼,就足以沉溺。
“不管她来做什么,都和我们无关。”压下心里那丝难掩的酸涩,艺怜再次朝着门外看去,“看来今日他是不会来了。”
艺怜将怀中最后一株鲜花也插进花瓶中,不满的拍了拍手心的尘土,喃喃道:“亏得我亲自去花丛里摘了这么多花,真是浪费。”
一边说着,她带着丫鬟往外走。
却不曾想还未走到门口,院外就传来了男人的脚步声,紧接着,夜凌渊走进了梨花院。
日光透过云层,淡淡的洒落在院内。
男人一身紫金色长袍,剑眉朗目,眼眸深邃,就这么出现在院门口。
在见到艺怜后,夜凌渊的唇微微向下弯曲,显露出一丝不悦。
即便是这样淡淡的疏离与冷漠,却也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艺怜的步子一瞬顿住,脸颊上涌起一抹绯红,声音也变得结巴起来:“摄、摄政王?”
房间后方,云扶月的视线也第一时间落在了夜凌渊的身上。
来不及想别的,云扶月立刻将周身的气息收敛到最后,默默移开了目光,视线盯着地面。
高手总对暗中的注视有着格外敏锐的感触,云扶月自然不会傻到去直视夜凌渊本人。
若是让他见到一个本应该在如厕的厉晟手下的人出现在梨花院,以这男人的脾气秉性,怕会直接当场杀了她。
房间内,温暖的气氛随着夜凌渊的到来而顷刻间降了几个度。
“谁让你过来的?”夜凌渊开口。
对上他的眸子,艺怜心跳如鼓:“摄政王,我是来给云小姐换花……”
男人皱眉,语气冰冷:“滚出去。”
艺怜一愣,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摄政王?”
夜凌渊的视线仅在艺怜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便转开,落在了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扶月身上,眼底那丝冷漠随之晕染开来,化为淡淡的柔和。
他没有再理会艺怜,就那么大步走到床边,伸手在女人头顶揉了揉。
眼角的余光扫到艺怜还在原地站着,夜凌渊的眼底划过一丝烦躁,搓了搓手指,杀气外溢。
被那种粘稠凛冽的杀意所包围,艺怜打了个哆嗦,张了张口,纵使心里再不甘,也只能闭上嘴,带着丫鬟乖乖的离开了梨花院。
至此,室内只剩下夜凌渊与床上昏迷不醒的云扶月两人。
当然,这是在忽略了窗外的云扶月本人的前提。
此时的窗外,云扶月幸灾乐祸的看着艺怜落荒而逃,心底不免幸灾乐祸,唇角也渐渐勾起。
虽说艺怜的到来让她很不舒服,但夜凌渊的反应已经抚平了她心里那些许的烦躁。
云扶月继续收敛气息,安静的站在原地。
夜凌渊在梨花院不知呆了多久,一直到云扶月快站不住时,他才终于起身,大步离开了院子。
“呼――”
看着他离去,云扶月松了口气,转过身子,准备也跟着离开。
下一秒,她的身子一僵。
院角的银杏树下,紫衣男人下巴微抬,正遥遥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她。